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经过一周的筹备,运动会终于开始举办。当天的太阳格外的大,风儿乖巧懂事,也不呼呼作响,云群缓缓划过天际,静寂的时间开始流动。

——运动会之前。

盛安一中今年最长的长跑是八百米,方露瑶报上了。男女最长都是八百,方露瑶好奇桑落报没报,也可以借此和他聊天。

“没有,我体育不行。你报吗?你报的话我给你加油,我希望你能赢,咱班的人可不能输。”桑落说着说着就开始鼓动方露瑶。

方露瑶很开心他能给自己加油,但听到自己班又开始落寞,落寞自己对他而言只是同班同学,而不是特殊的人。想到这,方露瑶揉了揉自己的脸,斥责自己在想什么,让自己发红的脸也冷静些。

愣了会神,又说道:“嗯,我报了八百。”

“哦?跑八百很累的,要加油咯,小方同学。”桑落笑着说,仿佛所有阳光都笼罩在他的头顶。

开玩笑般的称呼让方露瑶的心再次悸动,方露瑶捂着心脏处,跳动的声音顺着血管蔓延到耳畔,染红了耳根。

人世间寂静一片,心跳声震耳欲聋。

……

时间拉回运动会当天,老师让运动员们在衣服上互相贴上号码牌,方露瑶和别人都不熟,只能让叶竹溪帮她贴。

但方露瑶还是默默看向文瑜的座位,似乎在期盼什么。

八百四百在今天上午,二百一百在下午。各决赛在明天上午,4×100接力赛在下午。

八百比赛在最前面,方露瑶抽到赛道号——4,就去准备了。她有点后悔报八百了,这实在是太累了,心脏也因比赛将近激动砰砰直跳。

桑落跑过来,递了瓶还未开封的水,当着方露瑶面拧开,开口:“先少喝几口吧,调整心态,加油!哦对了,上次擅自叫你小方同学,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一定要提出来。”

“我……!我很喜欢!感觉,特别亲切!”

“好。那小方同学加油!”桑落转身走了。

方露瑶又开始了,一如那天的悸动。但她不去想,她要好好准备自己的比赛。

……

一声枪响,八个人齐动身。方露瑶紧跟着前面的同学,一步接一步地跟着,跑到一班时她听到了桑落为她呐喊加油的声音。

一圈四百米,要跑两圈。

第一个二百米直线加弯道跟起来毫无压力。

第二个二百米有人开始提速,方露瑶跟的有些吃力,但拉开的差距不算大,仅仅不足一米。一圈跑完了,还不算累。因为喝了桑落给的水,嗓子没有之前训练时跑的那么干那么疼。

第三个二百米前面的同学速度更快了,但方露瑶没有放弃,她紧跟着前方。额头的汗如雨下,有些遮盖视线。

在最后二百米大家都开始冲刺,方露瑶抬起脚迈开步子,挥动双臂闭着眼向前冲,用力地跑用力地挥动,直到冲过终点线,她是小组第二名!

她停在足球场上休息,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周边氧气都不够一样,小腿肌肉开始酸疼,犹如抽筋了一般,她站不起来,只能用双手撑着自己坐在地上。

叶竹溪和桑落从座位上起来,一起小跑过来。桑落想要张开臂膀去背着方露瑶,但还是缩了回去。叶竹溪扶着方露瑶,架着她走回座位。在路上,方露瑶看到了文瑜,只别过头去不去看文瑜。他们一起回到了一班,等安顿好方露瑶后叶竹溪回到了二班。

桑落说:“你还好吧,先别喝水。我陪你聊会天吧。唉,自从我最好的哥们谈了恋爱之后都不怎么和我打球了,哦,那女生就是上次我们在书店碰见时你旁边的那个同学。”桑落想通过聊天缓解方露瑶的痛苦。

“啊?她也是因为谈恋爱都不理我了。我向她提出问题她也不回、应,我一气之下就和她断了往来,现在想想我好像有点冲动了。”方露瑶反思。

“我听沈以诚,也就是我那哥们,他说他小女朋友老碎碎念,说后悔不理你,‘我为什么不理她,我太人机了,如果我当时理她,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要不你俩和好吧。”

“我也想啊……”

一阵沉默过后,桑落转身拿了之前给的水。他知道方露瑶动不了,便蹲下俯身伸出略显健壮的手臂递给她。距离被大大缩短,方露瑶第一次离桑落那么近。这,太近了。她看向他的眼睛,秋波流转,二人对视一阵,桑落的脸上升起红晕,一下子攀上了耳根。方露瑶只能听到混进风声的心跳,她分不清到底是风在动还是自己的心在动。

方露瑶看着瓶子里的水波随风荡漾,自己的心好像也是。

“你先喝着,别太急。你这水我好好看着呢,没有别人动。我去找沈以诚,你等会。”

方露瑶捧着桑落给的水,感受渐渐消失的余温。她简单喝了几口,清凉甘甜的水进入口腔,缠绕着红嫩的小舌,经过会厌软骨冲进胃里,她静静地接受着桑落的好。

不一会,一个高大健壮的男生和文瑜走了过来,方露瑶看清他那俊俏的五官,一对狭长的眼睛被剑眉压着,鼻子挺拔而立,皮肤是健康的黑。她真想赞叹文瑜的审美。

“小瑶……其实我一直想说对不起,我面对问题不该逃避的,我也不该听信流言但不和你交流的。如果可以,你还愿意做我的好朋友吗?”文瑜看向方露瑶,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当然。不过我想问,有关我的流言是什么?”

“有人说,你的副主席是靠关系才竞选上的,所以我才不回应你,我应该站在你的背后相信你的。”文瑜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方露瑶。

“啊?靠关系?可是我没有关系啊。”方露瑶很疑惑。

“竞选学生会的人那么多,总有人会恶意揣测。面对这种流言要么光明正大地回应,找造谣人传谣人解决处理,要么不回应等大家忘掉它,你要选择怎么做?”文瑜想出两个解决方案,希望能帮到方露瑶。

“处理的话,能找到是谁造谣传谣吗?这好像有点困难了吧?就算能找到,他会承认吗?这样就只能等谣言自破了,要是有人来问我,我就说:‘啊?有这事吗?我怎么都不知道。’该信我的人自然会信我,谣言也只会是谣言。做好自己,别去管流言蜚语。”

“你心态很好,不过还是要多加注意。不说了,我要去跑四百了。”文瑜转身离开。

文瑜从容上场,方露瑶放开嗓子为文瑜加油,这是桑落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大的声音。一声枪响,她前半段就一马当先,后半段似乎有些吃力,接二连三被人反超,在弯道的时候她使尽全力冲刺,拿到了小组第一名。

运动会第二天,方文沈三人要分别进行女子八百米、女子四百米和男子二百米决赛,桑落和叶竹溪在一旁负责加油助威。

沈以诚是后五个班的体育生,这些校比赛对他来说小菜一碟。而方露瑶和文瑜决赛要和体育生一起比,可谓压力山大,前三估计保不住了。

等他们都去准备了,叶竹溪走向桑落,凑近问:“桑落同学,你是不是对小方同学有点意思啊。”

“啊?什么?为什么这么说?”桑落心中的波澜被风轻轻拂过,像石头投进水中,静静地,荡起一圈圈涟漪。但他要稳住,不能让别人看出一丝不对劲。

叶竹溪开始回忆,“从昨天你对她倒下的表现看出来的,你那担心的神态我可模仿不来。要说热心的话,你对其他同学可没这么上心。”

“她是我的朋友,我关心她也是应该的。”桑落开始反驳。

“沈以诚也是你的朋友,但我可没见你给他送水过。”叶竹溪叉起腰。

“我俩?我俩那是因为太熟了好吧。而且,而且他有女朋友了,我再去关心就不合适了。”桑落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方露瑶确实是特殊的那个人。

“哦~这样啊。抱歉,我多问了。”

决赛开始,方露瑶跟着前面的同学,努力地伸长腿把步子迈大些,但感觉有些乏力,怎么跟也跟不上,只能按照自己的节奏跑,最后提起全身气力尽力冲刺,逐渐超过一个又一个同学,获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起码对她来说是好成绩,名次靠前的都是体育生,这实在是比不过。文瑜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她获得了第五名。沈以诚就不一样了,他随着时间流逝与别人的拉差越来越大,几乎就是断层第一。

方露瑶歇在一旁大口地喘气,桑落蹲在她旁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桑……桑落,我肚子疼……”方露瑶蜷成一团,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脸上痛苦的表情让桑落的心里揪了一把。桑落看到她渗出的鲜红血迹,脸上再次浮起红色,青春期的男生就是这样的羞涩,但还是默默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我去给你倒热水,需要我给你借那个吗。”桑落有些别扭地问,因为他知道他去借不太合适,但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合不合适了。

“?!”方露瑶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心里烧烧的,感觉很尴尬又很感激,还有各种复杂的情绪混在一起。

“不、啊算了,你去吧,你去吧。”方露瑶疼得皱起脸,她肚子好像被刀割一样难受,如果可以她想打滚来缓解疼痛。

桑落跑来跑去,厚着脸皮去向女孩子借卫生巾,刷了刷自己的水杯给方露瑶装上满满的热水。

他回来了,像一个真正的英雄,起码在方露瑶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谢谢……”她难受得快要吐不出字。

方露瑶从厕所回来后看到桑落给她自己的水杯。“啊?可是,这不是你的吗。”

“我没找到你的,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将就用吧。”

“谢谢,谢谢。”方露瑶轻手轻脚地接过桑落的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温暖的感觉从心里涌出、满溢,她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但她很开心。

或许,这可能就是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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