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绣鞋

整个婚礼现场无比安静 ,准确来说,是被沈惑那流氓乐器给震惊到灵魂出窍。

人家好好的一个婚礼出嫁,愣是被沈惑吹成了送殡。

正好捅了蜂窝,惹恼了幻境之中的村民,那些村民上扬的嘴角微微下垂,冷漠地盯着沈惑。

恨不得扑倒沈惑,把他剥皮拆骨。

“停下!”

刚刚叫沈惑吹奏的村民,直接抢走他手中的唢呐。

“不是叫你别吹了吗?你聋了还是瞎了?”

沈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不是你让我吹的吗?”

“大喜的日子,你非要吹丧曲,什么意思?!”

沈惑耸耸肩,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可我只会这一个曲目。”

村民们抽抽嘴角,让沈惑来吹曲儿,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这里不用你了,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妨碍咱们。”

沈惑被踢出乐队,站在墙角,颇为可怜无助,却没有引起村民们的怜悯。

见没人注意他后才收起脸上的表情,暗中打量周围的景色。

这里是典型落后村庄,四面环山,村子挨挨挤挤。而依山而建的房子都是四四方方的模样,只有一条出去的山路,村子中间还有一棵巨大槐树。

“槐树村。”

沈惑默念刚才村民脱口而出的村明,正走神时,一道阴冷的视线盯着自己。

感觉异常的沈惑,没有直接和那视线对视,而若无其事地站在正敲锣打鼓的村民们旁边,用余光去看瞄刚才盯着自己的那股视线。

是个很高很壮的男人,目测快两米了。

一双眼睛嫉恶如仇地盯着自个,活像个抢了他的媳妇似的。

突然沈惑反应过来,那人不是导游吗?!

他之前看见的导游,不是把自己藏在蓑衣之下,就是用竹帽遮住自己的脸,藏在阴影处不愿用正脸相见。

没想到这次见到导游,一双眼睛很正常,没有阴沉的感觉。

只不过他身上的气质太过稚气......

沈惑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他进入了无头女鬼的世界,而这里是她生前被献祭的地方!

今天的婚礼,是女鬼嫁给不可名状之物的日子!

难怪他觉得熟悉,这些画面不就是天花板上的画面嘛。

沈惑侧头,看到之前在天花板上看到房间门,就距离他不到几步的距离。

那扇门上贴着大红喜字,门本身的颜色是黑色,并不是画上刺目的猩红色。

沈惑刚想靠近,被人按住肩膀。

他侧脸斜视,是一只常年累月干活的手,指甲缝隙中还有一些红红白白的污渍,以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你想干什么?”

是导游!

沈惑脸上带笑,“没什么,就是看门开了,想帮忙把门关上。”

导游挡在他的面前,伸手去关门,但在即将合上的时候,他却犹豫了,闪过一丝挣扎。

被沈惑看在眼中。

只不过,导游最后还是关上了门。

黑色的门吱呀一声扣上,轻松无比,可导游却像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把门合上,就连手上的青筋暴起,在皮肤下显得狰狞。当导游把门合上,最后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异常狼狈。

虽然没有看到新娘的脸,但是从导游的举动来看,他显然知道什么,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婚礼宴席照常进行。

这画面说不出的讽刺。

宴席上村民个个洋溢着笑容,乐声喜气之中又有一丝悲意。

“嘻嘻!”

几个小孩从沈惑身边走过,故意撞沈惑,并对他做着鬼脸。

跑到角落后,小孩们还在一言我一语地说。

“杨老师今天要嫁给神仙做老婆了!”

“胡说!明明大傻个想娶杨老师当老婆,故意说是神明娶亲。”

“小胖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奶奶给我讲的!”

“小胖你奶奶都死了,怎么给你讲的?”

“哈哈哈哈哈!”

“小骗子,小胖是个小骗子!”

一群小孩扭打在一块。

沈惑刚想移开视线时,只见那群小朋友的手,紧贴在小胖子的额头上,爪子变得又长又细,像薄薄的刀片似的,把小胖的整张皮从头顶完整地撕下来。

小胖竟然还活着,浑身血红,如一个脱皮的红色肉猴子。

其他人拿着小胖的皮挥舞玩耍,而小胖本人也若无其事跟在他们身后,好像少了一张皮,对他没什么坏处。

小孩子们手拉手唱着童谣。

“剔了他的骨,做骨架,剥了他的皮,做灯笼!

剥下你的皮,换上我的衣。

送小女儿出嫁啊。

她嫁了什么?

嫁给披皮的恶鬼呀。

咿呀咿呀...

嘻嘻嘻嘻——”

小孩的笑声逐渐诡异尖利,环绕在沈惑耳边。

就在沈惑盯着小孩看时,那群小孩眼球吊着,眼眶中全是眼白,直勾勾地盯着沈惑。

“哥哥,你也要玩剥皮游戏吗?嘻嘻嘻——”

被剥皮的小胖朝着沈惑笑着笑着,眼珠子掉了下来,滚到他的面前。

小胖在地上摸索,找他的眼珠子。

沈惑低头与地上那颗眼珠子对视,从他的视线看去,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的大部分眼白布满红色的血丝,而血丝的黏膜组织发烂发臭,只剩那颗眼球。

滚到沈惑脚边的眼睛露出恶意的笑容。

一双冰冷的小手拽住沈惑的衣角。

“哥哥,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眼睛啊,它不小心被我弄丢了,我找不到它了。”

而在沈惑脚边,眼珠子依然露出恶意的笑。

直播间内的观众:

【啊啊啊啊!】

【什么鬼东西,眼睛、眼睛竟然会动!】

【太真实了,我觉得这不可能是假的!沈惑、沈惑不会死在那吧!】

【救命!什么鬼!!】

【那个小胖子的皮被剥了,他怎么还活着,太他妈吓人了!】

直播间的观众,隔着屏幕都感觉害怕,更别说置身其中的沈惑。

不过,虽然很害怕,但他的大脑异常清醒。

这里是无头鬼新娘的幻境,如果她需要自己帮忙,是不可能让她幻境之中的东西伤害自己。

沈惑深呼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眼珠子给小孩。

触摸到眼珠子那一刻,沈惑身体一激灵。

说实话,眼珠子的触感很微妙,就好像捏灌满水的气球,软绵绵的,还有些黏液组织吸附手上。

触摸瞬间,还能感受到眼珠子在转动,惊得他后背一身白毛汗。

“给你。”

他把眼珠子放在小孩的手心。

小胖收起了恶意的笑,歪着头好奇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

感觉倒是小孩好奇的视线,沈惑连忙问道。

小胖天真地说道 :“哥哥,你好像不怕我?”

“嗯?为什么这么问?”

小胖把自己的眼珠子重新安装在眼眶里面。

原本微笑面对小孩的沈惑,笑容微微一僵。

小胖自言自语地说:“之前进来的哥哥姐姐们,都很怕我。”

沈惑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他蹲下身和小孩平视。

“小朋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小胖的朋友们围了过来,他们同样感觉自己的恶作剧好像对眼前的大人不起作用,怀着好奇心也围了过来,并没有想伤害沈惑的意思。

“你想问什么?”

沈惑见状,意识到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连忙问。

“我想问问,你们口中的杨老师是谁啊?还有之前进来的哥哥姐姐都哪里了?”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小孩们说话虽然语序颠倒,但沈惑还是从中得到一些信息。

原来新娘叫杨依依,是个支教的大学生。

长得落落大方,美丽动人,来到村里,立马吸引了不少青壮年的注意力。

支教的大学生一共来了两个。

一个是杨依依,而另一个叫周梦。

她们俩原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来支教,还是周梦出的主意。

她们的目标可以说非常远大,就是教大山里面的孩子能够走出大山。

理想很远大,现在非常骨干。

她们选了西南最偏远的山区,这里交通不便,村子的教学设备非常不足。

可以说,这个村子是十里八村最贫穷最偏远的一个村子。

而且村子都是一个姓氏族群,规矩相当多,思想也比较封建。

村中盛行男尊女卑的思想,对她们两个支教的女老师来说,是个非常大的难题。

村庄的老人没有得到过教育,有着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

那就是:女子怎么能教书?

她们只会影响山里种地的进程。

从两个女生到来,吸引了干活的青壮,经常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更让老人们觉得这两个姑娘来路不正,狐媚子!

小朋友们记得最清楚,老师还在上课,就有什么三婶四婆闹上教室,影响他们上课。

后来,家里的父母也不让他们去上课,说老师们该教的没教好,尽教一些来路不正的。

小孩叉腰学着自己父母的嘴脸,对着空气指指点点。

从童言童语中,沈惑能够感觉到,这群孩子的父母,对两个女老师的偏见有多深。

两个女生的教学之路刚起步,就四处碰壁。

然而,这仅仅只是灾难的开始。

槐树村,每到九月九日就会举行一个祭祀仪式。

刚好她们两人来得正是时候!

沈惑:我是孩子王,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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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红绣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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