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砂是人鱼，所以和人类不同是大家的共识。
她就算再怎么像人类，也只是类人生物而已，味觉和视觉这种感官与人类肯定有所不同。
这也是他们一直都能接受的事情。
可今天这个不同点也太大了。
好像突然可以理解意大利人看到菠萝披萨是什么感觉了。
就……挺突然的。
为了宽慰自己的女朋友，伊达航还和珠砂商量了一下，从她的盘子里揪了一块蘸着草莓酱的蛋饼。
好吃不好吃，总要尝了才知道。
玫红色的酱汁挂在金灿灿的蛋饼上，一口咬下，先是奇怪的味道，淡淡的咸味配合上带着水果香气的草莓酱……
怎么说呢，肯定算不上特别好吃，但也不算难吃，绝对不是毒药就对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入口……”
见伊达航这么说，原本充满希冀的娜塔莉瞬间感觉人生无望。
看啊，这蓝蓝的天，变成灰色的了呢……
这绿绿的山，也灰了……
伊达航见自己安慰不成，反倒加剧了娜塔莉的忧愁，立刻选择闭嘴。
如果不能帮忙，就绝对不帮倒忙，这是伊达航在工作过程中学会的道理。
沮丧二人组等珠砂吃完之后才慢慢恢复过来，或许这就是眼不见为净，珠砂吃完之后，他们就可以当刚刚盘子里装的是吐司和草莓酱。
反正只要不是蛋饼和草莓酱就行。
“所以你们有商讨成功吗？”娜塔莉并没有忘记他们独留自己和珠砂在家的原因，便在准备正式的晚餐时最后问了一句。
几人对视一眼，决定还是不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娜塔莉。
“应该算是答应了吧，说是已经研究出一些眉目了，”
降谷零说道，卧底生涯让他掌握了撒谎的技能，甚至他的谎言还特别真实。
“好像是什么……人的DNA是双螺旋，珠砂是三螺旋什么的，也没太听懂。”
降谷零故意说了一个一般人无法理解的概念，这样娜塔莉就不会深究，反而觉得实验确实得到了实质性的进展，而停止抽血，只是因为目前所获得的内容已经足够他们研究，所以不需要继续抽血了。
至于与小泉红子相关的事情，他们一个字都没透露。
“原来是这样啊。”娜塔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毕竟这属于她的知识盲区。
嘛，只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行了，再说多的她也只会云里雾里。
*
是夜。
降谷零在楼群中拼命奔跑，身后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怎么也甩不掉。
子弹穿过消音器划破宁静的夜空，降谷零甚至能感觉到那枚只有指尖长度的小东西从他耳边飞过。
呼啸的风震得降谷零耳朵生疼。
“找到你了，波本。”
又是这个声音，如同梦魇。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降谷零的眉心，他只能被迫接受命运。
……
这样的梦已经做过无数次了，降谷零手覆上额头，又是一头冷汗。
本来最近已经逐渐不会做梦了，但小泉红子毫不犹豫地叫出了他的代号，又让他回忆起了走钢丝的生活。
也不知道景光是否也和他一样。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接近清晨，只是太阳还没升起来，看着紧闭的窗户外漆黑一片，降谷零还是决定翻身下床。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
拉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诸伏景光坐在水池边，珠砂轻轻摆动尾巴扬起水花。
就好像人为制造的白噪音。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目光短暂相接，但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他们知道彼此的想法了。
看来大家都一样啊，同样被噩梦困扰。
珠砂伏在石台上，好像是童话中坐在石礁上的美人鱼。
即将落山的月亮散发出惨淡的光芒，落在珠砂金色的头发上。
降谷零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他确实看到了珠砂头发上笼罩这一层朦胧的光晕。
这可能是月光的颜色，他想。
“喝一杯？”诸伏景光举起了酒瓶，也不知道这是他从哪里搞来的酒，而像是早已料过一样，酒杯准备了两个。
不过在举起酒杯的时候，诸伏景光手里的酒已经喝光了，降谷零没有看到酒的颜色，但根据酒瓶，降谷零觉得诸伏景光手里拿着的是一种威士忌。
诸伏景光不紧不慢，往二人的酒杯里都倒了一点瓶中的液体，但颜色却不对劲。
威士忌哪有透明色的？
难道诸伏景光手中的威士忌瓶子里装的其实是伏特加吗？
但如果是伏特加的话，味道也不对，那种直白且浓烈的酒味降谷零并没有闻到。
诸伏景光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降谷零也紧随其后。
咂咂嘴……
这不就是水吗？
本以为是充满氛围感的月下饮酒，现在氛围感没了，变成了起夜喝水。
珠砂夹在两人之间默不作声。
这里的每个人对她都很好，甚至已经到了在回到大海和一直都在这里做选择，她会犹豫不决，甚至很有可能选择留下的程度。
空气中弥漫着哀伤的味道，珠砂眉尾下垂着，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对他们一无所知。
他们说着珠砂听得懂的话，但又好像在每句话后面都有深不可测的含义，她又听不懂了。
珠砂想做些什么。
语言上的安慰珠砂无法做到，毕竟她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深层次的含义无法理解，帮忙和宽慰什么的自然也无从谈起。
正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用珠砂听不懂的话追忆往昔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悦耳的吟唱。
像是宽广的海面泛起粼粼波光，而珠砂坐在礁石上对于月而唱。
宁静又温柔。
他们两个人都是被噩梦吓醒的，只不过降谷零梦见自己被追杀，而诸伏景光则梦见自己被拷问。
紧张的心情在醒来之后有所缓解，但心有余悸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他们认为或许交谈可以缓解压力，或者说转移压力，所以没有将太多心力放在珠砂身上。
而珠砂突然的歌唱就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她的声音像是有魔法一样，抚慰着他们脆弱又顽强的心灵。
对于人鱼有这样的记载吗？或许有的，希腊神话中的海妖赛壬歌声中就具有魔力，只是她们的歌声是蛊惑人心的乐曲，而珠砂的歌声更加温柔。
珠砂自己也不知道唱的歌从何而来，只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慢慢吟唱着。
她认真，但也会偶尔分心观察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状态。
唱到天将亮，也唱到二人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占据了珠砂的整个身体。
原来抚平其他人内心中的伤痛是这样一种感觉。
珠砂将双手交叠，轻轻抚上自己的胸膛，皮肤之下有一颗强劲跳动的心脏。
她感觉到，她活着。
似乎以人的身份活着。
景光：月下小酌成双成对，不失为一种浪漫
零：起夜喝水别说那么多！
珠砂：今日学会共情了！我开始像一个人了！
作者本人：有这个声音，如果做白噪音博主的话会成为行业龙头不是
（还好昨天在家码字了没去梨泰院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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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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