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林中,沈端提着玄影剑,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正待着江家的人鸡飞狗跳,为了这次计划他可是调动了四处分舵的精锐,怎样也要扳回一局,他就不信他会输给江明月。
那日他跳下水后,杀手捏住他的鼻子,捂住他的口,将他按在水下,一口气险些将他憋死,挟着他悄无声息地又游了回去。
他们匿藏在船舷旁,待江家人走后才上岸。好在江风影一行人走得急,未曾仔细搜查,让他捡了个空子。此后几日他匿藏起来,只想逮个机会报复一把,如今正是时候。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林旭与暗卫竟弃了车马,腾空飞入树梢与隐刺打了起来。他有些纳闷,竟连车上的老掌柜都不顾了?又一想这年头生死存亡谁还顾得了谁?
林中的马惊慌嘶鸣,马蹄来回踏着,似乎知道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隐刺没过几招便知不敌,一溜烟就下了树,静候在沈端身旁,也不知谁能保护谁。
此间,杀手逮着个立功的机会迅速包围了五辆马车,不过以他们多年的经验,这马车静得出奇,不像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以防有诈警惕着围了上去。
正当一剑挑帘的瞬间,忽闻“咻咻”的破空声,几支袖箭射在了马屁股上,惊鸣中马竟挣断了缰绳,撞着前面的人便奔了出去。
对方正纳闷为何射那马时,紧接着几道箭影一闪而过,只听“砰!砰……”的几声震耳巨响,五辆马车瞬间爆开,如炸金花一般。残肢躯体落得满处皆是,有手臂挂上树的,有血肉溅到杀手脸上的,还有烧成火球的,他们再也来不及思考自己是如何死的,只有活下的几人捂着伤惊魂未定。
顿时林间草木皆为之一颤,枝晃叶动,簌簌作响。空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气味。
沈端紧闭着双眼,泥土溅得他与隐刺灰头土面,猛地吃了一嘴的灰,“呸,呸……”几声后,眼睛睁得跟脚趾缝似的,急摆着手驱赶眼前的尘雾。
此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缓了缓才意识到自己竟中了江明月的诡计。心里骂起来,他娘的,又败给了那孙子。
精心培养的精锐还未出手便被灭了,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恨得手间紧攥,满眼写着不甘,显些哭了出来。
撒气中猛地一脚横扫身旁的树干,也不知是拿自己撒气,还是拿树撒气,疼得他抱起了脚丫子,又无处撒气地拾起一块石头便砸了过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此事若被宇文公子知道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正当沈端挥手撤退时,不想银蛇自空中极速蜿蜒,游过余下几人的脖子,待他们反应过来,还以为被个什么东西咬了,摸了摸只觉温热湿漉,伸手一瞧一只血掌豁然呈现,当即眼前一黑抽动两下便歇了命。
余下的隐刺大惊,跑得比主子还快。这银索一出他们便知江家的鬼面魔王幽竹出动,那银索挥舞间怎么死的都不知,说是阎王的索命绳也不为过。
沈端一惊,逮着隐刺便想骂娘,慌忙避在树后。他虽有玄影剑,可这剑给高手便是杀敌利器,若落在他手中保不齐是索命利器,不过他还是拔了出来。
在他拔出那一瞬,一道银索已将他的喉咙缠在了树上,死死勒住,他张大嘴喘不出气,眼前快要一黑时,钢索突然松了下来。只见柳绿衫男子夺下玄影剑,斩断了银索挟着沈端飞身撤离。
银索倏地缩了回去,那男子在幽竹眼前晃了一眼,只注意到他腰间悬挂的玉箫。
林旭从一棵树跳至另一棵树,站在幽竹身旁,快意一笑,“家主果然神机妙算,防了这么一手,他若有心为帝,得天下也未尝不可。”
“你可千万别撺掇家主干这事,皇帝谁爱当谁当去,在这世间逍遥快活不好?非得做那劳什子的事,更何况做皇帝并非你想得那般简单。”
“我就一说,好了,赶紧走吧。”林旭吹了声口哨,那马又都跑了回来。暗卫拔了马屁股上的箭,给马上了些药。
如此兵不血刃打了个胜仗,林旭显然有些飘了,回想起家主的计划堪称完美。
昨日便已告知老掌柜在马车中备上火药以防不测,暗卫的箭上也提前涂好了火药。
幽竹在前做探子,来去无声,发觉些动静不难,半途便截下马车,让老掌柜藏于茂林中。
他快到林子时暗自将缰绳割了道口子,悬着那么一丝,然后便是方才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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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另一片林里起了争执,沈端道:“你这凌霄宫可真是仗义,卖这么个消息给我,却作壁上观,害我死了那么多人。”
柳绿衫男子便是凌霄宫主韩萧,江湖称为玉箫公子。
此时他讪笑道:“沈兄啊,可真是冤枉,我哪知道这江明月这般难对付,竟想到这一招,而且他行事隐秘,便是我的探子也不可知。”说着眼睛一眨,也不知是宽慰还是揶揄,“不就是这么点人嘛,想开些。”
沈端气得唇间直颤,瞪大眼望着他,“死的不是你的人,你自然会说风凉话。”
“不如沈兄别再为宇文家卖命,与我合作如何?你已罢了官,与其为他人做嫁衣,不如打自己的江山。我见你这些个手下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就没个能打的,不如将你的人手交于我,改造成死士,届时又何惧江家?”
沈端冷笑一声,他哪里不知这玉箫公子打得什么算盘。凌霄宫在江湖以中立自居,给江湖中人提供各路情报。他们很少与人为敌,也就是那日在无名山,为了取得江湖众人的信任,又想夺得宝藏,才假模假样地参与其中,不过也是因蓝罗刹势单力薄奈何不了他们。如今却突然想养死士,只怕对付江家是其次,想扩充自己的势力才是真。现下江家一走,江湖上再无人与凌霄宫匹敌,正是一统江湖的好时机,说不定起个兵造个反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将人手给你?你再来个卸磨杀驴?就算你不对付我,宇文公子能饶得了我吃里扒外?”
“我与沈公子商量便是客气,你觉得现在还由得了你吗?”玉箫公子陡然变脸,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生生将他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
沈端面色胀红,面目扭曲一团,他从未试过凌霄宫的功夫,没想到内力竟如此深厚,见对方神色不变似乎毫不费力,倒是藏得够深。他挣扎着从嘴缝中吐出一句话,“你……你不怕……宇文家对付你……”
“你怕是忘了秀女之事,现在不杀你不过是还有些利用价值,更何况你只是宇文智及的人,宇文述这老东西要的可是整个天下,你在他眼里算什么?”
“……”
玉箫公子放下他,在他嘴中塞了颗黑色药丸,直到见他咽下,“这药七日若无解药便会如寒冰冻结生不如死,沈公子你可想好了。”他把赏着手中的无影剑,勾起唇角,扭头睨了沈端一眼,“这把玄影剑便多谢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此前凌霄宫哪敢这般?如今见他精锐没了,什么人都敢欺负到他的头上,他的眸中浮起阴戾之色。
————
这边打了一场,渡口那边江明月也没闲着,那日被沈端来了那么一遭星火燎原,留在江家的暗卫或多或少手上都有些灼伤,小面积的灼伤可用生桐油治疗。不过江家的暗卫糙惯了,很少人会在意小伤。若是要取一些也没人说什么,稍稍炼制便可做防水密封之用。
他借着慰问的由头,命南烟与云深二人一个个查看他们手上的伤,实则是在查谁的手上沾了桐油。
算着官兵来的时间,这消息定是白日就发出的,比夜里那细作要高明许多。竹筒容易匿藏,在崖边瞬间便能抛出,绑在鸽子上,或是沿路丢弃,也不易被人察觉。这几日江家混乱,对方来过也未曾可知。
在这思忖间云深押来一人,指上果然沾染油迹,又从他腰带里搜出一排没有抹过油的竹筒。
此人便是为江风影挡刀之人,只是这人的容貌当真像是江家的人,但江明月能肯定他并不是。
他若是受挟持,那时挡刀之时并不惧死,何来出卖一说。
众暗卫见这势头皆不知发生何事,一脸惊惶地望着江明月。
江风影知道他哥暗中查奸,可见到此人时十分惊讶,他本是立了功,还颇得哥哥的信任,预备给他贴身护卫的美差,那时拼死相护是真,如今倒是让他不解了。
江明月厉声道:“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冒充江家暗卫?”
细作故作镇定,忙邀功试图打消对方的疑虑,“家主,您在说什么,您不记得我了?我上次还为少主挡过刀,您还赏赐过我呢。”
江明月冷哼,随手将竹筒甩了过去,“还不招吗?”
竹筒砸在那人胸前,掉在了地里。细作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旋即冷静下来,“家主,这是何意?这不过是我做的玩意儿。”
”是吗?你不拆开看看?“
细作手似乎颤了起来,拔掉盖子,瞧了一眼竹筒中的小纸条,上面蓝墨写着字迹。
谢晴岚与江风影颇为惊讶,此前他们并没见这竹筒中有纸条,为何现在却有了?是江明月故意塞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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