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七章 沈昭知晓剑伤

林蝉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松开了沈昭的手,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抬手轻轻附在自己的胸口,眉毛紧锁。

“林蝉!” 沈昭借着上方投下的光线,看到林蝉煞白的脸和蜷缩的身体,急忙上前扶住林蝉的肩膀,让她靠着墙缓缓坐下去。

“怎么了?” 沈昭单膝跪在林蝉面前,双手捧起她冰凉的脸颊,强迫那双因痛苦而有些涣散的眸子看向自己,“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林蝉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上还传来隐隐刺痛,沈昭的脸在眼前晃动,胃里翻江倒海,她艰难的摇摇头。

踏雪急得在原地转圈,发出焦躁不安的呜呜声,忽然,它像是想到了什么,焦灼的用前爪一下下扒拉着沈昭的衣角,小脑袋拼命往林蝉胸口的方向拱。它不敢靠近林蝉,似乎是忌惮着自己身上可能残留的粘液和毒素,

“踏雪…” 沈昭被踏雪反常吸引,“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踏雪急得喵呜直叫,抬起前爪极其不灵活的指向林蝉胸前的位置。

沈昭顺着踏雪的指引,目光落在林蝉的胸口上,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林蝉现在身上还披着她的外衫,稍微有些宽大的衣衫衬得她身影更加单薄脆弱。沈昭的目光落在林蝉胸口的位置,伸手,缓缓将外衫拉开,只见内里白色的衬衣上,赫然晕开了一片血红。

陆青荷的话语在脑海中浮现,‘它无法突破皮肤屏障,只要身上没有伤口,那就无碍。’

沈昭只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林蝉什么时候受的伤?身上怎么会有伤口?是被血娘子?还是宿蛰君弄的?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直不说?无数个疑问撕扯着她的理智,让她几乎崩溃,托着林蝉脸颊的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林蝉…” 沈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现在除了头晕,还有什么感觉?你身上怎么会有伤?谁伤的你?宿蛰君还是血娘子?为什么不说?” 她几乎是在质问,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林蝉肩膀,试图解开她衬衣的扣子。

林蝉强撑着自己看向沈昭,抬手握住沈昭的手腕,制止了她的行动,“沈昭…胸口…没…没事,前段时间其实已经结痂好了…现在就是…有点晕…想吐…” 话音未落,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

“唔…!” 她用力推开沈昭的手臂,身体蜷向另一边,剧烈的干呕起来。

沈昭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措,陆青荷不在身边,她对这诡异的毒素一无所知,强烈的挫败感和恐慌几乎将她击垮。

“林蝉…” 沈昭的声音哽咽,强压快崩溃的情绪,指尖凝聚灵力,快速点向林蝉几处要穴,封锁住心脉经络,延缓毒素扩散。

穴道被封,一股强烈的滞涩感席来。林蝉只觉得胃里那股黏腻腥臭的东西再也压不住,侧过身,一大口粘稠的秽物混杂着鲜血的喷吐而出,剧烈的呕吐让她浑身痉挛,眼前阵阵发黑,但奇怪的是,吐完之后,那股眩晕感竟减轻了一些,混沌的头脑似乎清晰了许多。

她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用尽全力撑起身体,扶住冰冷的石壁,背对着沈昭,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可…好些了?” 沈昭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小心的试探和止不住的心疼。她上前一步,扶住林蝉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她到另一处转角,再次让她靠墙坐下,缓缓开口,

“先休息一会儿,缓一缓。” 但她的目光,却无法从她胸口上移开,那片血迹,不断灼烧着她的眼睛。

或许是极度的虚弱,或许是残留的毒素,林蝉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踏雪在后方快步跟来,挨着沈昭趴下。看到林蝉终于安静的睡去,它再次抬起爪子,扒拉着沈昭的衣角,小脑袋固执的指向林蝉的胸口,喉咙里发出催促般的呜噜声,仿佛在说,“她还在流血,快给她止血啊。笨蛋!”

沈昭的目光落在林蝉苍白的脸上,她现在的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她不敢碰,刚才林蝉明确的拒绝了她的触碰,甚至推开了她检查的手。林蝉…并不想让她看到,或许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缘由?沈昭深知自己性格中的矛盾,她尊重林蝉胜过一切,尊重她的意愿,尊重她的所有秘密,哪怕这份尊重在此刻显得有些过于理智。

可是那片血迹,虽然不大,但还在缓缓蔓延,扩散,每扩散一分,都像是在凌迟她的心。放任不管?万一毒素更深?万一失血过多?万一…她不敢想下去。

“林蝉…” 沈昭的声音低哑,她起身缓缓在林蝉面前蹲下,身体前倾,靠近那张即使在昏睡中也依旧皱着眉头的脸。她伸出手,指尖有些颤抖,轻轻拂开林蝉额前被冷汗打湿的发丝。

“你身上的伤…我必须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她的声音极轻,“我知道…位置…可能…你不想被我看到…” 她的指尖悬停在林蝉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上,仿佛有千斤重,“等你醒来…” 沈昭闭了闭眼,一滴滚烫泪砸落在林蝉的手背上,“随你怎么罚我…”

沈昭很少流泪,在她自己的记忆中,好像从小就坚强隐忍,对待什么都不温不火,但自从认识了林蝉,得知了彼此的心意,她的情绪,就变得愈发难以控制。

衣襟被小心分开,沈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极其轻柔的掀开了那片黏腻的衣料,

可是,当亲眼看到那个伤口时,沈昭整个都愣住了,她维持着掀开衣料的姿势,双手僵在半空,大脑一片空白,这道伤口,她再熟悉不过了。

林蝉胸口偏左的位置,一道约莫两寸长的伤口,皮肉外翻,伤疤边缘呈现出深紫色,是谢临佩剑留下的伤,她与谢临认识这么多年,对他的歌魅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位置,根本就是奔着要林蝉的命去的,而且看样子,这伤反反复复起码两年以上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冰冷的空气凝固在沈昭的鼻腔里,她死死盯着这道伤口,每一个毫都烫进她的眼眶,烫进她的心底。

怪不得…林蝉从苗疆回来,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充满了防备和冰冷…

怪不得…枢墟阁要禁锢谢临…歌魅的标记,除非剑主死亡,无解…

怪不得…她现在对玉华宫充满了不满和恨意…

如果这伤源自歌魅,那林蝉的师父…那个傩婆子,她的死…是不是也与玉华宫有关?也是谢临动的手吗?谢临向来听从师尊指令…没有师尊发话,他向来不私自行动…

沈昭不敢再想。

“林蝉…” 她的声音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她不顾林蝉衣衫不整,俯下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昏迷的人紧紧拥入怀中,那力道之大,仿佛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沈昭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之中,甚至没有注意到,颈后的玉骨,忽然变得冰寒,一直被压制的魔剑邪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趁着她心神失守,情绪崩溃的时机,疯狂冲击着封印,一股暴戾,嗜血的疯狂念想忽然涌入脑海。

昏睡中的林蝉被勒的有些窒息,身体无意识的动了一下。胸口的伤因此再次涌出一股温热的鲜血,染红了沈昭的前襟。

那滚烫的血液,触碰到沾染魔剑邪气的肌肤时,竟如滚油泼雪,那原本疯狂肆虐的邪气,像是遇到了最可怕的天敌克星,竟退回了回去,那股疯狂的意念也瞬间消散。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沈昭甚至都没感受得到,她感受到了怀中的动作,微微低头,看到林蝉再次渗血的伤口。

“林蝉…” 泪水砸落在林蝉散乱的发间和颈窝,“对不起…对不起…”

沈昭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情绪,小心翼翼的松开林蝉,动作轻柔,紧接着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下摆,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每擦一下,心就像被狠狠剜了一刀。

她随身的药少之又少,只有一些外伤止血的,沈昭颤抖着将那些粉末撒在伤口上。药粉接触到皮肉,昏迷中的林蝉似乎感受到了刺激,眉头紧紧蹙起,发出一声极轻带着痛楚的嘤咛。

“忍一忍…马上就好…” 沈昭的声音沙哑却又无限温柔。她迅速用干净的布条,为她包扎好伤口,将衣服重新穿好。

沈昭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将林蝉的头和上半身轻轻挪动,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沈昭低着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目光贪婪的描摹着这张苍白却依旧精致的小脸。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拂过林蝉微凉的脸颊,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流连过那小巧的耳垂,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和心疼。

“踏雪…” 沈昭的声音轻得像梦呓,充满了苦涩和自嘲,“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只有我…”

踏雪抬起头,看着她,轻轻喵一声,像是在回答。

沈昭的目光没有离开林蝉的脸,指尖依旧停留在她微凉的耳廓边缘,仿佛只有这真实的触感,才能让她确认怀里的人还在她身边。

“怪不得…” 她低低地呢喃,“怪不得…她宁愿独自面对宿蛰君…宁愿冒死来这寒潭…”

“原来…伤她最深,让她痛苦这么多年的…竟是我的同门师兄…是我发誓要守护的玉华宫…”

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滴在林蝉苍白的脸颊上,又缓缓晕开。

“我连她身上有伤…都不知道…我连靠近她的资格…都快没有了…”

她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林蝉微凉的额头上,冰冷的石壁,昏睡的心上人,刺眼的伤疤,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后面沈昭要追妻了[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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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七章 沈昭知晓剑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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