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私塾里的老先生在上面念着课本,下面是一群小孩跟着背诵。

一个跛了一只脚的女人拄着拐杖来到了书院外,敲响了书院外的钟。

不一会,一群群小孩子就涌了出来,其中有不少小孩来到了那个女人身旁。

“桃姨好!今天也有糖吃吗?”好多小孩异口同声地喊着,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有的有的,”那女子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桂花糖,“排好队来领啊,不许抢。”

女子笑盈盈地给孩子们发着糖,等到糖分完了,孩子都回家了,她才撑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去。

远处,一个站在小巷中,不知道看了多久。

女子推开一个小破院的门,走了进去,却没有关上门。她在院中坐好,然后倒了两杯茶。

她端起其中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然后说到:“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肯出现?”

良久,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姐姐。”那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九年了啊,十一竟也变了这么多。”林锦惟看着昔日翩翩少年郎如今已经能在他脸上看到几分沧桑。不过,他高大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姐姐,十一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为什么不肯来见我?”

林锦惟想,这么多年过去,他说话竟和原来差不多,不由得心生几分感慨。

“十一,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林锦惟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桃姨苟活于世。你也不小了,也该看开了。”她说完,叹了口气。

“姐姐,我一直在找你,想和你说,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

“我想我们应该成亲。”

林锦惟听到这话,突然感到一阵酸楚。当初她从山谷里被人救起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和过去的一切割裂。原本以为不会再因为之前的人和事而感到触动,现在才发现高估了自己。

“你明白得有些晚了,我现在配不上任何爱了。”林锦惟没有接过那叠银票,而十一固执地伸着手。

“不晚的。姐姐用了十六年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接下来该由我教姐姐什么是被爱。”

“你走吧,我不需要。”说完,林锦惟便起身回屋锁上门休息,不再理会他。

一夜辗转无眠。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她刚出门就发现院中已经被人清扫过了,桌子上还放着几碟小菜。

“姐姐,快去洗漱来吃早膳。”十一围着围裙从旁边的伙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粥。

林锦惟应了一声,然后去略微洗漱了一番。她已经二十七了,又经历过那般事情,便不甚在意自己的外貌了。

吃饭的时候,十一几次想开口说话林锦惟都当作看不到的样子。等到二人都放下了碗筷,她才说到:“说吧,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姐姐,那次分别之后依枫给我下了很重的迷药,又找人看着我,所以等到我逃出去的时候已经过去快一月有余了。我当时在山里找了你数月,都没找到你,对不起,如果我早点逃出去的话,姐姐或许就不会经历那些事情。”

“你都知道了?”林锦惟心中一紧,不由得发慌,“既然都知道了,又何苦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那不是姐姐的错。我不理解为什么世人都非要在意那所谓的贞洁名号,那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虚名而已,姐姐就是姐姐,不需要那些虚名。”他顿了顿,继续说到:“而且,我已经帮姐姐报过仇了,我在京城查到了那些人的来历,之后设法将他们都杀了。我知道姐姐对于这件事难以释怀,但是目前世上已经没有旁人知道了。”

“姐姐,请再相信我一次,这次我肯定会保护好你。”十一一脸珍重地说。

“抱歉,我现在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林锦惟说完,就拿起旁边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向着院外走了过去。

“我背你过去。”十一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林锦惟换方向,他也跟着换位置。

最后无法,林锦惟只得让他背着去私塾,不过说好了不能让别人看到。幸好林锦惟所在的这条小巷比较荒僻,大清早的也没什么人走动。

青年的臂膀比记忆中宽阔结实了许多,也不知道他这么独自一人杀到京城是怎么活下来的。

临近私塾,她催促着十一将她放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她在私塾做的活计很简单,不过是清扫庭院和负责给孩子们做饭而已。虽然拿的钱不错,但至少日子过得很是清闲。

今日的私塾比往日干净了许多,一看就有人提前打扫过,连伙房里的柴火都被劈好了,堆成了一座小山。伙房里和她一起搭伴做饭的王大妈也格外勤劳,今日居然起了一个大早,早早地开始生火准备给孩子们做些糕点。林锦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也没说些什么,按部就班地开始洗菜。

等到下午孩子们放学走后,林锦惟拄着拐杖出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的十一,他手里貌似还拿着什么东西。

“姐姐,昨日来的匆忙,没时间去钱塘买糖画,今日才买来,姐姐勿怪。”十一略带歉意地说到。

钱塘和距离这个小县可以说不算近,来回一趟也是十分辛苦。

“我现在不想吃,下次不用这么麻烦了。”林锦惟没有什么表情地拒绝了。

十一笑着回答:“不麻烦的。以后我日日带,等姐姐想吃的时候我好有个准备。姐姐,我来背你回家。”

林锦惟实在拿他没办法,又让他背着回去了。

回到小院,她发现原本破败的院门已经被换了下来,院墙也有加固的痕迹。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怎么这么清闲。”

“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而且我已经做到了头领的位置,一般的任务不需要我亲自出马了。”十一略有些得意的样子,神情变换间,有了几分少年的影子。

“哦。”

晚上,是十一做的饭和收拾的桌子。林锦惟无事可做,便烧了一桶热水用来沐浴。

脱下衣衫,入目的不是细腻的肌肤,而是一道道丑陋的刀疤。这些无法抹去的痕迹时刻都在提醒着她曾经那些令人作呕的经历。

接下来的几天,十一一直都在林锦惟周围。院中他种下许多果树,将院墙全部加固,又把破败的房檐重新修缮了一翻,就连屋内的桌椅都换了崭新的一套。许是怕林锦惟见多了心烦,他没有一直晃悠在她面前,可这里随处可见他曾来过的痕迹。

林锦惟看着桌上凭空多出来的糕点感到些许无奈。

“十一,你去寻一些别的事情做吧。”林锦惟知道他一定就在附近。

果然,话音刚落,十一就出现在了院子中,手中还提着刚拔完毛的鸡。

“姐姐,今晚炖鸡汤喝。”他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林锦惟知道劝说无用,只希望时间久了他自然也就放弃了。

一个月,两个月,三年,四年......

他居然一直这么等着,等着林锦惟重新接纳她自己和他。

“十叔叔,你的姓是什么?”一个小童拿着手中的糖葫芦串对面前这个在私塾门口卖糖葫芦卖了好几年的叔叔问到。这个叔叔卖糖葫芦时,总会在上面插一个糖画,却给多少钱都不卖,总馋的孩子们闹他。

“姓林,双木成林的林。”十一想了想回答到。

林锦惟住着拐杖一出私塾就听到十一的话,不由得感到一丝羞红。

“他姓江,三水工的江,别听他瞎说。”林锦惟没好气地说到。

“好的桃姨,江叔叔骗小孩,江叔叔是坏人!”那小童和林锦惟认识的时间更久,自然是更信任她的。

“好了好了,这个糖葫芦不收你钱,去玩吧。”十一被拆穿了也不恼,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就让他去玩了。

“咱们走吧。”他对她说,然后十分熟练地蹲了下来。

林锦惟趴在他地背上,十分自然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今晚我有个任务要离开这里,应该需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夕阳西陲,连洒下来的阳光都让人感到慵懒,她看着她们的影子被光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了一起,感觉如果这条路就这么一直走不到尽头也挺好。

“好,等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支糖画。”林锦惟说完,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

她感到身下的青年身形顿了一下,接着她好像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哽咽声,压抑得厉害,让她也跟着酸楚了几分。

而那个青年,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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