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落下时，莫郁承身后的楚赫神色明显一僵，就连隔着毯子护着人的手臂也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这人怎么能，怎么能发出这样令人害臊的声音。
好在楚赫在他的背后，看不见此刻莫郁承的表情，不然恐怕就不只是神色僵硬了。
半晌，楚赫才出声问道：“这样就没事了吗？”
“嗯。”
得到肯定答案的Beta长呼一口气，觉得今夜的闹剧总算结束，也不由觉得当个Omega实在是辛苦。
莫郁承半阖上眼睛，似乎连抬一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就着两人的姿势往楚赫的怀里挤了挤。
楚赫被他逼得背贴在沙发靠背上，一动也不敢动，成了莫总的人肉靠垫。
毯子很柔软，将莫郁承包裹得严严实实，那只刚打完针的手也缩了回来。
“你好点了吗？”
“嗯。”
虽然脑袋还是昏沉沉的，但体内翻涌的热潮已然退了下去。
莫郁承闭上眼睛，只有一张白生生的小脸露在薄毯之外，空留浅浅的呼吸声。
看来，是真累极了。
楚赫微微低下头，看见莫郁承闭着眼睛，黑色的头发被汗浸湿贴在额角，显得有些狼狈。
或许是才退下高热，Omega的嘴唇还是红艳艳的，不是被人吻的，而是被他自己咬的。
两人之间虽然有薄毯做阻隔，但这份距离也实在有些暧昧。
人肉靠垫楚赫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只对人有过朦胧的好感，过后随着时间推移都无疾而终。
欠下债务之后，更是东躲西藏，把大把的时间花在工作上，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莫郁承才醒了过来，睁眼看到楚赫仍抱着自己。
他自觉恢复，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一把扯下裹着自己的毯子，丢给楚赫，问道：“会开车吗？”
楚赫仍贴着沙发边沿而坐，淡淡“嗯”了一声。
“送我回去，下车给你结小费。”
无论是命令的语气，还是不可拒绝的态度，都令楚赫觉得不快，于是他并没有动弹。
只穿着单薄衬衫的莫郁承看向地上的西装外套，不准备捡起来再穿，回头用眼神催促楚赫。
“你应该有司机吧，可以先把小费给我结一下吗？”
莫郁承冷冷“哼”了一声，笑道：“你还真是眼里只有钱啊。”
楚赫是出来打工的，又不是来当志愿者的，不惦记钱惦记什么。
“今晚没有让司机跟过来，你开车送我回去，我给你双倍的小费。”
楚赫看他恢复了这幅颐指气使的少爷模样，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一下，觉得还是小费更重要，没有说什么。
“走啊。”
两人一前一后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闵然坐在那里，看到莫郁承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郁承，这次是我不好。”闵然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又念叨了好一会儿。
“是那人混蛋，不关你的事。”莫郁承伸手拍了拍闵然的肩膀，是安慰的意思。
“麻烦你照顾他了。”闵然走了两步，朝楚赫说道。
当闵然向这个Beta走近的时候，闻到了对方身上有桃子酒味的信息素，眼神忽然一变。
如此浓烈的气息，若非肌肤相亲，恐怕也得是拥抱缠绵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不麻烦。”
原本很普通的回答，在闵然想入非非的脑瓜里也变了味道，显得暧昧起来。
“你等下怎么回去？”
莫郁承将衬衫袖口上的扣子重新扣好，很自然地回答道：“我让他送我回去。”
闵然点了点头，他其实给人找了司机，看来莫郁承是不需要了。
“嗯嗯，路上小心。”
春夜有雨，稀疏而落。
楚赫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看向莫先生的座驾，那是他只有在杂志上才见过的豪华轿车。
伞下的莫郁承，很快抬脚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楚赫撑着伞绕到司机位，忽然想起自己同人第一次见面，一个要招情人，一个要聘助理，闹了好大一个乌龙。
其实，莫老板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如果真的是让他做助理，他也愿意的。
车厢是极私密的空间，副驾驶位与司机位只隔一个中控台的距离，楚赫转动方向盘的时候在想，莫郁承为什么不坐到后面的位置去。
毕竟，他是一个临时的司机。
前车窗外的雨刮器偶尔摇摆一下，刮去细密的雨丝。
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车辆也很少，积水的路面反射出红绿灯的迷蒙光晕。
这里到莫郁承所住的居所并不近，一路畅通都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
“纸巾。”莫郁承一边说，一边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竟又开始发烫，不会是刚才感冒了吧。
真倒霉。
楚赫已经知晓对方爱使唤人的性子，将一整盒纸巾递给副驾驶位上的莫郁承，任由对方抽取。
他看见莫郁承又开始出汗，只当他是发虚汗，并没有在意。
车外是潮湿的天地，车里好像变成了泥泞的沼泽，令莫郁承呼吸都有些困难。
“开慢一点。”
楚赫踩着油门的脚松了一松，转头看向莫郁承。
莫郁承没有看他，透过雨打湿的玻璃去看窗外的景色，额头的汗珠随之一道滑落。
“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身体微微一抖。
“你是不是又？”
“闭嘴。”
闭嘴两个字说的又慢又低，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语调有点像**。
一路上，莫郁承抽取纸巾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整个人很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细细地喘息着。
好在这车的密闭性极好，单向玻璃更是与外界一切探究的视线相隔绝。
楚赫闻不到他的信息素，不知他此刻早已欲壑难填。
莫郁承皱着眉，流露出自己对Omega身份的厌恶，就是它让自己在楚赫面前流露出无法自控的丑态。
“你……”
“不许看！”
Omega的声音仍旧是恶狠狠的，却没多少杀伤力，反倒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团团湿漉漉的纸团被莫郁承丢的到处都是，似乎是破罐破摔了。
“要开车窗吗？”
“不行。”
楚赫虽然闻不到Omega的信息素，但在这样的状况下也很是难熬。
车厢内满是新鲜的水蜜桃被捣烂的味道，又软又甜，透着一点湿漉漉的腻，混合着酒液喷薄而出。
莫郁承难耐地仰着脖子，想起楚赫给自己调的鸡尾酒，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靠在皮质软椅上，手指紧紧攥着那团纸巾，又揉又捏。
手心的汗液浸湿了捏扁的纸球，莫郁承用余光瞥自己的临时司机，发现对方的耳垂红彤彤的。
这人，不会没做过这样的事吧。
过了一会儿，到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刚好碰上最漫长的红灯。
“你在笑话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信息素操控的样子很可笑。”
莫郁承黑着一张脸，牙关紧紧咬在一起，又在发脾气。
在司机位的楚赫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将莫郁承紧攥着的已湿透了的纸团勾了出来，又将一张干净的纸巾慢慢插入他手指间的缝隙里。
他盯着莫郁承看了一会儿，一脸认真地陈述道：“我没有笑话你。”
“是吗？”莫郁承看着楚赫脸上无辜的表情，心里更是恼怒。
他正要朝人发火，就看见楚赫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只是在担心你。”
莫郁承的表情凝住了，他好像从没见过有人用这样的表情对待自己。
那些Alpha面对他的时候，不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就是明目张胆的觊觎。
他当然不觉得自己会爱上任何人，只是那一秒心头颤动，做不得假。
于是，莫郁承忽然很想接吻，很想有人在这种时候亲一亲自己。
“楚赫？”
“你接过吻吗？”
漫长的红灯终于开始倒数，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楚赫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第一个问题，莫郁承就凑了上来，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要不要跟我试试看？”
楚赫心里很乱，下意识就要说自己是直男。
不过莫郁承没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诱惑道：“跟了我，你就不缺钱了。”
很快楚赫意识到，这个人并不是真的想吻他，只是没有放弃包养自己的念头，心中莫名一涩。
“绿灯了。”
只见楚赫一脚油门，飞驰的车轮溅出湿漉漉的脏水，将车开的很快。
他觉得，莫郁承又在玩自己。
雨夜中，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了明亮宽敞的地下室。
“莫先生，现在可以把小费给我了吗？”
“等一等。”
楚赫没有动，觉得这人一路都在玩自己，而自己跟条傻狗一样被他骗。
男人关了车门，不明白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对待他，伸手就要拉人出来，刚想要质问对方。
莫郁承反握住他的手，滚烫的体温烧到了楚赫。
“钥匙……钥匙在裤子口袋里。”
莫郁承整个人都是软的，半挂在楚赫身上，他在发高烧。
他对有些品牌的抑制剂，反应会比较大，发高烧还算是比较轻的了。
眼下，楚赫只好认命般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隔着单裤去摸钥匙。
那裤子太过修身，男人抓钥匙的动作就好像在揉捏Omega发烫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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