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极是怕他的样子,他话刚出口,人已经跑远了。
他好似也并没有要将人捉回来深究的意思,只默默坐着平息了一会儿,便起身唤人进来清理书案,又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袍。
叱烈清完书案,拿着自家主子刚换下的污衣退了出去,屋内很快又重归寂静。
夜色深沉,元恒静静坐在桌边,昏黄的烛火在他眼前摇晃。
他揉了揉眉心,手抵着额,闭目养神,眼前却立刻浮现出小娘子莹白的脸,鸦黑的翘睫,清亮的眸,以及柔软纤细的腰肢。
今日是他头一次与一个女子近距离接触,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的身子可以这么软。
小娘子腰肢盈盈不堪一握,明明此刻人已经跑回了屋,那份柔软触感却仿佛还在,竟有那么一点让他流连......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倏地睁了眼,甩开脑海里那些画面,抬手端了一旁早已冷却的茶,给自己灌了几口,浮躁的心,才略略平静了几分。
他于女色上一贯冷淡,旁的皇子和世家公子早早便有了通房侍妾,尝遍了男女之事,唯独他年近二十,至今仍未沾染过女色。
至于原因——
他自幼在宫中见惯了宫妃们笑里藏刀,暗耍心机的样子,年纪渐长,便对女子本能的藏有戒备心,不喜她们靠近。
他的父皇是前朝武将出身,有勇有谋,当年亲手带领诸将打下了江山,因而在天下渐渐稳固以后,他对于皇子们的武学方面也显得格外重视,去演武场上练武就成了皇子们每日必做的功课。
相比于其他皇子的应付式学习,元恒显然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练武。
他认为这是成为强者所必须具备的点。
他是个藏有野心的人,因而十二岁便主动跟父皇请求,入了军营历练。
于他来说,行军打战,成就伟业,远要比睡女人更有意思。
今日是他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欲,虽对此感到惊奇,却也并未困扰他太久。
他只当自己是接触女子太少,年纪轻,血气方刚所致。
因而,翌日起来,他很快便将那些旖旎画面抛之脑后。下楼时,他恰好与玉蝉衣在楼梯口相遇,二人目光迎面相撞,他眸色平静,面不改色,对她的态度甚至比往日还要更加清冷疏离。
玉蝉衣看着男人下楼的背影,默默松了一口气。
原以为昨夜惹恼了他,即便没立刻派人来将她抓回去,今日起来也定要为难她一番,却未曾想那人与她在楼梯口遇到,他也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便径直下楼去了。
“喂!发什么呆呀?”
玉蝉衣闻声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就见谢洵从花格楼梯护栏上“咻”的一下滑下来,站在了她面前。
玉蝉衣忍不住提醒道:“你若摔骨折了,我可以免费帮你接骨,不客气!”
谢洵盯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笑道:“放心,小爷我身手好着呢!等闲摔不着我!”
玉蝉衣摇摇头,表示不赞同,却并未再多言,只自顾自绕过他往楼下走去。
谢洵连忙追上去,边倒着走边歪头看她:“小娘子原来是长这般模样啊!方才我在上边瞧了许久,险些都没认出来是你!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你爹爹和阿娘是怎么忍心把小小的你送到那等穷乡僻壤之地去的?”
玉蝉衣停下来,看着他俊秀的面容道:“巧了,我也想问问他们!但只怕我到了长安城,站到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会愿意认我这个女儿。”
谢洵道:“胡说!哪有爹娘不认自己孩子的!”想了想,又拍拍胸脯道:“就算他们不认你也没关系,你放心,小爷我定会帮你的,保管你日后吃饱穿暖,再不用上街去乞讨!”
玉蝉衣起初听着前面的话还颇有些感动,听到最后一句,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反应过来后,她顿时举起秀气的小拳头,气鼓鼓道:“我何时上街乞讨了?你可别胡说!”
少年立即跳开几步远,笑道:“你前几日那副模样,跟乞丐比也差不了多少,不瞒你说,长安城街上的乞丐都穿得比你体面呢!”
玉蝉衣追上去,忍不住要挥拳揍他,少年却长腿一迈,大笑着跑开了……
元恒看着不远处追逐嬉闹的少男少女,默默收回了视线,随即动作利落地翻身上了马,朝一旁的叱烈肃声吩咐道:“通知众将士,现在出发!”
叱烈应了一声“是”,随即朝着大军呼喊,下达命令。
大军很快便继续行路。出发的时候,叱烈牵来一辆精致马车,于是,那辆四面敞露的板车在为主人尽心效力了一天后,便火速光荣退休了。
马车一路向北,快速朝着长安城驶去。
兴许是嫌她笨手笨脚,自那夜打翻砚台后,元恒便不再叫她去自己屋里当苦力丫鬟了。她也乐得不用再面对这位“冰山”皇子,且每日皆很自觉的躲着他,尽力不在他面前出现,如此一来,二人一路上面对面的次数便屈指可数了。
倒是谢洵,三天两头骑着马儿跑到马车旁同她闲聊,极是聒噪烦人。
玉蝉衣起先并不太愿意搭理他,后来接触多了,觉得他人虽聒噪了些,为人却是阳光开朗,飞扬跳脱,禀性正直。实在是像极了她在现代时的那位长相帅气,但超级欠揍的青梅竹马男邻居,一时间便唤起了她的思乡之情,因而到后来倒也乐意同他建立友谊了。
—
一个月后
元恒带领大军班师回朝进入长安城,一时间,沿途百姓欢呼雀跃,夹道相迎,两侧街道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想一睹这位军功显著的四皇子风采。
元恒坐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身穿铠甲,腰悬宝剑,剑眉星目,不怒自威,人群中一眼便能叫人先将目光落到他身上,真真是龙凤之姿,天人之表。
看着如此英武威仪的男人,人群中许多少女和妇人皆羞红了脸,有的则急忙整理发髻裙摆,期待着那位尊贵的皇子路过身旁时能看她们一眼也好。
玉蝉衣和要儿坐在宽大的马车里,听得车外马蹄声踏着石砖的声音响起,夹杂着百姓兴高采烈的欢呼声,不由好奇,便想着透过车窗缝去看外头。
却不料拉开一条细缝后,入目便瞧见街道两旁的许多百姓也正盯着这辆马车瞧,他们彼此间交头接耳的,此刻正对着马车议论纷纷,猜测着马车内坐的人是何来头。
玉蝉衣担心被人瞧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当即便将车窗拉上,下一刻,耳边却清晰地听到了外头百姓的议论声。
“马车里头不知是什么人?”一道细嗓女声发出疑问。
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答道:“在大军队伍里坐着马车的,我猜定是女人!”
“女人?不会是巽王殿下的随军侍妾罢?”另一位年轻女子心碎的声音响起。
玉蝉衣:我不是不可能别胡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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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到达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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