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三江涤魂

他们的异动,未能逃过禹的监控。伯益的鸟雀、墨琛的灵觉、以及深受三国之害的小部落密报,纷纷将证据呈上。三国首领在共工残魂的暗中影响下,迅速勾结,秘密调兵,准备趁禹立足未稳,联军攻杀,瓜分其资,重新割据。

“毒瘤已现,唯有切除。”禹在营帐内,神色冷峻,“传令,加固营垒,准备迎敌。”

同时,他也在焦急等待援军,并深思净化共工残魂之法。他向巫盼询问:“巫祝,共工残魂盘踞水脉,侵蚀人心,我等该如何彻底涤清此毒?我虽尽力疏导水道,然此怨念无形无质,非人力可直接清除。”

巫盼沉吟道:“上古之时,净化此类源于心灵的污秽,需行大祭,沟通天地正气,更需要唤醒众生本心之善,以集体之愿力,对抗并消解那扭曲的**。我可设祈天清心坛,以颛顼血脉为引,玉璧为核心,尝试引导这份力量。然此举需极其庞大的精神能量汇聚,且需一个能象征秩序与希望的媒介,方能将分散的愿力凝聚成涤荡邪祟的洪流。”

此时,羲青墨玉星盘:“巫盼,此星盘……或许能助您定位星辰,引导其力?我虽不通法术,但可按您指示,以此盘辅助布阵。”

禹看着星盘,眼中一亮:“善!集众智,汇众力。待援军至,平定叛乱后,便行此净化大祭!”

等待援军的日子充满压力。三国联军不断骚扰,平水土之师依托山险,顽强防御。五龙再次成为支柱。苍鬃摧城拔寨,身被数创;云踪疾如闪电,救死扶伤;赤须焚毁敌资,目睹战友倒下,稚气褪去;墨琛以冰阻敌,灵觉预警,对金鳞的依赖日深;金鳞统筹指挥,信念愈坚——龙族之力,当为秩序与生机而战。

终于,帝舜派遣的援军抵达!由名将叔达率领,汇聚了中邦精锐步兵五千,以及自愿前来助阵的三苗勇士三千。他们手持石斧、木矛、竹弓,间或有青铜兵器闪烁寒光,历经长途跋涉(约两月余),风尘仆仆却斗志昂扬。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局势。

禹与叔达合兵,先以正兵诱敌,再以奇兵断后,于会稽山外大破三国联军。屈侯玄兵败身亡,驾君敖被岳盾生擒,曹魏伯襄见大势已去,开城投降。

战后,禹未行屠戮。他将驾君敖、曹魏伯襄及其核心党羽迁离监管,对其部众则宣布参与治水,以工代赈。同时,针对三国首领及部分被侵蚀严重的将领、巫师,开始了大规模的净化工作。巫盼主持,利用玉璧和逐渐恢复的防风氏(作为成功净化的范例)进行引导,结合草药与精神安抚,逐步驱散他们体内的共工残魂。

肃清反抗力量后,净化整个三江流域共工残魂的时机到来。

巫盼于会稽山顶设下祈天清心坛,以洁净的五色土垒砌,玉璧置于中央。羲青以星盘定位,引导气机。禹召集所有归附的部落首领、平水土之师全体、援军代表以及自愿前来的各族民衆,汇聚于山下,万头攒动。

禹登台,声如洪钟,传遍四野:“天下之苦水患久矣!然水患之根,半在天灾,半在人心!共工之魂,便是那放大贪婪、猜忌、权欲的魔障!今日,非为我禹一人之功,非为平水土一师之力,乃为尔等自身之安宁,子孙之未来!请举起尔等之手,心存善念,志在协作,愿洪水消退,愿邻里和睦,愿天下共享太平!以此愿力,涤荡邪祟!”

随着禹的话语,山下万千民众被其感染,想起战乱流离之苦,想起洪水肆虐之悲,更想起对安宁生活的渴望。无数手臂森林般举起,嘈杂的声响逐渐汇聚成统一的、充满希冀的祈祷与呐喊。

巫盼适时催动玉璧,颛顼血脉之力沟通天地!羲青手中星盘骤然亮起,如同一个巨大的透镜,将下方那浩瀚磅礴的集体愿力——对秩序的渴望、对和平的向往、对合作的认同——汇聚、提纯、放大!这股无形的力量,如同温暖的阳光,又如同清澈的泉水,在星盘的引导下,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涟漪般以会稽山为中心,向整个三江流域荡漾开去。

光晕过处,浑浊的洪水仿佛被注入了灵性,变得温顺而清澈;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怨毒与压抑,如春阳融雪般消散。许多曾被蛊惑的首领和民衆,只觉灵台一阵清明,积郁的暴戾、猜忌与过度膨胀的**悄然消退,一种久违的平和与协作的冲动涌上心头。那盘踞已久的共工残魂——那集体过度**的化身,在这汇聚了万千生灵最纯粹愿望的力量面前,如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霜,迅速消融、瓦解!

“时机已至!”禹感念天地气机变化,挥动玄圭,声震四野:“开川导流,归注东海!”

被净化了的水脉与人心,仿佛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五龙再次施展以尾划地之神迹。但这一次,他们的动作不再仅仅是力量的展现,更带了一种与大地、与水流、与下方万千民众心意相通的韵律。龙尾过处,大地应势而开,形成深邃顺畅的河道轮廓。金鳞划定主干,气势恢宏;苍鬃拓宽河床,稳固雄浑;云踪梳理支流,缜密如网;墨琛规避险壑,精准巧妙;赤须勾连湖荡,润泽沃野。

下方,无数人族、三苗族、归附的东南各族战士与民夫,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带着前所未有的齐心与干劲,沿着龙尾划定的轨迹,奋力挖掘,夯筑堤岸。斧凿声声,与龙吟相和;汗滴泥土,与清流共鸣;万众一心,与天地同力。曾经的天堑化为通途,淤塞百年的水道被彻底疏通。驯服的洪水,沿着崭新的、充满生机的河道,浩浩荡荡,奔涌入海!

站在会稽山顶,俯瞰着被驯服的江河、新垦的沃野,以及那万众一心、共创新天的壮阔场景,五龙心潮澎湃。

金鳞:目睹这众志成城之力,他坚信龙族必须融入这蓬勃的文明,成为其守护者与共同缔造者,这亦是龙族超越本能、实现更高价值的途径。

苍鬃:他找到了力量的归宿——开凿与守护,如他开拓的河道,承载的不再是洪水,而是生命与希望的洪流。

云踪:他依然向往无拘,但此刻明了,真正的自由,并非独善其身,而是存在于对共同事业的守护与责任之中。

墨琛:她深刻体会到,情感是连接万物、抵御精神侵蚀最坚韧的桥梁。她愿追随金鳞,无论是翱翔九天还是潜游深渊,共同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秩序与温情。

赤须:战火的洗礼与共建的喜悦让他迅速成熟,对生命与欢笑的热爱,已沉淀为更坚定、更具责任感的守护意志。

水患平息,人心归附,邪秽涤清。禹再次大会诸侯于会稽山。

此次盟会,气象一新。场面庄严隆重,各部首领皆身着礼服,神情肃穆,再无之前的猜忌与倨傲。禹端坐于主位,岳盾、砺、羲青、伯益、巫盼、弃等分列两旁,五龙亦化为人形,位列席间,彰显着无可置疑的力量与威望。

“诸君,”禹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仪,目光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各方首领,“三江之水,已归东海。然水患之平,非禹一人之功,乃在座诸位,及万千黎庶,同心协力之果!”

防风皋率先出列,此时他已得知全部真相,其父防风氏经过巫盼持续净化,虽身体虚弱,但神智已基本清醒,此刻亦被允许坐在席末。防风皋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却充满敬服:“防风部族,往日受邪念蛊惑,多有冒犯!司空仁德,不杀我父,反施援手,救我部族于沉沦!防风全族,感念司空恩德,愿誓死追随,永无二心!” 其父防风氏亦在座位上微微欠身,面露惭愧与感激。

曾被生擒的驾君敖,此刻也被允许与会,他神色复杂,出列道:“驾部……往日为私欲所蔽,险些铸成大错。如今方知,司空之心,昭如日月,非为一己之私,实为天下苍生!我部愿倾其所有,助司空完成治水大业!”

曹魏伯襄亦颤巍巍起身:“老朽……顽固昏聩,不知天时,不恤民命。司空以德报怨,令我部众得享安宁……曹魏,愿遵司空号令,纳贡称臣,绝无反复!”

其他大小部落首领见状,纷纷离席拜倒,声音此起彼伏:

“吾等愿遵司空号令!”

“请司空划定疆域,明定贡赋!”

“愿永世臣服,共奉华夏!”

接下来,禹依据各部在平乱与治水中的表现,逐一进行封赏或告诫,无不令人心服口服。随后,他依据山川形便,正式划定九州疆域,将东南之地明确纳入华夏版图,消除了许多模糊的边界争端。最后,他根据各地物产多寡、土地肥瘠,确立了吴越地区明确的贡赋之制,强调此非掠夺,而是用于共同事务及赈灾济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一套基于秩序、协作、贡献与公正的新规则,在这片曾被混乱与**统治的土地上,牢固地建立起来。而那关于防风氏被斩杀及尸骨化为“巨骸”(蓼窳)的传说,则在民间悄然流传,成为了那场风波与后续宽仁的历史投影。

羲青的笔,饱含墨与情,在厚厚的简册上记录下这一切:三江水系舆图,会稽山川形胜,部族风俗物产,那惊心动魄的盟战,禹的刚柔并济与力挽狂澜,巫盼走出阴影重焕光辉,岳盾的忠诚勇武,伯益的运筹帷幄,弃的悲悯仁厚,砺的锐意进取,五龙的成长与抉择,以及最终,人心愿力汇聚,涤荡邪秽,万民携手共开新天的史诗篇章。她知道,这不仅是历史,更是流淌在血脉中、能照亮前路的灵魂之火,是人性在灾难与混乱中,最终选择秩序、合作与希望的明证。

尘埃落定之夜,禹与核心成员聚于帐内。

“共工残魂已散,”巫盼抚摸着温润的玉璧,语气却无轻松,“然其本体,仍被封印于不周山下。此番残魂作乱,可见其怨念未消,仍在伺机而动。”

伯益接口:“且如今,天下主要水患已大致平定,共工所能凭借兴风作浪的‘躯壳’——那些失控的江河湖海——已逐一被我等疏导、掌控。其本体,恐已失去兴风作浪的根基,恐已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砺目光灼灼:“司空,是时候了结这祸乱之源了!”

禹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最终望向西北方向,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座传说中的不周山。

“天下水脉虽暂安,共工真身未灭,终是心腹大患。”他的声音沉稳而决绝,“传令各方,整备力量。待此间事务稍定,我等便挥师西北,直指不周山,与那上古水神,做一最后的了断!”

帐内一片肃穆,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禹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那份决绝渐渐化为一种深沉的凝重。

“然,直捣黄龙,非比疏导江河。”禹缓缓坐下,指节轻叩案几,“此前与共工残魂交锋,可见其诡诈,善蛊惑人心,借势而起。我等虽破其东南爪牙,然其本体被镇于不周山下万载,怨毒只会更深,周遭情势必定更为诡谲莫测。此番进军,绝非简单的征伐。”

伯益沉吟片刻,接口道:“司空所言极是。共工之患,根植于其怨念与天地之力的勾结。我等需知其当下确切状态,明了不周山封印详情,以及……它是否仍能引动其他我等未知的灾厄。盲目前往,恐蹈险地。”

“需知己知彼。”巫盼抚着玉璧,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我的灵觉曾隐约触及西北方向,那片天地……气机异常混乱暴烈,似有巨大的能量缺口,与共工的气息纠缠难分。或许,那并不仅仅是封印之地那么简单。”

禹颔首,眼中闪烁着思虑的光芒:“正是此理。决战之前,情报至关重要。我们需将东南之事、共工残魂特性、以及我等之推測,详呈舜。一则禀明功绩,安顿后方;二则,或许帝都保存着更多关于不周山与共工本体的资料,或能从中寻得线索。”

决议既定,禹并未沉湎于成功的喜悦,他在新落成的议事厅中,于夤夜亲自执刀,在数片烘干的陶板上刻下细密的汇报。他详述了东南之行的始末:共工残魂如何蛊惑人心、挑起纷争;防风氏受侵蚀之深与后续净化;与屈、驾、曹魏三国的不得已之战;以及最终汇聚万民愿力,借助羲青星盘与巫盼之法,成功涤荡三江流域共工残魂的经过。他特别强调了此役得以成功,关键在于疏导了被共工利用的人心怨怼与过度**,使得残魂失去了附着的根基。

“……臣禹顿首谨奏:东南水患已平,诸部归心,疆域初定,贡赋有章。然,臣与巫盼、伯益等反复推演,深忧之事有二。”

“其一,共工真身何在?残魂虽散,其本体怨念恐已与某种更深邃的天地灾厄结合。昔日洪灾,非独源于人间战乱怨魂,恐更有天河水厄掺杂其间。臣等疑心,无数怨魂戾气,或已蚀穿地脉,沿昆仑龙脊逆冲,损及天穹结界,致天河水泄,与人间洪水合流,方有今日蔓延难制之局。如今人间怨魂暂息,共工残魂无依,然其真身必与那天河漏洞息息相关,寻其真身,必先明天河泄泻之秘。”

“其二,天河泄泻如何弥补?此非疏导人间水道所能解决,需另寻他法,或需沟通天人,修复结界。”

刻毕,他亲自将陶板以油布包裹,缚于最神骏的苍鹰足上。“直飞蒲阪,面呈舜。” 苍鹰长唳,振翅融入黎明前的夜色,带着东南的捷报与更深沉的忧虑,向北而去。

禹独立于晨风中,眉头深锁。净化三江的经验让他明白,对抗共工,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人间**的疏导只是第一步,那天上倾泻的“根源之水”若不堵住,难保不会滋生出新的“共工”。他回想起巫盼提及,颛顼先祖曾“绝天地通”,是否正与维护此类天地结界有关?而羲青那面愈发显得神秘的星盘,其上那些灼痕与裂纹,据她所言,正与其父羲仲当年在雷泽试图解析“天河水厄”之力而殉道有关……那星盘,是否是解开天河之谜的关键?

同时,一个微小的细节也在他脑中闪现——据羲青记录,当年在镇泽台绝境中,她曾无意中将舜所赐、蕴含谷物甘甜与蜂蜜的食物塞入诅咒龟甲裂隙,竟短暂激发过一丝纯净光芒,似对共工的恶念有所克制。这“甘甜”之中蕴含的“生机”与“希望”之力,是否正是那种腐蚀、死寂怨念的天然对立面?这在未来面对更强大的共工本体时,或许能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切入点。

接下来的日子,禹一边督导三江流域最后的堤防巩固与农耕恢复事宜,一边让巫盼、伯益与羲青共同研究星盘之谜,尤其是其上那些关乎“天河泄洪脉”的灼痕,试图从中找到共工真身可能隐藏之处,以及天河之水的真正源头。他们都知道,三江的胜利仅仅是一个阶段性的成果,真正的终极挑战,那导致一切灾难的根源——共工真身与天河水厄,仍在西北方向的不周山深处,等待着最终的决战。而找到它,并找到修复天河结界的方法,将是下一段征程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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