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裹着虎皮，夜很深，像是报复性的天黑，又没有什么实际伤害。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吧。
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大王，如何监控到我们的存在。
既想让众人知道虎精的殒命，又要不为人知地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还挺难的。
更关键的是，不知道孙悟空此刻在打什么主意。
敌暗我明，法力全无的光杆司令，还不知道突然长大有没有什么副作用的！
比当年杨戬还惨，杨戬好歹还有条哮天犬阿。
而且他这一路话少少的，不知道压了多少事。
希望能早点看到他的猴子猴孙吧。
不过他真的有在打主意吗？
看他刚刚一心撸毛的样子。。。
不会就想着靠喊口号、拉虎皮然后就over了吧，不会吧。
他一路走着。
顺着水路，大摇大摆，沿途还给灵芝仙草浇了点水。
树木也逐渐丰茂了起来。
走在树荫底下，将虎皮系在树杈上，像是在搭帐篷。
他已经比我高几个头了，所以我帮不上忙，纯属仰望一下。
最后一脚系完，树阴 虎皮的遮挡，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除非红外线探测仪吧，否则看不见这下面的动作。
他的指向有些明显。
我只模模糊糊感觉到有点不对，然后就被拉进了一个更黑的地方。
不敢动。
虽然有握住他的手。
好吧，准确地说是被包包子一样团住。
会有安全感一点。
但是实在太黑了，夜盲眼瞎龟配上火眼金睛大眼仔，有点吃亏。
好想把他头顶的菠萝灵芝仙草抱在怀里壮胆。
而且还不敢开口说话。
这个地方狭窄又宽敞，呼吸声都容易被放大。
什么洞吗？
我伸出另一只手，往旁边探了探，果真磕磕碰碰。
要是随身携带火石就好了，还可以擦亮一点火光。
只要不被透出去就好。
下次应该把虎皮一分为二的。
反正他化形化了一半，也够用。
我一面想着，他停下了脚步。
摸摸。前面已是尽头。
呼，还好不是什么恶魔巢穴。
一起背靠着墙坐了下来。
这副小身板还是太菜了。
不能武功只能智取了。
我顺着他手，一路摸上去，揪到耳朵就轻轻拽一下，示意他低下来。
小声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还不怕有人？”
“这边已经靠近水帘洞，附近干涸的洞穴很多。前方又无屏障遮挡，刚才搏斗又无人救援，应该是没人的。”
“现在要干什么？”
“睡觉啊。”
合理怀疑他真的没有在规划的。
不过，天塌不下来也要睡好觉的，才能把仗打好吧。
“那我们干嘛不把虎皮拿进来，还可以当垫背和被子什么的。”
我的龟壳，唔如果不是趴着睡的话，会很膈的。
“。。。不用虎皮挡着，你怎么偷溜到这里？”
“？那个大王眼睛有那么好吗，白天看不见，晚上就统摄万物，啥也看见了？比千里眼还牛？”
“以防万一也可以引蛇出洞，更可以呼朋唤友，招兵买马。”
“噢。长大了脑子也变好使了是不是。”
“。。。什么意思。”
“欸，你还没有跟我讲千里眼和顺风耳的故事。不会千里眼也有替代吧。”
“。。。所以你知道那块石头是我的替身？”
“？什么石头？”为什么又说到石头，阿，套话的人不是我吗，为什么反被套话。
“。。。”
OK，知道沉默是在生闷气，因为他把耳朵拽了回去。
凉凉的还怪好摸的，讨厌。
我又拽了下来。
“干嘛。”
“你告诉我一个秘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反正这个逃生我两得捆着了，比起心生隔阂，我是知道该卖乖的时候卖乖的。
“比如。”
“你为什么不爱喝水。”
“。。。这有什么好问的。切。”
“这很重要阿。就当你答应了噢。”很奇怪嘛，关系到，对西游世界观的认知。
以小窥大吧。
“你会画画吗？”
“？你知道乌龟为什么叫王八吗？”
“为什么？”
“因为不会画画阿。”
“。。。”
他无语很久。
他侧低下头，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肩背的起伏。
大概是了解到我的心大且随便吧，也开始没有那么抗拒了起来。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浓稠顺滑的墨水是什么吗？”
还没等我说话，也可能知道我一如既往的对风雅不感兴趣。
“不是最上乘的石砚就会有最丝滑的墨水，需要有人细细耐耐地磨。”
“但是，磨墨这件事情交给人做又太过简单，容易。显现不出独特的价值。”
“阿？请美女磨墨不很常见，很有价值阿？”
“。。。”
熟悉的沉默。
“多赏心悦目阿。”
“。。。太大个了不好带。”
“？”什么奇怪脑回路，人家玩的花着呢，不好带，卷铺盖都有。
“文人书法不都讲求精致文雅吗？”
“噢，行，总有人又菜又爱玩呗，既要又要的装。风雅高洁嘛。”
不能带跑小孩，他的牛头不对马嘴，让我觉得我很想歪。
“然后呢？”
“要精致要小巧要美观，还要朽木能雕，怎么办？”
“。。。机器猫吗？装在书包里然后帮我写作业。”
“想不到你当人也挺有天赋。”
“。。。夸我还是骂我。”
“看你想不想当人啰。”
“所以是什么吗？”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的艰难。
像是我猜对了答案。
不再低着头，而是蜷缩起来，毛顺了下来，软软的没有骨头一样小只。
把我揪着他耳朵的手拿下来，开始写字。
很痒，很柔和，笔画很多，但最后笔锋锐利还是震撼到我。
他写的是“我”。
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小小只倦缩在这里金色的团团。
多漂亮，多可爱，多柔弱的样子
像是可以塞进背包像猫猫狗狗带走。
叩几下桌面，就可以爬出来磨墨。
谁看出来都觉得有品位有趣味。
好看、金贵。
最重要的是难教。
越是难驯化的人就越有驯化成功之后的快感。
需要装进墨袋，所以就会严格控制身量。
因为怕偷喝墨水，所以就会。。。
像是小孩子戒奶一样，灌一些又涩又辣的东西。
像奶一样分不清楚，喝多几次，难受的得挖口磨舌，折磨几天，就再也不想喝了。
巴普洛夫理论，永远有效。
不止是小孩，冒顿单于鸣镝不也屡试不爽。
越追求高雅的越在乎棒子的权力。
无形的棒子更给他们飘飘欲仙的掌控感。
云在青天水在瓶。
都是死不要脸的家伙。
我就知道。
这个世界坏人多。
“还问吗？”
“问。”
“问什么。”
“你怎么那么菜，就被抓走了。”
“你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我就知道你不会心疼我！”
“干嘛，你又不需要别人的心疼。”
“为什么我就不需要。”
“心疼又不能当饭吃，心疼你事情就没发生过吗？”
“噢。”
“期待别人的心疼只会顾影自怜。永远停留在被装在墨盒里的自己。”
“你见过熊瞎子掰玉米吗？走一路丢一路，垃圾人扔掉就好。”
“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很多痛苦，很多不堪，很多傻事，背着会很累。“
“过去的经历真的很倒霉，但是藏着不说并不会变得更值得可怜。“
“我们的心结只能自己找方法倾诉和打开，就算对全世界倒满情绪垃圾也好。“
“把一切折磨都炼成果实，永远过得很好。”
“怪不得你金箍棒耍的那么好，原来是甩笔的苦劳。”
“别人的评价永远隔岸观火，自己的开阔才是天地从宽。”
“而且，你不说人名，怎么去暴揍阿。”
“别告诉我，你很遵纪守法。”
“呵呵呵。”他先是低沉的闷笑。
然后凑到我面前，嘴角越笑越大。
“你干嘛，这样有点诡异。”
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把。
哥，最近不是七月半，别回忆一些噩梦就开始做梦魇阿。
他伸出手了！
我准备防守开咬的。
要是中邪了，就当放血吧。
结果又是声东击西。
然后我的脸被掐住，横向展开。
像是启动了某种咒语。
恶魔轻声在耳边说。
“轮到你了。”
我能确定我的眼珠马上就能从眼眶掉下来。
这句话真的不兴说。
花果山集体中蛊了吗？
之前是海带有问题。
这会别说水也有问题啊。
断子绝孙的招数阿。
“我说”
“不是，你，你先别说。”
嘴巴虽然合不上，牙还是蹦出来几个字了。
“？”
“我没有杀人目标，我不交换。”
“。。。你在说什么阿。”
“？就是如果有鬼要拉你走的话，表示礼貌婉拒的意思。”
“。。。我说，轮到你说一个秘密了。什么鬼。”
他切了一声，松开了手。
吓死。
转移注意力也不能拿别人开刀嘛。
大半夜的。
如果不是乌龟心脏强大且力量弱小的话，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还不说，又想当骗子！“
“没想好。“
“你不是说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吗？“
“没想好哪个秘密比较配得上你。“
“切。最好是。你不要现编。不准可怜我。“
“这个时候知道不要可怜啦。学得真快。“
“拿我怎样。“
“好样。“
熟悉的顶嘴，也可能是他不让我担心的安慰。
不管怎样，这个秘密好坦诚，显得我很心虚。
我以物易物的交换，没想着这么走心。
所以很难办。
“我很普通，没有什么秘密，我想到了告诉你。“
“赊账是吧。拿石头换。“
“。。。“
他肯定走出心理阴影了。
就在这假意上当等着我呢！
哼！
阳朔产墨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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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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