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音澜比划完也意识到不妥，他耷拉脑袋丧了气，萧思越却上前一步：“那个，你让他出示票件吧，猫我抱着，不进去。”
小哥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谢谢您啊先生。”
萧思越看着赵音澜努力地和小哥交流，他手里的猫很乖，不声不响就任由萧思越这么抱着，有一瞬间萧思越觉得，赵音澜抱起来估计比这猫更乖。
赵音澜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萧思越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其实赵音澜知道宠物不能点进展馆，但是这猫是馆长的猫。他半路上遇到跑出来溜达的猫，见它受了伤，就想着带进去给馆长。
萧思越看到备忘录上的字，小哥却很为难：“可是这是我的工作，我也不认识馆长....我是今天才刚来，要不然您电话联系一下工作人员，让他们给个证明什么的？”
太麻烦了。
萧思越看着怀里的猫提议：“这样吧，我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萧思越单手拿着手机打字：然后你在这好好看展，有事微联
赵音澜感激地点点头。
小哥一路带着赵音澜进去，萧思越转身打车。
他坐了半个小时计程车去最近的宠物医院，接着坐在大厅内又等了两个多小时。
“先生，这是您之后需要用的药，涂抹在伤口上，每日早晚各一次就行。”笑意盈盈的女士走了过来，递给萧思越一袋子药。
萧思越站起身：“谢谢。它没事了吗？”
猫咪似乎打了瞌睡。这是只狸花猫，养得很胖，萧思越第一眼见它的时候心道这是哪来的猪。
它也很沉，萧思越不知道这猫叫什么名，只能又抱回怀里。末了，萧思越还掂了掂。
“你这生活真够有深度的。”
萧思越嘀咕。
他一边抱它一边拎着药袋子，跟宠物医院里几个姑娘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又上了计程车，萧思越发现赵音澜居然没找自己。
什么画展看三个小时不带停的？？
还是说赵音澜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而已。
萧思越一下有点酸溜溜，他好心好意给人抱着猫儿子来宠物医院，花了几大百开药，又花了整百的来回车费，还干等了几个小时。
他就是出门买个马桶塞店家都会追在屁股后头向他讨个好评，赵音澜居然一个句号都不给他发。
萧思越摁了摁猫脑袋：“你哥真没良心。”
“喵！”猫咪跟能听懂萧思越的话似的，不满地哈了口气。
“嘿。”萧思越揉了揉它的屁股墩子，“你也没良心。”
打着车回到展馆门口，萧思越看到小哥在收拾东西，看这个架势居然是要收馆的样子。
“结束了吗？”萧思越愣愣地问。
小哥抬头，惊呼：“哎呀，先生您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里头的人都走光啦。”
“猫猫治好了？”小哥走上前，低头看着萧思越怀里毛茸茸的一团。
“走光了？？”萧思越更是一头雾水。
他问：“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位呢？”
小哥：“我看到他半中途被一个叔叔带走了。”
萧思越皱眉：“什么叔叔？”
“个子很高，一脸凶神恶煞的，长得像朱元璋。他们是一起离开的。那个叔叔看起来得有五六十了吧，头发两边都白了，但是走路带风，他来的时候，门口还站着好几个等他的保镖。”
萧思越：..................
他面色霎时间跟拉了灯一样黑下来。
*
游轮。
风呼啸而过，海面起着波澜，浪一卷又一卷拍在岸边，港口附近没什么动静，只有这艘豪华游轮亮着灯，里头塞满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准备启航。
登船处有几个保镖守着，王秘书殷勤地点头哈腰：“欢迎欢迎。”
检查过邀请函没问题，客人就可以上船。
这次萧征做东道主宴请了不少名门，主要目标人物是王洛。
他一个混迹商场多年，半截都快入了土的老古董现在还得眼巴巴地去讨好一个小年轻，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所以萧征明面上是请了不少人，装个样子。
但是形势所迫，萧家已经今非昔比了，他不得不动用点手段来拉拢人脉。
王洛也算是老来得子的那个子，家里头对他宠爱有加，什么都放手让他去做，萧征这次就是想和他谈合作。
萧征坐在椅子上，点着烟，他的手已经十分粗糙了，冬天里还会皲裂，疼痛难耐。
室内，香薰飘飘然，满屋馨香，烟味却更猛烈，冲散了芬芳，烟圈缭绕在壁灯附近，一波一波扬起，像年轮。
他早就盯上赵音澜了。
Z市很大，什么人都有，王洛是个私底下玩得很浪的人，萧征这样的老古董极其厌恶王洛那种浪荡子的劲儿，可是私生活和公事不能混为一谈。
萧征听说王洛开了家纹身店，专门给富家子弟提供乐子的。
但是王洛最近在找画师，要能起草纹身图的那种，圈子里这些富二代的口味都很刁钻，能让王洛看上眼的画家没几个。
萧征打算把赵音澜送给王洛。
不管对方喜不喜欢，总得试试才行。
“王秘书。”萧征吞云吐雾，“把那小子带进来。”
很快，房间门被打开，赵音澜皱着眉，步入室内。
“您说您很欣赏我的画，想和我聊一聊，也想购买我的作品。可是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赵音澜拿起桌上的笔，写给萧征看。
萧征抬眸细细打量赵音澜。
“陪我参加完这个宴会，会有更多人想买你的画。”萧征潦草地写着字，他没什么耐心，“这是你的机会，如果你还想参加格央美术节的话。”
赵音澜不写了，只是蹙眉，眼神清清冷冷，带着点不解。
王秘书这个时候敲门走了进来：“萧董，人来了。在红毯那和人聊天，您要不要过去？”
“走。”萧征站起身。
“萧董，这位怎么办？”王秘书问。
萧征笑：“随便给他找个事做，让他别闹就行。等会我试探王洛的口风，再找时机把他推荐过去。”
王秘书犹豫：“可是萧董，他会配合我们吗.....”
“反正是个听不见的聋子说不了话的哑巴，敢反抗就绑了关着。”萧征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萧征都是半截快入土的人了，几十年前乱，萧家发家靠的就不是什么正当手段，萧征算是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法/制/咖，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狠事他都能干，然后再用钱摆平。
王秘书看向一旁云里雾里的赵音澜，默默地给他搬了凳子，示意他坐，随后王秘书带上门，反锁，也走了。
游轮宴会大厅，红毯铺得很长，一直伸到头，王洛和几个熟人举杯欢笑，聊得很愉快，萧征带着王秘书朝他走过去。
“王洛。”萧征直呼其名。
王洛撇头看向萧征，笑了：“这不是萧伯伯吗。”
“我有个礼物送你。上次和你聊的事情，还希望你考虑考虑。”萧征开门见山。
王洛眼中划过一丝讶异：“礼物？”
他抬抬下巴，周围聊天的几个就散开，只剩下了萧征和他。
“萧伯伯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吧，您送的礼物我可不一定喜欢，毕竟我和您儿子是一类人，您却把他赶出家门了。您不是最见不得同性恋吗。”王洛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我听说你儿子在外面干过不少0，你听说过吗？”
萧征听到这话额头青筋暴起，他强忍着怒意：“王洛！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公共场合注意你的言辞！”
王洛脸色也不大好，两人之间硝烟味很重，王秘书赶紧插入：“二位有话好好说，别动气。这里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王洛冷笑一下，但还是跟着萧征走到角落。
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王秘书低头在旁边安静地等，萧征突然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低声：“去安排。把那个姓赵的画家带到游泳池去。吩咐保镖，除了王洛，别让其他人过去。”
*
赵音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看到王秘书走向自己，并拉着他，一路带他绕开人群，往外走。
泳池在游轮的顶层。
赵音澜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外头蔚蓝的海，阳光洒在海水上波光粼粼的，他看着看着突然有点想画画。
但是赵音澜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地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他没见过王洛，皱了皱眉，推开半步，有些警惕地打量着王洛。
王洛同样在打量他。
赵音澜的皮肤很白，但是长得标志，王洛在看到赵音澜正脸的一瞬间就来了兴趣。
“叫什么名字？”王洛饶有兴味地问。
“.........”
“问你叫什么名字。”王洛重复。
“..........”
王洛：？
赵音澜看到对方嘴巴一张一闭，但是对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那种目光让赵音澜莫名地泛起一种被评估了价值而催生的自卑感。
于是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摇摇头。
王洛懵了：“什么？”
王洛：“你听不见？”
赵音澜没说话。
王洛的目光更加兴味盎然，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杯饮料，“听不见没事。照常来。这个你先喝了。”
“我是萧董朋友。”王洛放慢口型。
见赵音澜没反应，王洛伸手拿起杯子，递给赵音澜。
赵音澜条件反射地接，王洛笑眯眯地搭上赵音澜肩膀，一下一下安抚着赵音澜的后背，“尝尝，味道不错。”
他用手做杯子状，仰了仰，模仿动作，赵音澜看懂了。但还是没动。
王洛于是也自己从桌上拿了一杯，和他碰了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可能是王洛像摸小猫一样的动作让赵音澜觉得亲近，他跟萧征加上好友聊了一个月，没发现什么不对，除了今天临时临头喊他来参加这个宴会以外。
而且萧家在Z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大企业，赵音澜想着，对方如果知道他的来历，介绍来的朋友对他也不敢不客气，所以他顺势就抿了口饮料，味道还不错，清凉的口感在口腔内蔓延开来，酸酸涩涩的。
但是过了几分钟后，赵音澜就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
他好热。
...
事实上，萧征根本没调查赵音澜的背景。他以为赵音澜就是个比较出名的，还算有天赋的艺术家，又是刚回国，对Z市现况不了解。
而如果他调查了就会发现，赵音澜，他们惹不起。
*
宴会开始，船也要开了。
港口，登船处。
“少爷？！”保镖惊呼起来，连忙上前迎接萧思越。
萧思越的脸色比屎壳郎还臭：“让船给我停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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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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