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苏幼这么询问,简直是没底气,不就一直跟她在一起么。但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苏幼的房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赵家官人死之前,确实有可能与其他人呆在一起。
“孟赏和韩衣已经审问过了船上的其他歌姬。赵家官人是在入夜之后上的船,一共接触过三个歌姬,其他两位有互相作证的证明,且一直陪着赵家官人到散场才离开,赵家官人最后见过的人只有你,前去送酒的苏娘子。”
线索到这儿,仿佛又已经断了。
不过常年的剧本推理让苏幼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她总觉得,除了她,简直谁都不是好人。
她故作沉声道:“那赵家官人究竟是谁送回房间的?”
“两个歌姬,还有一个扶着他回房间的小厮。”
“我要见她们三个。”苏幼要求道。
在剧本杀的游戏之中,当线索不够多时,每一个出现的人物,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配角,有可能都是破案的关键因素。
司殇听见苏幼的要求之后,没有多大反应,而是淡淡道:“苏姑娘是不相信本官的判断?”
“当然不是。”
苏幼笑了起来:“我当然相信司大人不会错放凶手。只是,经过刚刚的一番观察,我已经确定凶手就在赵家官人的附近,且一定是赵家官人熟悉的人,否则,他不可能在人多眼杂的船坊上这么轻易的得手。”
“司大人不是想尽快破获这一起谋杀案吗?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凶手还潜伏在我们身边。”
司殇眼看着苏幼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忽而起了几分讥笑,他高大的身影微微俯下,靠近了苏幼道:“苏姑娘,没有人能指挥本官怎么查案,你是第一个。不过,本官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你不也是没办法没时间了么,说什么给我机会。
苏幼假笑中。
“本官愿意给苏姑娘三个时辰的时间,让苏姑娘揪出藏在暗处的凶手。不过,倘若三个时辰之后苏姑娘还是没有查出真凶,且洗清不了自身的嫌疑,那么……苏姑娘就休怪本官无情了。”
三个时辰......
真当这是剧本杀呢!
苏幼暗暗握紧了袖口,道:“司大人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传人。”
下一刻,司殇微微抬起手,不远处潜伏的下属收到了指示,立刻将苏幼要见的三个人带了上来。三人显然是非常惧怕司殇的威名,战战兢兢的跪在面前,半天都不敢抬起头。
“司大人……敢问司大人传小的何事?”
“不是我要传你们。而是苏娘子有话要问,苏娘子,请吧。”说罢,司殇便寻了一根板凳,舒舒服服地坐下了。
看的苏幼嘴角直抽,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苏娘子,你找我们何事?”一听说是苏幼传人,三人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位名为李秀秀的歌姬更是抱怨道:“该说的昨天司大人问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说清楚了,难不成,你还要怀疑我们?”
“正是。”另一位名为杜鹃花儿的歌姬接话道:“赵家官人是死在苏娘子房里的,若说嫌疑,苏娘子的嫌疑才更大吧?”
“只是传两位姐妹来问几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你们老实回答完就能走了。”苏幼不为所动,淡淡道:“敢问两位姐姐,昨日酒宴散场是什么时辰?”
杜娟花儿和李秀秀回忆了一番,说出了一个相同的时间。
“当时赵家官人喝醉了吗?”她继续询问道。
“醉了,但是又没有太醉,意识总是清醒的。后面赵家官人觉得不尽兴,我们送他回房间休息时,下人说他又传了一壶酒……”
而送酒的人便是苏幼。
苏幼听完,目光转头看向赵家官人的贴身小厮,询问道:“小哥,你与赵家官人最后一次接触是什么时候?”
“自然是两位歌姬姐姐将他送回赵官人自己房间的时候,我过来帮忙搭了一把手。没过多久,我刚准备伺候赵家官人入睡,你就送酒来了,赵家官人嫌弃我在太扫兴,便嘱咐我将门关上离开,我走的时候,正见到你给赵家官人倒酒呢……”小厮娓娓道来。他的语气平稳又笃定,与昨日司殇听见过的别无二致,显然,小厮并没有说谎的可能性。
听到这儿,苏幼已经大致推测出了她昏迷之前的场景,她确实是最后一个与赵家官人接触的人,按照小厮的说法,她离开之后,门内只剩下苏幼与赵家官人两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苏幼开始仔细地推敲,她一个弱女子,应该是没有力气将赵家官人独自移动到自己的房间,那赵家官人到底是怎么去的她的房间,是被凶手送过去?还是自己走过去……
想到这儿,苏幼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立刻道:“小哥,关门之后,你去了哪儿?”
“我?我就在隔壁房间守着呢。”小厮摸着后脑勺说:“赵家官人每次喝醉之后半夜都会口渴、起夜,我自然不会走的太远,要守在隔壁房间等着伺候。”
“等等。”
听到这儿,苏幼道:“你是说,赵家官人喝醉之后喜欢起夜?”
小厮犹豫地回答道:“确实有这个习惯。”
“那当晚赵家官人起夜了吗?”
“好像起了……”小厮说完又觉得有一些不对劲,连忙又改口道:“好像又没有起……”
闻言,司殇放下了坐着坐着,拿在手中的茶盏。
苏幼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说清楚,到底有没有起夜?”
“我不记得了。兴许是起了,只是我睡得太迷糊,赵家官人又没有叫我,所以我没有听到。”
刚刚苏幼已经将船上的房间都记在了心里。赵家官人的房间离她的房间还有一段距离,喝醉了的赵家官人需要两个歌姬才能抬动,而原身只是一个力气单薄的弱女子,绝没有可能将赵家官人移动到自己的房间。
这一点,司殇同样想到了。他修长的指尖轻扣着桌面,不由思索,按照小厮的说法,赵家官人很可能是半夜起夜之后自己走到了苏幼的房间,然后遇害?
可是为何偏偏就这么巧呢?
凶手明显是有备而来,不是一时兴起杀人,苏幼的房间离赵家官人的房间距离遥远,倘若苏幼是凶手,她怎么确定赵家官人起夜时,一定会经过她的房间。
除非,苏幼与赵家官人半夜商量好了要见面。然而,苏幼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毕竟,赵家官人死在她的房间,只会增加她的嫌疑。
正当司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苏幼给出了答案。
“我再问小哥,两位姐姐送赵家官人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小厮想了想,报出了一个时间。随即,全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司殇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小厮说出的时间,与刚刚两位歌姬说得散场时间完全吻合。但是,从酒宴结束回房间的路程,赵家官人喝了酒之后本就行动缓慢,需要两位歌姬搀扶着回房,而他距离散场,也就是散场和回房间的时辰,居然不差分毫。
赵大官人有翅膀不成!
事出反常,必有妖之!
司殇猛地一拍桌面,呵斥道:“给本官老实交代。”
昨日司殇一心审问与赵家官人接触过的人的动向,只要有自证的便洗清了嫌疑,倒是没想到时间上会有蹊跷!!
“大人……大人……我冤枉啊……”小厮连忙磕了几个头,他努力回忆道:“昨日小人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怎的,上船之后就一直昏昏欲睡,赵家官人去赴宴之后,小人实在身体不舒服便又在船舱里闷头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中被人推醒,说赵家官人快回来了还要传酒,小人这才慌慌张张去接人。”
“小人当时还问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大人,小人说的话句句属实啊!”
“你问的谁?”苏幼再一次开口道:“你说你在睡梦中被人推醒?那人究竟是谁?”
小厮痛哭流涕道:“小人不认识啊……估摸着是船上的下人,替赵家官人跑腿回话的。”
这时司殇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你再想想,那人有什么特征?”
“他、他鼻头有一块疤,像是胎记。”
司殇尚在沉默不语,苏幼已经道:“司大人,我想赵家官人确实没有被下药,他只是喝醉了。接而被人捅死。而真正被下药的应该是赵家官人的小厮。”
其实赵家官人血里是有迷情药的,但司殇觉得苏幼不必知道。
苏幼又道:“酒不是赵家官人传的,而是凶手为了掩人耳目替赵家官人传的。赵家官人喝醉以后,半夜起,中了迷药的小厮不仅分不清时辰,还听不见赵家官人被凶手绑走的动静……”
这一番推理合情合理,司殇想了片刻,又问:“那赵家官人是如何出现在你的房间?”
“其实……是我们想的太复杂了,这一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推理到这儿,苏幼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答案。她蹲下身敲了敲脚下站着的木板,说:“船坊都是这种中空的木板层结构,凶手想要杀了赵家官人,再想藏起来再简单不过了。”
司殇立刻吩咐道:“派两个人去查一查,这船上哪些房间藏有暗格。”
“是!!”
“还有……”他冷声道:“立刻将鼻子上有一块疤的船员给我绑回来。”
不多时,下属便急匆匆的赶回来回话道:“司大人,这船坊上果真有许多暗格……苏姑娘的房间也有一处暗格,那木材板上还有残留的血迹,确定是凶手藏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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