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十四站

程倩倩看着姐姐的眼泪肆意侵蚀着她的心,程茜茜在她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妹妹,你怎么在这!”

“姐姐,下雨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妹妹你告诉我,你姐姐怎么可能是杀害沐晨曦的凶手?我当年和沐晨曦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杀害她?周一冬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杀害沐晨曦……”此刻的程茜茜无助地求着周一冬相信她。

她知道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就像她曾经对他许下的诺言都只是童言无忌罢了。

“姐姐,沐晨曦是谁杀的已经不重要了,燕辰东已经死了,他背负了一切罪名,你应该开心才是。”

“我怎么开心……燕辰东因为我而死……”

他知道时过境迁,可他还是很想当初在法院被处死的人是他自己。至少她没有后悔,喜欢燕辰东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程茜茜,我就问一句,是不是你杀害的沐晨曦。”周一冬的表情严肃起来了。

周一冬突然发现蓝雨馨早已不在,她趁他们争吵时开溜,溜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咳出了血。

原来蓝雨馨连沐夜幕也骗了,她不是得心脏病而是得了肺癌,而且是肺癌晚期,她真的时日不多了。她这次从上海回到焦作市就是为了多看几眼深爱的周一冬,看一眼少一眼,她最后只能嘱托沐夜幕好好爱她所爱的周一冬,她才可以死而无憾。

“你何必呢!连死也不告诉他,你到底是有多爱他旁人都知道。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不起来。”萧晴说。

“萧晴,你不懂,我爱他爱得明明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时候,这是上苍对我开的这辈子最大的玩笑。”蓝雨馨笑得像疯子一样哭笑不得。

“是,你是比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他,可你知道吗?在周一冬心里一直喜欢的是你,这种活生生的机会你岂能错过?”

“别说了……别说了……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资格喜欢周一冬……”

眼泪掉下来灼伤他的每一寸肌肤,他明明没有资格去喜欢她,但他的心好痛告诉他,她是他不能失去的远方。

看着天空上的飞机云,他只想起她曾经落在我这的青春回忆,他拾起那来自远方你寄来的悲伤,掉下的泪浇灌着满地的柔嫩小草。

“萧晴,你不是和我一样落到没人喜欢的地步吧……”

“说什么呢,我可是为了女生可以赴汤蹈火的萧大侠。”

他看见了她笑了一下,却满心欢喜地跟着笑了一下,低着头却又因此而悲伤。不知为何,总之为了一个不喜欢但又不敢说喜欢的女孩子。

“你笑什么呢!”

“你看,我们曾经也像那两小孩一样,可爱和天真无邪,如果我们能一直不长大就好了,这样沐晨曦也不会死对吧……”

“萧晴,你是不是很讨厌燕辰东。”

“这……”

萧晴却不敢再提半字,他知道自己讨厌的不只是燕辰东,而是整个陷害沐晨曦的燕家,他原本不想告发的程茜茜现在却心慈手软了。

————

你知道吗?我们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定会说,你不要走那么快,前面很危险,不要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黑暗对吧。

“蓝雨馨,你说笑的吧!我怎么可能不恨他……到死我都想杀掉的人,你知道当年对我有养育之恩的沐家家主夫妇是被他们燕家害死的。”

“可是你有想过吗,你让你想杀的人被法律就地正法了,可是和沐夜幕朝夕相处的程茜茜今后会怎么样?她一生只喜欢燕辰东,她视燕辰东为希望,你把这个希望毁灭,从今往后的程茜茜还能有什么希望活下去。”

蓝雨馨怼着萧晴,萧晴的心底只有仇恨和沐夜幕,他知道沐夜幕对他而言是爱而不得,这些所谓的陈年往事只不过是成为复仇的一部分。

“程茜茜我……我没有想过……”

“在你心里,你一直只有沐夜幕,可沐夜幕的心里喜欢的是周一冬,不是你这个从乡下出来的人。”

萧晴明白自己始终做不到喜欢一个人要那么歇斯底里、那么尽心尽力,他虽然报复了燕辰东,但是程茜茜也因此沦陷。

萧晴转过身像已经失去感情的蜥蜴,他的背影让人觉得特别感伤,是岁月打磨还是人为伤害,都不重要,反正此刻的他让人特别想注意。

我们回不去童年时代,我们曾经那么天真无邪,却如今要因为喜欢某个人而变得失去理智去对付另一方。

在萧晴离开后,蓝雨馨口吐鲜血,她用手捂着嘴,一大块深红色的血块让她看了也觉得害怕。

她知道死神降临那一天很快到了,但她要亲眼目睹周一冬和沐夜幕走在一起才甘心离开这个世界。

“周一冬,谢谢你,我知道我很爱你,爱你爱到骨子里,可我还是无能地抛弃了你。对不起,是我害彼此的结局成为这样。我真的真的好想看见我们可以走到婚姻殿堂,对彼此许下不变的誓言那天,可惜我等不到了。”

蓝雨馨走出去,缓缓摸着模糊不清的周一冬幻影,她突然晕倒,在幸福中昏迷了过去,她在等死神的降临。

“蓝雨馨,你今天怎么又扫地啊,我来帮你。”

“还不是你和向南风搞的鬼,弄脏地板人不知道跑哪去,害我给你两擦屁股。”

“我……我可是逃课给你买惊喜去的,你看你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鱼松子,我给你排了好长的队买的,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她还记得那是第一次认识向南风和周一冬不久,她目光所向的男孩捧着一盒鱼松子,对她笑不露齿的脸。

“向南风,周一冬,你们未来哪一个会娶我啊。”

犹豫许久,那个粗眉大眼平铲头的少年说:“我啊,我会娶你,而且我会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蓝雨馨回眸一看,那少年的侧颜是记忆中不敢忘也不能忘的人,他虽然愚笨但因为是他,他才什么都愿意去相信。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她想和他的回忆永远埋藏在记忆时光里,至少沉默的昏睡过去也比在现实痛苦中死去快乐得多,当他仰头微笑说着熟悉的口头禅,她就知道我这一生,注定走不出他给的幻境和虚无。

“蓝雨馨,你再不跟上来,你可就找不到我了。”

微微……微微……那些微微躲在时光背影里的快乐,不知道有没有多少人还在肆无忌惮地在意着。

“周一冬,我就出……等等我啊,我可是女孩子,能不能多让着我点,我腿短,你慢一点啊!”

周一冬突然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蓝雨馨伸出的手抓不住将要泯灭的周一冬幻影。

“周一冬,别跑那么快……别走……”

“蓝雨馨,醒醒!醒醒!”萧晴在呐喊着,他情急之下只好把周一冬、沐夜幕、向南风、程茜茜和程倩倩招来。

“萧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周一冬看见蓝雨馨昏迷了过去,心开始着急了。

“周一冬你可算来了……”

周一冬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给萧晴,拽着他的衣领问:“你给我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然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萧晴连忙回答:“你先松开,再不把蓝雨馨送医院恐怕就来不及了,蓝雨馨她恐怕真的要病危了。”

“什么……”

此刻的周一冬突然松开了萧晴,他的手无力地撒开了萧晴,那双眼睛开始瞪得极大。

————

你是我触碰不到的风、医不好的伤、喝不完的酒、哭不完的红、醒不来的梦、寻不来的天堂、点不着的香烟、说不完的玩笑、愈合不了的伤口,是我这一辈子最挚爱的人,老天凭什么要把你带走……

周一冬连忙拿起手机拨打120焦作市人民医院,他发现他现在渐渐和蓝雨馨分开,直至阴阳两隔。

周一冬差点崩溃了,沐夜幕把手放在周一冬的肩上说:“她一直都喜欢你,她告诉我她是不能爱你,才把你交给我。”

他连眼泪也掉不下来,他知道再多的痛苦也不能证明什么,蓝雨馨的手渐渐失去温度,逐渐变得冰冷。

“不妥,她已经没有心跳了……”程茜茜说。

满天乌云密布,降下来倾盆大雨,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改写已经写在时光里的真人真事。

“周一冬,你这个鱼松子好好吃啊,下次能不能告诉我在哪里买的啊,我想见一下这家甜品店的甜品师,教我怎么做,我以后天天都做给你吃。”

“好……好……”

周一冬眼泪滑落,掉在被大雨浸湿的大地,你一次次悲伤还是如同记忆里一般让人觉得心疼和特别在乎。

“我知道我自己做的每一次决定都特别傻,我没办法对你好好到白发苍苍、黄发垂髫,我现在只能啊,把你交给沐夜幕了,她那么喜欢你,不要辜负她对你一番欢喜了。”

“我不会的……”

他已经深知她总有这么一天不告而别,就算去了很遥远的国度也不会带上他,他一句句经典的话都只能在脑海油然而生。

“今天怎么又是你,你怎么阴魂不散,你成绩那么差就不要靠近我了,以免影响我的学习成绩。”

“你说什么呢,说什么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哥哥了。”

“谁要你做我哥哥了……”

她第一天就想和他在一起,可惜上苍告诉她她和他只是这辈子注定擦肩而过的家人,从他成为她哥哥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她没有任何和他交往的资格。她看他一天算一天,难得遇见喜欢他的人,把他放在她那,她这一生便死而无憾。

“周一冬……”

周一冬抬头看见了一个幻影,那是蓝雨馨在焦作市步行街这里出现。

“蓝……”

“你好好爱着沐夜幕吧,毕竟她是沐家最后一个孩子,我不愿看见她变成像我一样……你没有杀害沐晨曦,她会原谅你的。”

“我……”

无声的揪心痛楚从心脏延至全身,我不禁流出那关于你的悲伤泪水,他们像失控一样川流不息地流淌着。

这些年在一起的回忆为了什么?这些年相处的美好算什么?这些年自以为是、高傲自大、肆意妄为图什么?

蓝雨馨的手指触碰了周一冬的额头,微笑地说了一句:“傻瓜,谢谢你,我才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周一冬睁大眼睛,眼泪失控般地、川流不息地流淌着,看着蓝雨馨幻影,呐喊着深爱的那个人的名字。

“雨馨!雨馨……”

他知道她不该枉费他一生对她的爱,他对她的好她怎么能感觉不到,只是她一直懦弱不敢冲破兄妹名义的禁忌,他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可他就是不愿面对她付出的爱,他们在一起也犹如普通朋友一般。

————

你看见了吗,焦作市的市花月季开放没,等待希望中希望,我等待了十五年,我最终还是终日不见天日,从病危书下来那一天我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第二季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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