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昭眼巴巴地看着奚渊，他都这般殷切了，主角对他的好感应该会库库上涨吧？
这本是他应当考虑的，但当他说出“要和你一起去”的话时，并没有太在意好感度这种事。
他在心里和系统交流：“奚渊为何不说话？”
系统：【可能被你吓到了。】
“吓……到？”
【你突然说身死道消什么的，怪吓人的。】
覃昭挠头，踌躇开口道：“那什么，我不是要和你一同赴死，我的意思是……此行昆仑弟子都要去，我不去的话不太好。”
“晏儿！你不要胡闹。”林华着急道。
奚渊一直没有说话，眼神沉沉地注视他，不知在想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有几分瘆人，覃昭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转向林华说：“娘，你不是跟我说，要和道侣同甘共苦的吗。”
婚前教育过于成功的林华表示：……
为娘只是让你同甘，没让你共苦。
她面露难色，奚渊忽然说道：“听夫人的，她说的没错。”
“你说什么？”覃昭诧异地看向他。
奚渊别开脸，避开他的眼神，望向山下的黑暗处：“此去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夫人说得对，你应当留在昆仑，我很快就会回来。”
林华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没让晏儿留在九天，是因为知晓九天并不安全，他也半点没有为她的算计感到生气。
看来他对晏儿确实有真情。
系统用只有奚渊能感知的声音道：【主人，你是担心他如果死了，就再也回不来这个世界了吗？】
奚渊没有回答，侧脸冷漠不容抗拒。
覃昭有点恼火：“娘，奚渊，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怕危险，更不怕死，你们，你们……太小看我了！”
他知道这幅身体灵力低微，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默默忍受了很多和以前不匹配的压迫，比如连区区一个昆仑弟子都能找他麻烦，比如每次他都需要奚渊临危解难，比如九天上下都把他当那个病秧子少主。
别人就算了，可他受不了奚渊的轻视。
他气鼓鼓地瞪对方的后脑勺，林华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气氛有些僵持。
系统叹气：【宝宝，他不是轻视你，只是怕混乱起来顾不到你的安全。】
覃昭：“那就是轻视啊，他都不信我能自保，也不信我能保护他，之前说接受我的保护都是假的。”
系统：【他什么时候说的？我竟然错过了甜蜜告白！】
“……这不是重点好吗！你别带跑话题。”覃昭生气。
系统吐吐舌头：【你不要置气嘛，当被保护的人也很好呀，不用出力不用涉险，哎，要是有人肯这么护着我就好了。想当年我在大漠深处，被人捏着核心威胁，让我认他当主人时，我特别希望有个系统能站出来，帮我解决掉危险……】
覃昭跟这个咸鱼聊不到一块去，暂时屏蔽了它的碎碎念。
林华默默地走开，想留给他们空间。
覃昭泄气道：“你不打算说话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是那种独裁的人，凡是你决定的事都不可能改变，你凭什么……”
“我怕。”奚渊轻声打断他。
覃昭摸不着头脑：“啊？”
奚渊并未转头看他，半侧脸掩映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他低低地说：“我怕你遇到危险，也怕你死。”
“不是你怕，是我怕。”
覃昭愣了一下，只见他看过来，眼眸带着比夜色更浓重的黑，那抹色泽里还藏着他看不懂的情愫。
“你不胆小，也不软弱，你有能力保护很多人。”奚渊看着他道，“胆小的是我，我不能让你再次身处险境，对不起。”
覃昭彻底呆住，很难相信这番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奚渊说他胆小，说他害怕，还和他说对不起……
是他幻听了，还是这世界疯了？
覃昭太过震惊，以至于没去在意他话里的漏洞，为何会是“再次身处险境”，他没来及细想，只听系统哇啦哇啦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终于赶上深情告白了！这次没错过！】
【天哪，呜呜呜，我第一次见他这么脆弱，他以前凶的吓人。】
【看吧我就说吧，他不是觉得你灵力弱，而是害怕失去你！】
【嘿嘿嘿，第一次见到剑圣如此低头，我要存档下来留作纪念，以后没事就拿出来温习一遍。】
覃昭被吵得头疼，几乎无法思考。
他小声咕哝：“你……道什么歉，我又不全是因为你，我还要找解药救我娘和九天啊。”
奚渊说：“解药我一定会带回来，你听话，在昆仑等我好不好？”
覃昭从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温柔又让人安心，尾句轻飘飘地上扬，带着几分诱哄、几分商量，又有些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
是个人都会脑袋一热答应。
覃昭就是那个人。
他脑子里还没转过来，嘴上就已经妥协：“……好吧。”
说完立即闭嘴沉默，无语，怎么就被他哄骗住了。
奚渊微微弯起唇角，这种表情让他无法收回说过的话，仿佛如果那抹笑意消失，他得承担全责。
系统：【啧啧啧，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你刚才眼睛都快贴他脸上了！】
覃昭哼道：“我只是口头答应而已，才没有失去理智。”
【我看你已经被迷成傻子了。】
“你懂什么，我有自己的节奏。”
覃昭确实有自己的节奏，他想到一个绝佳办法，可以跟随昆仑去郦国，只是这个办法需要牺牲一个人。
三日后，全城都没有找到霜语和洛卿。
奚渊在九天布下护法结界，以免他们卷土重来，随后带着众人回到昆仑，连夜召齐十二峰长老商议。
长老们整整消失了一天一夜，惹得弟子们议论纷纷，当然包括初级学堂这种八卦圣地。
覃昭取代了于柏笙的位置，翘着腿坐在蒲团上，身前有个弟子在喂他葡萄，身后一个帮他捶背，一个帮他整理靠枕，俨然一副学堂小霸王模样，只不过这个小霸王不恃强凌弱。
“听说这次郦国要遭遇大劫，鬼界即将破土了。”
“鬼界破土，是不是意味着人间要覆灭？”
“长老们就是为了此事，开了一天会。”
“这和我一个月三百灵石补贴有何关系？”
“毁灭吧毁灭吧，我一个月才两百。”
“这些话要是被长老听了去，咱们都得跪香禁闭！”
覃昭揉了揉酸痛的腰，爬起来道：“他们该结束了。”
弟子们问他：“张三哥，你去哪儿？”
覃昭留给他们潇洒的背影，挥手道：“去拿着我的五百灵石，拯救世界。”
大家窃窃私语：“他为什么有五百？初阶弟子不都三百以下吗？”
覃昭来到逸仙书院后院凉亭，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从外面匆匆跑来。
“师娘！”皇甫季礼喘着气，抖落衣袍上的雪。
覃昭没有奚渊的护罩，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粽子，从毛茸茸的斗篷里露出两只眼睛，声音嗡嗡地问：“怎么样，探查清楚没有？”
皇甫季礼点头：“我贿赂了门外守卫一千灵石，他说这次商议的是去郦国的人员和路线，其中长老包括师父、梁玉师祖、司无夜师叔、以及独孤言灵师叔。”
“十二峰里四大长老走了三个，看来是场硬仗。”覃昭喃喃地说。
除了奚渊之外，梁玉和司无夜同属四大长老位，昆仑一般不会倾巢出动，出三个已是意料之外。
他想到司无夜，又感到有点麻烦。
皇甫季礼问：“师娘，你真打算冒险啊？我……虽然可以帮你打掩护，但这样做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覃昭回来第一日，找这位徒弟卖惨哭诉了半个时辰，眼泪汪汪地控诉奚渊要留他一人独活，他与其可能当个小寡夫，还不如现在就去跳九别崖。
那架势把皇甫季礼吓得手足无措，立马成了他的狗腿子。
他慌乱地想碰覃昭又不敢：“师娘，你别哭，我帮你就是，大不了……大不了被师父关一年禁闭！”
覃昭抹着被洋葱熏出来的眼泪，哽咽地夸赞：“我就知道，你是你师父最勇敢的徒弟，你人真好。”
系统：【……别kfc他了，可怜的小皇甫，他都快碎掉了。】
覃昭讽刺：“吃过kfc吗就胡说，你不是一直呆在这个世界的吗。”
系统不敢吱声，沉默装死。
覃昭的计划很简单——魔修有一种法术，叫做食鱼目，说白了就是易容，可以维持一段时间，这名字还是陆暨白起的，取“鱼目混珠”之意，他大概还觉得自己挺有文化。
这个法术最大的难度，在于取得对方的头发，将头发和鱼目粉、施法者的血、苍术、黄芪、朱砂混合，施法后一同煮沸服下，即可变成对方的模样，从容貌到身材和声音无一不符。
这种状态，可以维持十二个时辰。
皇甫季礼拿出小包袱，里面血淋淋的鱼眼差点把他熏吐，捂着鼻子道：“师娘，你真的要喝这么恶心的东西？那头发用谁的？”
覃昭看了一眼包袱：“还好吧，也不是很恶……呕，心……当然得喝了，画符没用，会被……呕，会被你师父一眼识破的，只有从根本变化……呕，才行。我他爹的也不知道，呕，陆傻逼为什么创造这么变态的……呕，法术。”
系统捂脸：【够了，我心疼，你别太爱了。】
覃昭面无表情地合上包袱：“走吧，玉虚峰。”
皇甫季礼惊呆：“你要用……梁师祖的头发？！”
这三位长老里面，司无夜惹不起，独孤言灵是女子，只有梁玉最合适。
远在玉虚峰议会的梁玉打了个寒战，奚渊问：“怎么了，师叔？”
司无夜抱着手臂，冷冷地嗤道：“被你的计策气得呗，你故意放出长老们全部出动的消息，就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奚渊淡淡道：“这只是一个猜测，两处都很危险，你要是害怕也可以留守昆仑。”
“笑话！我会害怕？？”
梁玉头疼：“别吵了，你放心，我会守住昆仑的，确保弟子们和……你道侣的安全。”
他望向长空道：“终是要变天了。”
我昭哥要社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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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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