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划破了天际，屋里渐渐明亮起来。
“嘭嘭嘭”，敲门声响起，床上的人无力地翻了好几个身，随后伸了个懒腰，滚下了床，在柔软的地毯上躺了一会后，终于爬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七点半，真够早的。
任展舒打开卧室门，穿过客厅和走廊，看了一眼门口的监控，打开门。
安甯手里提着他们常吃的那家早餐店的粥，侧身倚在门前。
任展舒毫不客气地将粥拿走，放在餐桌上，转身去洗漱。
安甯在玄关处换了鞋，随他身后进了屋子，在等待间隙到处转了转。
换了身衣服，任展舒走到餐桌前，打开盖子，叉烧、虾仁、生蚝，满满都是料。舀了一勺，还是那个味道。
安甯转过来，拉开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随口道：“崔鹤白对你还算不错，这里装修陈设都是你喜欢的。包包、配饰、红酒、手表，就连你喜欢的花束，无一不是最贵的。”
任展舒眉尖上挑，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那些物品，笑道：“那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候，他问我喜欢什么，我说只要是贵的都喜欢。从此他就只买贵的给我了。”
安甯知道他在胡诌，不想理他，只想等他吃完后言归正传。
吃完最后一口，任展舒收拾了一下桌子，摆出了要与安甯畅谈一番的姿态。
“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安甯问：“关于那件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任展舒知道安甯是想问关于病毒的事，回道：“在梦里。本来不确定的，看了视频之后就确定了，病毒比我想象的要传播得更快，也许是因为我在梦里本来就是旁观者，所以不清楚在这个时间点病毒传播到什么程度了。”
听到这个回答，安甯险些就炸毛了，她不可置信地扯了扯头发：“就因为一个梦，你就提心吊胆到这个地步，你这是在逗我吧？你知道吗？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着，满脑子都在想如果这个病毒真的那么厉害，那我辛苦打下的江山怎么办？不过又想想，这个病毒再强，还能强过十几年前的冠状病毒吗？或者说它还能比埃博拉还厉害？”
它还真的比埃博拉厉害，毕竟它的传染率可比埃博拉高多了，起码造成的灾害能让人类社会倒退近百年。
任展舒起身打开阳台门，来到了小花园前，里面种满了各种颜色的牡丹菊，他在一株青花瓷色的花苞旁停了下来。
迎着安甯疑惑不解的神情，任展舒用食指虚点了一下，原本沉睡的花苞开始苏醒，细嫩的花瓣逐渐展开，层层叠叠，像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女郎那摇曳的裙摆。
安甯目瞪口呆，道：“可以啊，小舒儿，你的魔术又精进了，就这么一点，花就开了。” 任展舒手一挥，无形的风托住柔软的花瓣在空中飞舞，随着他的手势变化，那些花瓣直接扑在了安甯的身上。
“怎么样，精彩吗？这是灵植系异能，梦境里人们就是这么称呼它的。”
安甯沉默了一会，回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我没有觉醒异能呢？”
任展舒以手捂脸，佯作惊讶状，道：“哇，你以为异能是地里的白菜，想捡就捡的吗？”
安甯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这个病毒很强大，跟我说说它吧。”
任展舒回道：“这要从我跟崔鹤白失联那会说起，那天晚上我就开始做关于末世的梦。本来我并不在意，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梦。直到异能和空间的出现，我察觉到，这可能是一场预知梦。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
安甯有些震惊，道：“你还有空间？”
“对啊，还挺大的，有我高中学校那么大呢，所以才让你多准备一些物资。”任展舒答道。
安甯定下心来，道：“那还好，以后至少不用冒着风险出去寻找食物。”
任展舒接着刚刚的话说道：“根据梦里的内容，这个病毒前期主要是虫类叮咬传播、丧尸撕咬抓伤传播、空气传播的，后来动植物变异也携带了部分病毒。”
安甯问：“你梦里有没有说病毒的源头在哪里？或者说病毒一开始是怎么形成的？”
任展舒沉思了一会，答道：“没有，我的梦并不是连贯的，做梦的时候，我好像附在了不同的人身上，跟着他们的视角去了解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病毒进化的太快了，杀伤力强，传播速度快，最可怕的是空气传播，人类防不胜防，几乎全军覆没。后期的人类主要是躲避丧尸和解决温饱问题，没有丝毫余力再去研究病毒了。”
末世初期，最可怕的不是随处可见的变异植物和丧尸，而是无孔不入的病毒。
安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问道：“国家呢？军队呢？我们军事那么强大，我就不信会镇不住这种玩意。”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华夏子民对祖国一向是充满信任感和自豪感的。
说完，安甯又察觉到不对，喃喃自语道：“是了，病毒是空气传播的，照你这么说，军队应该也十不存一。对了，还有异能，丧尸有异能吗？”
任展舒沉默不语。
安甯沉静地推测道：“它们还有异能，按你说的那种惨状来看，它们应该远比人类强大吧？”
任展舒回道：“按梦里的情况来讲，的确是这样。他们说病毒是觉醒异能的关键，而丧尸就是病毒的载体。所以丧尸的进化速度是人类无法比拟的。”
安甯问道：“那末世后期是只剩丧尸和异能者了吗？普通人呢？没有军队的庇护，他们怎么办？”
任展舒回道：“病毒很早就开始传播了，我们每个人都是感染者，只不过一些挺住了，一些没撑过去而已。挺住了的少部分人会成为异能者，大部分人只是体制变好了的免疫者，前提是不要被高阶丧尸咬到或抓伤，撑不过去的就成了丧尸。末世后期，所有人都会是高阶丧尸的猎物，无一例外。”
听完，安甯苦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总觉得未来黯淡无光啊。真的没有人能逃过这场浩劫吗？到底什么是对的？如果人的方向是对的，那为什么会有丧尸，或者说丧尸为什么要比人类强大？如果丧尸的方向是对的，那为什么要有人类异能者？这像是一场博弈，我们每个人都是棋子，胜者才会是主宰。”
任展舒回道：“我也这么认为，或许人类与丧尸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进化方向。但我不懂，为什么丧尸的进化前期带来的会是思维的退化。人类被感染变成丧尸，丧尸的思维退化，进化后期，丧尸的智商水平又开始回升，有了“人”的感觉，如果进化就是为了重新成为“人”，那进化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安甯接着说道：“或者说人就是丧尸的表象，而丧尸是人的底色，代表着人类基因里暴力嗜血的一部分。如果这场灾难是人为操纵的，那这就是人为了进化而设立的试炼场。反之，就是自然的洗牌。无论哪点都对普通人有害无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任展舒扶额，道：“也只能这样了，反正也不能比这更坏了。比起自然洗牌，我更希望是人为的。人为意味着可控，自然意味着不可控。而自然可操纵的力量远比人为的大得多。”
安甯的神情变得坚定，道：“如果这是一场阴谋，我们更要努力的活下去，我回去就把能变现的资产都变现了，反正钱在末世就是废纸。”
半晌，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不打算把末世的消息告诉国家吗，国家统筹调控的话，活下来的人会更多，大家众志成城，齐心协力，说不定结果会比你梦里的要好些。”
任展舒道：“我这几天就是在考虑这个，这样大的灾难，只考虑自己未免自私，考虑别人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关键是，国家会相信吗？”
安甯想了想，问：“离末世还有几天？”
“不到两个月。”任展舒回道。
安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来决定吧，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的。”
安甯离开后，任展舒觉得有些疲惫，应该是异能使用过度吧，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了，病毒爆发前还是要多练练。
现在才11点半，睡一会吧，恢复一下精力。唉，那个国家也太鸡肋了吧，还没恢复通讯呢，有点想崔鹤白了。一天不打，浑身都不对劲。
不一会儿，任展舒就沉沉睡去，忽略了手机推送的实时新闻。
这次倒是没做关于丧尸的梦，就是总觉得有人压着自己，想爬起来，却发现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他心里突然感到有些恐惧，心跳逐渐加快，不能是鬼吧？不，才不是，他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才不会信这种封建迷信牛鬼蛇神。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好害怕，就算醒了压迫感也无处不在。
又有点想崔鹤白了，有他在什么都不怕。
为了壮胆，任展舒摸起手机，却看到了一条三小时前的新闻。
这个时间……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任展舒焦急地扫过那些字，恨不得一目十行。可新闻中的内容却把他最后一丝侥幸给撕碎。新闻中写道：一中年女子因感情不和与丈夫发生争吵而惨遭分尸，尸体参差不齐，创口上有野兽撕咬痕迹……
任展舒浑身颤抖，指甲插进了肉里，鲜血淋漓。他甚至不敢点开女子生前的照片。他颓然地想，如果我当初勇敢点，不那么瞻前顾后，直接说出来，会不会就不是这个结局。或者说我早点告诉国家，让国家重视起来，会不会那个阿姨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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