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她忍不住害怕的低喃,话音未落,司殇再次抱住了她,翻身下了墙,带着她在院里小心潜行了一会儿,苏幼简直是害怕的贴紧他的身侧,脑袋蒙上了他的大氅......伪装起了自己。
她也发现,是真没有人,但空气中,血腥味十分浓重,就连她都闻出来了,血腥味混着石灰味,石灰味想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且似乎还有一些......腐臭味。
她正准备压低嗓音问一下情况,或者说一句:“大人,我们要不要加派点人手啊......万一第五具突然杀出来......”
只听这时,司殇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你自行离开可以吗?”
他声线低沉严肃,极其郑重,而且都肯放她这个逃犯离开了......一定是什么非比寻常的事要发生!
苏幼赶紧道:“大人......那......你一个人可以吗?”
说是这样说,苏幼已经离开他的大氅,准备回首跑路了。
司殇道:“这屋子里的人......应该都死了。”
苏幼:“......”
她立马又缩了回去,闻风破干的吗?这么凶残?
司殇道:“你出去寻羊奶,它会带你回大理寺。”
“去找胡子和小土人么?大人和我一块走吧,这呆着就......吓人。”
司殇怔了片刻,想必没明白大胡子和小土人,半晌道:“不错,去寻大胡子和......小土人,他们会带着人马赶来。”
“那......”
不及她再说,司殇足尖轻点,带着她飞上了屋顶。
也是这个时候,一支冷箭直直朝二人飞来。
紧随其后的,是数支冷箭。
苏幼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已被司殇抱着险险避过几箭,二人就势落下了院墙。
苏幼大喊道:“大人......走......走啊!”
司殇却冷嘲了一声,喝道:“何处宵小!”
“大人现在不是耍帅的时候!”
苏幼眼尖,方才虽然惊吓无比,也看清了,箭是从四面八方射出,想必暗处埋伏了许多羽箭,刚刚只是小试牛刀。
她害怕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又握起了司殇的手:“大人我怕......”
司殇回了一眼眸,接着大步流星转身,朝远处的丛林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极其迅猛的马蹄声响起。羊奶像一团魅影,朝他们奔袭而来。
现下苏幼明白为什么羊奶救过司殇许多次了。
它跑的比兰博基尼还快!
羊奶几乎没停,瞬刻便奔袭到了他们身前,苏幼被司殇大力抛上马,也是此时此刻,羽箭再次落下。
这次呈雷霆之势,苏幼吓得尖叫起来,司殇翻身上马,大氅一挥,挥落了数十支羽箭。
接而马儿调头,拼命奔袭,苏幼大喊道:“它......”
它是不是在飞!
后面五个字,被尽数吞没在风中。
苏幼只觉脸也疼,嘴也疼,疾风呼呼狂狂。
也是这时,前方不远处丛林暗处一人对准了他们,箭尖直指坐在前方的苏幼。
苏幼看到了,司殇也看到了,但马势太快,根本无法转圜!
划空一声!
苏幼眼睁睁看着那支箭朝向自己胸口。
人在这种时刻,脑子反应极快,行动却非常迟缓,她知道自己即将要被射穿了,她脑子过了许多种方法,自己侧一下身,好歹不至于当胸一箭,抢救及时兴许还能苟活......或者趴在马面,这动作有些难度,因为司殇还在她身后,她一趴司殇就得中箭。
又或者和司殇一块跳马,这个难度更高......
而事实上,无论哪一种,她都只能想,无法做,她根本办不到,在这瞬间里——所以她绝望的,惊恐的,面对着自己的无望。
苏幼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
而想象中的疼,并没有传来,她只感觉自己身体像被人大刀阔斧的搬了家,整个人瞬间移到了马的侧方,悬空而下!却并未坠落——她腰腹间一只手紧紧环住了她。
而她原来的位置,被坐在后面的司殇代替。
箭稳稳地,亦狠狠地,插在他胸口下方的位置。
司殇整个人连着被他抱着的苏幼,重重跌下了马。
尖锐的石头滑破她衣裳,接而裸露下红肿的手臂,也擦破了脸,苏幼只觉瞬刻全身哪都疼。
但她顾不得那许多,她急急抬眼看司殇,司殇整个人已经坐跪在地面。
鲜血自胸口,驰淌的流下,黑发散落,眉眼低垂。
苏幼顿时眼泪狂流,这死阎罗怎么受个伤倒个地也这么帅啊......她忙爬起来:“大人......大人对不起......你疼不疼......流这么多血,你是不是要死了......”
司殇低垂的眉眼,厌厌的抬起,哑声道:“苏娘子......巴不得......本官......”
“大人!”
苏幼紧紧抱着他,又不敢触碰到他胸口下方的冷箭,只是伤心的哭。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司殇终于忍不住道:“死不了......”
苏幼这才抬头看,原来司殇中箭的地方,贴身戴了一块铁疙瘩,铁疙瘩被射穿了,连带着司殇的骨血,牢牢钉在他胸口下方。
也是幸而有这东西缓冲了一下,伤害是有的,但应该不致命......
这时,密林四面八方来了许多蒙面人。
为首的正是闻风破,他蒙面下,露出来的半边脸,亦是清晰可见的伤疤。
苏幼赶紧护在司殇面前,喝道:“羊奶快跑!”
快去传信啊!
羊奶听不懂,但是回过马头看了他们这凄惨的境况一眼。马蹄一飞冲了天,密林里一阵尘土,羊奶不见了——
闻风破抬手挥了挥空气中的尘土,道:“好个玉面阎罗,当胸一箭,竟然没射穿阁下。”
司殇怏怏低咳了一声,道:“闻风破的名号,天下皆知,当胸一箭,可穿三人!若不是在下佩戴了大理寺少卿的玄铁腰牌。”
问题来了,腰牌为什么要佩戴在脖子上?
苏幼回头,想问不敢问的看着司殇。
见她迷惑眼神,司殇忍无可忍喝道:“本官曾也佩戴腰间......被偷过!”
“哦哦,大人您继续......”
苏幼傻了吧唧,赶紧回头,又开始怔怔看着闻风破,这一箭......是冲着自己来的,而司殇坐在她身后。
也就是说,闻风破这一箭,要取他们二人的命!
苏幼越想越后怕,低声喃喃道:“大人......大人......现在你相信我不是他一伙的了吧......”
司殇却哑声道:“未必,也许对面那个人,也知道你不是真正的苏娘子了。”
“大人你......”
司殇知道?司殇怎么知道?
“带走——”闻风破冷冷喝道。
-
他们被抓回了傅宅,接着在正厅里,苏幼看到了房内堆积如山的尸体。
那些尸体,许多已经长出了绿毛,看样子已经死了许久了!正厅房间用石灰封闭的死紧。所以他们在傅宅,只依稀闻到外面的血腥和石灰味,而这腐臭味,并没有大面积散播。
现在真是......人在正厅,只希望鼻子在屋外......苏幼被这些尸体的味道,熏的眼睛都睁不开。
司殇已经被绑了起来,就在她旁边,而其实不绑,这一箭的杀伤力也不小,如今这玉面阎罗是自身难保......那谁来救救她啊......
闻风破走到了她身前,问道:“苏娘子在哪?你如何易容的她?”
易容......她没有易容,她是魂穿......
“我不知道......”她惊恐的摇头。
司殇在旁道:“本官劝阁下收手,勿要再作孽。”
“我作孽?”闻言,闻风破回过了头,“司大人,傅宅这一屋子,哪个不是恶贯满盈,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在下只恨杀得太晚!”
他边说边抬头看着这正厅里富丽的装潢,苏幼也扫了一眼,说一句金贵辉煌,都不为过。
司殇道:“江湖都传闻风破侠肝义胆,劫富济贫。”
他斯文的笑了一声,“可本官看来,阁下确是听信三言两语,愚不可及之辈!”
“你!”
司殇继续道,“阁下可知,你与苏娘子一同谋害的赵大官人,吴大学士,还是王家公子也好,虽是沉沦声乐酒色之辈,但贪财好色,作奸犯科——他们也实在受不起,赵大官人与王家公子去年国家大灾时捐银数达百万两。吴大学士更是日日为灾情奔走!而阁下,却杀害了他们——”
“那又如何!他们贪的是百姓的钱!本来就该他们捐!而且这些贼子还想辱了苏娘子!怎不是贪财好色之辈!”
现下苏幼是真的明白了,哪有什么第五具尸体!
分明就是“她”与闻风破一同杀人!谋财!然而在事情办完之际,苏幼突然魂穿了,昏睡不醒,而闻风破这时也不知她如何情况,便只能假装尸体,以探究竟。
后来她和闻风破在暗道碰面,那时候看闻风破神情,应当还不知晓她不是“苏娘子”了,后来方才知晓,可如何知晓?
“辱了苏娘子?”
司殇冷冷道:“敢问苏娘子同时宴请四位男宾,她又安的如何心思!再者她一介女流之身,又作得如何手段,能对付身强力壮的男子,个中情由,阁下一点不知?”
“你!”闻风破蹙眉道,“苏娘子用药也是不得已!”
“那要看是何种药,普通迷药也罢,可偏是——房中的迷情药。苏娘子是打定主意要让这些人背上贪图好色的声名了!”
“苏娘子......不是这种人!”
“是么,阁下现在还不肯承认,苏娘子分明是借阁下的手杀了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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