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愫贵妃对文昭侯府嫡女是如何的青眼有加。
但蒋砚宁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自己已是对方的囊中之物。
选秀宴结束回到侯府,蒋砚宁就被自己母亲唤到了议事堂,询问自己想跟哪位皇子结亲。
“二皇子他……”
听到自己女儿提到二皇子,大夫人马上就警惕了起来,“你不会是对他有意吧?”
“夫人,我们就是觉得他好奇怪,淋着雨到宴会现场,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皇子。”苏明竹替蒋砚宁答道。
“唉,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大夫人说着摇了摇头。
蒋砚宁显得有点心事重重,“母亲,我一定要选一个皇子嫁吗?无论我选择谁,都关乎了侯府的命运,我怕未来的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听到女儿这样说,大夫人有些动容,也许经过这些时日,这个做事不计后果的孩子已经成长了不少,“宁宁,只要你想好了,母亲都是支持你的,我让你父亲去跟圣上禀明。”
“我选四皇子。”
听到蒋砚宁如是说,一旁的大夫人和苏明竹都觉得有些意外,但也马上接受了这个结果。
四皇子元璟,天资聪颖,深得圣心,最有望继承大统。
既然一定要嫁入皇家,她要选最有把握的一个。
这次只能赌把大的。
没多久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侯府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红绸自侯府一路铺向街口,唢呐吹得高亢,鼓乐如潮水般涌来。
苏明竹看着蒋砚宁盖上大红盖头,心情复杂。虽说她们把这场婚礼当成走剧情,可谁又知道今后要面对什么,又有哪个女生能接受跟与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结婚呢。
吉时已到,作为陪嫁丫鬟的苏明竹随着新娘一步一步走出侯府,门外是早已等候着的迎亲队伍。元璟身着红色锦袍,这身婚服跟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并不相称,好在儒雅的气质让他看上去倒有几分新郎官的风范。
“姐姐,你来了。”元璟笑得得意,“本王就知道你我有缘。”
坐在喜轿里的蒋砚宁脸上浮现了一抹狠意,这个看起来知书达礼的少年也许能被她拿捏。
在宫里拜完堂后,新娘一行人就被送到了四皇子所居的明贤府。
苏明竹关上了寝殿的门,转身对着摘下盖头的蒋砚宁眨眨眼:“没想到啊,在这个世界你还能跟年下男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刺激,他叫你姐姐的时候是不是很爽啊哈哈。”
一旁的喜嬷嬷一脸惊恐,“明烛姑娘,慎言慎言!姑娘家家的,怎能说出这种话。”
蒋砚宁强忍着笑,道:“你这样子口无遮拦,别吓到嬷嬷了。”
已经子时,但左等右等,也没见到元璟的影子。苏明竹和蒋砚宁反倒如释重负,逐渐放松了警惕,二人昏昏欲睡。
这偌大的宫殿,一片死寂,只有红烛的光影闪烁。
喜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明竹隐约看到喜嬷嬷端着几盘精致的糕点走了进来。
“娘娘,快醒醒,殿下还未来,您怎么自己掀了盖头睡下了呀?这可不合规矩!”喜嬷嬷捏着手帕,转身把几盘糕点摆在了桌子上,“殿下还在宴饮,但总牵挂着娘娘您,叫老奴来给您送吃食来了。这一天您水米未进,殿下可心疼了。”
这些点心堆叠在一起,看着很是可爱,蒋砚宁随意拿了一块翠玉豆糕,塞进嘴里嚼了嚼,“嗯嗯嗯!这糕点……”说着她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瞪得似铜铃,像发现了什么一样。
原本离开的喜嬷嬷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蒋砚宁,下意识紧张了起来。不应该啊,这么一点剂量不会被发现吧。
“这糕点,也太好吃了!小明竹,你快尝这块。”蒋砚宁说着,擦了擦嘴角,丢了块糕点给身边咽着口水的小丫鬟,仿佛活过来般对着眼前的食物赞不绝口。
“……”。喜嬷嬷默默擦了一把汗,安慰自己果然是多虑了。这个王妃看着很是单纯的样子,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吃下了什么。看着那个叫明烛的陪嫁小丫鬟也欢天喜地吃了几块糕点后,喜嬷嬷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退出了寝殿。
正是吃得开心的时候,苏明竹拈起另一块粉白的糕点,正要递到唇边,却见对面的蒋砚宁眉心猛地一蹙,头上的凤冠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她话音刚落,就见蒋砚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原本红润的唇瓣泛白,喉间溢出痛苦的呜咽。
“这点心……”蒋砚宁的手指死死抓着桌子,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苏明竹瞳孔骤缩,方才那口糕点还含在嘴里,此刻只觉痛感顺着喉咙迅速蔓延,五脏六腑搅在一起。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桌上那盘精致的糕点,方才还觉得甜香诱人,现在却像是吞了一把刀子。
“谁……”她想开口,却只发出微弱的声音,视线开始模糊,陷入一片虚无之中。
侯府嫡女嫁入皇家,新婚当夜惨死的消息传遍了这个皇宫,一时间人心惶惶。
在别宫宴饮迟迟未见新娘的四皇子元璟赶来,看到两具冰冷尸体的那一刻只觉得大祸临头。
他不知道的是,那两具死尸的灵魂,此刻正飘荡在寝宫上方。
苏明竹只是踢了踢脚,就能碰到元璟的脑袋。这种新奇的感受让她觉得不可思议,“我们这是……死了?”濒死的回忆太过痛苦,仿佛那块毒糕点还堵在咽喉未咽下,恐惧感蔓延开来。
“我这是变成了鬼魂?”蒋砚宁只觉得浑身冰冷,身体也没有了重量,如同一缕游丝,但眼前的场面吸引了她。
“废物,是不是你没注意好用量,才会出两条人命?”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喜嬷嬷,元璟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又变回了往日那副温润体贴的模样,声音也温柔起来:“那你告诉本王,本王的爱妃怎么会惨死呢?”
“老奴,老奴不知啊四皇子,一切都是按您吩咐的剂量下的毒,是您说要利用文昭侯府的权势才会娶蒋小姐的,不会让她马上死掉,这慢性毒药怎么说也得一年半载才能起效,不可能马上取人性命的。除非……是有人借刀杀人!一定是有人想借您的手除掉王妃,趁老奴不注意在糕点里加了新毒!”喜嬷嬷几乎趴在地上,身体也因为恐惧不住颤抖着,脑子疯狂转动,企图找出说辞洗脱掉自己的嫌疑,但这说辞听起来是那么可笑。
飘到喜嬷嬷头顶的苏明竹听到这话,先是震惊,然后是无可遏制的愤怒,对着脚下的两人一顿拳打脚踢,但身体都如穿过空气般,轻飘飘触碰不到任何实物。
“嬷嬷,你真是说笑了,本王何时让你给爱妃下毒了,我看你是年纪大了,在这胡言乱语,忘了自己还有家要养吧。”元璟笑了笑,看起来是何等无辜,只是字字句句都变得冰冷,听得喜嬷嬷脊背发凉。
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她抬头,声泪俱下:“是老奴一时糊涂犯下了过错,请您高抬贵手,放过老奴的家人。”
“嬷嬷这是愿意伏罪了?”元璟转身,语气悲怆,“本王的王妃怎能枉死。来人啊,把这个老嬷嬷拖下去,由我亲自审问,一定会给文昭侯府一个交代。”
“这个元璟真是人面兽心!怪我们当初瞎了眼……如果能再来一次……”苏明竹话还没说完,一阵冰冷的机械音打断了她。
「一号玩家,二号玩家任务失败,开启读档模式,正在重新进行传送。」
苏明竹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场景回到了文昭侯府。
大夫人正拉着蒋砚宁的手,问她从宴会归来,可有心仪的皇子。
“女儿选二皇子!”蒋砚宁答得坚定,眼神里尽是重生后的决绝。要不是苏明竹也重生了一次,经历了死过一次的痛苦,肯定会觉得眼前的大小姐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的。
“宁宁,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个二皇子可是个懦弱无能的,你嫁与他,可有得苦吃了。”大夫人扶了扶额,希望自己女儿能看清形势。
元昭和元璟乃一母同胞,嫁于哪一个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
“女儿必须嫁与皇家是因为婚约在身,不是将后半生寄托于哪个男人身上。既然不能抗旨,那女儿就选一个与世无争之人,远离后宫争斗也罢。”
“夫人,明烛觉得大小姐说得在理,明烛只希望大小姐岁岁无虞,远离后宫权利纷争。”
大夫人撇了撇眼前的小丫鬟,她跟自己女儿似是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说出这些让她心痛的话。她何尝不想自己这单纯的女儿不要进入皇宫这是非之地,只是皇命难违,她关心则乱,装得淡定,但女儿刚刚一番话却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深宅大院里左右逢源,心思玲珑的妇人,此刻却不知如何为自己的女儿选择一条最好的路。
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夫人转身离去,“这事不用再说了,为娘自有安排。”
重生后的夏夜,星星似乎也更亮了,两个少女就这样在窗边相对而坐,觉得一切都有点不真实。
“你还记得咱们听到的那阵机器音吗?怎么说的来着?一号玩家,二号玩家任务失败,正在开启读档模式,重新开始传送?”苏明竹因为激动声音有点颤抖,“那我们是被传送回来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再选择了!”
蒋砚宁点点头,“那个奇怪的声音说,我们是一号,二号玩家,还能给我们重新读档的机会。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存过什么档,难道是有系统在帮我们自动存档?”
“系统?”苏明竹试探着叫了几声,“系统你在吗?”回应她的只有夏夜聒噪的蝉鸣。“奇怪,如果我们之前听到的机器音就是小说里经常写到的系统,为何现在却像不存在一样,怎么都叫不出来。而且我们刚刚重生的情节,让我莫名觉得好熟悉……好像很多重生小说里都写过,你拿的,不会是侯府嫡女重生的剧本吧!”苏明竹眨巴了一下圆眼,觉得自己茅塞顿开。
新婚之夜,侯府嫡女得知自己选错了新郎,对方对她只有利用,甚至置她于死地,抱憾而死后,重新回到了母亲问自己如何选择的那天。
那她们怎么能不报仇雪恨,扬眉吐气!
“蒋砚宁,重来一世,这次,属于你的,你都要拿回来!”苏明竹说得坚定,但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可是我为什么也要陪你死啊,这种危险的事情,我这个小丫鬟,做不得的。”
“怎么,你要背主忘恩吗小明竹?”
“你我都是现代人,在新社会,是没有奴隶的!我真的不想再死一次了,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看着撅着嘴在一旁委屈的小丫鬟,蒋砚宁成功被逗笑了,“好,小明竹。不过,你也该讲点义气才是,我们现在是同盟者了,你不能只同甘不共苦啊。来,跟着我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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