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他没感冒,而是直接发烧了。
这是季予温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情况。
他竟然会因为,那一点点的冷而发烧?这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私人医生过来问的时候,季予温面无表情地说昨天晚上叶绍喝多了掉河里了,然后他去救叶绍,又因为车停的远,他浑身湿透的在冷风里背着叶绍走了一千米。
所以,才发的烧。
医生信了,女仆信了,管家也信了。
不信也得信。
面对女仆与管家急切的询问,季予温只是说其实没什么事。
医生也说了是没什么事,建议输液。
季予温答应了。
他躺在床上输液。
女仆在一边看着。
季予温在单手玩手机。
“你别在这儿了,把虞二叫来吧!”季予温看了女仆一眼,就继续回信息了。
“好的少爷。”
————
虞晨不知道今天季予温又是因为什么“旷工”,接到管家的电话时他就知道是季予温又要使唤他了。
但他没想到是因为生病。
说实话,在他的印象里季予温也是极少生病的。
虞晨开车回了别墅。
房门没关,虞晨轻轻敲了两下房门,然后开口道:“总裁。”
季予温轻声“嗯”了一下。
虞晨迈步走到季予温床边的椅子边,轻轻将椅子又拉开了些,然后坐在椅子上。
他只有两个任务。
一个是帮季予温换瓶,一个是给季予温起针。
这是管家告诉他的,现在的季予温是个瘫子,肯定事更多。
“你眼镜呢?”季予温出声道。
那副眼镜,季予温从来没有在别的事上提起过。
“在房间。”
“戴上。”
虞晨起身离开,去一楼他的房间里拿眼镜。
季予温让他戴眼镜,并不是某种情/趣,而是因为他想遮一遮虞晨的眼睛。
虞晨才坐下没多久,季予温就又开始挑事了。
“你今天怎么不穿衬衫?”
明知故问。
季予温觉得虞晨穿衬衫好看,那虞晨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穿衬衫了。
“脏了,扔了。”
“呵,你很敢说啊!”
“实话。”
全是实话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衬衫他确实是扔了。
虞晨其实只是想为他扔衬衫随便找个理由,一时也没注意到他的话有些……意有所指。
“穿我的!”
虞晨有些愣。
“快点!”季予温的语气不容反驳。
虞晨暗暗咬牙,没犹豫多久,去翻衣柜。
这个季节去翻长袖衬衫,虞晨是花了不少时间。
季予温虽然不怎么穿衬衫,但他记得自己房间里是有一个地方放了些衬衫的,并且女仆没有给拿走。
虞晨找了一会儿,随便挑了一件白色衬衫。
房间里很暖,所以虞晨进来前就已经将棉袄脱掉了。
里面是一个杏色打底和一件白色毛衣。
是一个很休闲的穿搭。
“在这换。”
这句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命令。
但季予温的每句话都是命令,还是只能顺从的命令。
“脱干净,然后换上。”
虞晨看向季予温冷漠的脸。
季予温其实从来没有这么过分的对待过虞晨。
但虞晨现在已经不算是一个自由又独立的人了。
他好像唯一能自己做决定的,就是他自己的生死了。
但他不想死,起码现在还不想。
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明明他也没有多想活。
季予温冷冷地盯着僵硬的虞晨。
虞晨把衬衫放在一边,问:“能关门吗?”
这是他最后的自尊了,也是他最后能为自己争取的一点东西了。
季予温这才意识到门还开着。
“关吧。”
虞晨缓步走过去,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来我这换。”
这个要求虞晨并不意外,他已经做好了比那坏很多的打算,所以才要求关门。
虞晨拿着衬衫去了季予温身边,把衬衫放在椅子上。又摘下了眼镜。
他双手交叉去抓衣服的下摆。
虞晨没有选择一件一件脱。
季予温也没有说什么。
虞晨比以前瘦了很多,身形单薄了一些。
虞晨的动作没有拖泥带水,季予温很快便能从腰部一下子看到胸膛。
虽然虞晨的身形比以前单薄了不少,但是并不算很瘦弱。
打底的领口比较小,两件一起脱的时候要费些时间。
季予温只是看着这个人的身体。
他看过很多人的上半身,有比眼前这个更好看的。
所以,这个人其实和他之前的床/伴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温热的衣物很快离体,饶是房间里有暖气,虞晨也难免会冷,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一点。
胳膊是最后才露出来的,季予温看见虞晨左手小臂上的纹身时眼睛稍微睁大了些。
随后便移开了眼。
“先戴眼镜。”
季予温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平静。
虞晨的手移向眼镜,戴好后也没有停留,就弯腰去拿衬衫。
季予温没有出声阻止,只是把视线一动不动的放在虞晨的身上。
“过来。”
虞晨动作一顿,把衬衫拿在手里,往前走了两步。
季予温伸出手,不算凉的手碰上虞晨并没有过于细瘦的腰。
虞晨抿着唇,但他被季予温先碰到他腰的那几根手指的指尖冰了一下,有些紧张地收了收腹部。
这样一收,还可以把他有些浅淡的腹肌显露的更明显一些。
季予温看见了,只是没想到……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虞晨的腰上滑着,感觉着虞晨腰腹的轻微的不自然的收缩。也慢慢地逗弄着虞晨紧绷的身体。
虞晨感觉痒和不适,季予温能看出来。
季予温感觉虞晨有些发抖,应该是冷的。
他直起上半身,让他能把虞晨往自己这边揽。
虞晨皱眉。
他被季予温圈着,坐在了床边,又躺在了虞晨的小半边身体上。
后腰贴上微凉的被子,后背却是靠在了床头,床屏是皮制的,比被子要凉上不少。
后背靠上的时候凉得虞晨不禁“嘶”了一声,想用手撑着身体赶紧坐直。
季予温却在他腰上轻轻拧了一下,虞晨身体一软,还吓得不轻,他不悦地看向季予温,甚至感觉腰部还有些微微的麻。
“别动。”
虞晨只能就让自己那样靠着,不过一会儿也就捂热了。
虞晨就更冷了。
“冷?那过来睡。”季予温的语气里多了些戏谑,手也没从虞晨腰上拿开,只是老实了许多。
季予温的被子一开始是直盖到腋下的,刚才揽虞晨的时候也没往底下移多少,所以虞晨如果真的要进被窝的话,只能起身把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拽出来。
毕竟另一边有季予温正在输液的手。
“……不冷,不用了。”
“我冷,你过来给我暖暖。”
季予温看见虞晨的眼神后嗤笑出了声,带着戏谑的笑意,说:“你敢瞪我!”
“……没有……你手。”
季予温却好像才意识到一样。
“噢,我是谁?”
虞晨也没想到季予温竟然无聊到这种地步。
“……请总裁把手拿开。”
“行……你还压到被子了。”
虞晨当然知道。
但季予温的手依旧没动。
“屁股抬起来,腰挺一下,不,腰该塌下去。”季予温说完还在虞晨的腰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意思是——塌一个我看看。
虞晨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
季予温也不逗他了,收回手,把被子拽了出来,盖在虞晨身上。
“往下睡一点。”
虞晨没动。
“我说,往下睡一点。”
虞晨依旧没动。
季予温无声地笑了,感觉……虞晨也不是完全像个“傀儡”,他看着虞晨十分不好看的脸色,就把手伸进了被窝里。
虞晨死死扯住季予温不安分的右手,光明正大地瞪他。
“你胆子不小啊,松手。”
虞晨直接把季予温的手扯出了被子,然后才往下躺了一些。
季予温把手机递给虞晨,他要刷视频,让虞晨给他翻。
直到季予温突然感觉手有些疼,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血马上都回到天上去了。
虞晨赶紧起来去给季予温换瓶。
他没再回被窝,重新坐回椅子上,把衬衫套上了。
“我不满意,脱了重穿。”
虞晨没理他。
季予温有些气。
他真是给他脸了。他不信虞晨没有做好最坏的打算,不然也不会想要去关门,现在连摸一下都不让摸,装什么?
所以季予温毫不客气地说:“那个人不是摸过吗?”
季予温知道虞晨能明白自己说的是哪个人,是哪件事。
其实季予温也不是很想提起那件事,但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他也不是不常干。
虞晨神色惊恐地看着季予温,季予温在虞晨的眼神里好像看到了一丝不可置信与痛心。
季予温皱眉,他不认为虞晨能对他有那样的情感,但当他想再看看的时候,虞晨直接跑了。
急到连门都没有关上。
“虞二,你去哪?”季予温喊着。
但虞晨没有回来,也没有应声。
季予温甚至能听见虞晨着急忙慌的跑下楼的声音。
————
几乎是那句话还没说完,那件事,那天的场景就再一次算得上清晰地浮现在虞晨的脑海里了。
季予温当时不是看得很清楚吗?根本不一样!
他是故意说的。
那句话像是雷击,让他整个人都像被电击给了一样,经过血液的电流让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虞晨又像被从很远的地方扔掷过来的一杆长矛插进心脏一样,疼痛远不及那杆凶器对他的冲击力,甚至能在他感受到疼痛前就被那样的冲击撞碎。
但他死不了。
所以既要忍受心脏被贯穿的疼痛,又要体会自己的身体被撞碎的声音和疼痛。
那个人,那个说出那句话的人,是那个人把这些痛楚毫无顾忌又心安理得地施加给他的。
他要离开。
就算是死,碎成渣,也不要在那个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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