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博尔济大妃

迎亲的队伍走了近两个月,他们才到达博尔济部落。司马南和幽郁下了马车,一眼望去,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处有牛羊,近处有蒙古包。但凡遇见他们的人,都躬身行礼对着博尔济哈桑,也就是他们的姐夫,高呼大汗。

博尔济哈桑,博尔济部落的首领,也是幽若的丈夫,司马南和幽郁的姐夫。一路上,哈桑对幽若的关心呵护,对这对小兄妹无微不至的关爱,司马南和幽郁看在眼里。都说关外的男子,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行为处事十分粗鲁野蛮,可博尔济哈桑却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他对幽若发乎情,止乎礼,十分客气周到。但他看向幽若的眼神,永远闪着炽热的火焰。相比之下,幽若的眼神,永远淡淡的,始终透着一股疏离。

哈桑早已娶亲,他的妻子漪莲带领侍妾们站在最豪华的蒙古包外迎接他们。看到哈桑,漪莲忙迎了上来,“大汗此次入中原去了好些时候,可想死漪莲了。”漪莲语气娇嗔道。哈桑拍拍漪莲的肩膀,回头请了幽若。

“漪莲,这是幽若,多氏赐婚给我的妻子。”哈桑说着,看向幽若。漪莲顺着哈桑的目光也看向幽若,那个身材娉婷,半蒙面的女子,露出的眼睛透着股清冷。她站在那里,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五岁的孩子。中原的寺庙里都有观音菩萨,观音菩萨旁边都有这样两个善财童子。幽若是冷面观音,浑身上下透着高贵冷艳的气质。

幽若,幽若。漪莲只觉五雷轰顶,这个名字,是那样熟悉,唇齿轻启,她就可以唤出这个名字。这五年来,她的枕边人,她的夫君,在午夜梦回时,在酩酊大醉时,嘴里念叨的正是这个名字。难怪中原发生变故,他不顾已有身孕的自己,急忙带兵前去中原,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个女人。她的目光集中在司马南和幽郁两个小孩身上,这个女人,果然厉害,已是叛国贼,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居然还可以这么风光地嫁给博尔济的首领。哈桑,哈桑,这个女人,不过是块烫手的山芋。可因为她叫幽若,她的夫君哈桑,就不顾烫手地接住。

漪莲肚中那块肉此刻仿佛伸出手掐得她生疼。“漪莲,你和肚里的孩子还好吗?”哈桑问道。她的心已凉了半截,仍摆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忍着疼,道:“一切很好。”哈桑微微一笑,又把司马南和幽郁一一介绍给漪莲等人。

幽若一行人很快被安排在了哈桑旁边的大帐篷里,那个帐篷,是给未来的大妃住的。漪莲只记得哈桑临走前对自己的许诺。“漪莲,等你诞下麟儿,大妃之位非你莫属。”可是,麟儿还没诞下,就已经有人住进了大妃的帐篷。

不过两个多月的时光,幽郁从蒂长公主沦为阶下囚,又变成了奴婢们口中的格格。她悄悄蹭到幽若身边,幽若正在梳头。“姐,刚才那个漪莲夫人,也是姐夫的妻子吗?”幽郁问道。幽若没说话,一副关我何事的表情。一旁的翠环接了话,解释道:“那个漪莲夫人是大汗最宠爱的夫人,此刻肚子里正怀着孩子,如果生的是男孩,她就会成为博尔济部落的大妃。”

“宫主的到来也许会阻碍漪莲夫人的大妃之路。”如意说道。“她有孩子,而我不可能和大汗有孩子的。”幽若淡淡一笑。“为什么姐姐和姐夫不会有孩子?”幽郁歪着脑袋问道。幽若笑了笑,一旁侍候的如意叹了口气,劝道:“宫主,咱们已经到了这,总得为未来做打算。如果不趁着大汗对宫主情正浓时,和大汗生下一男半女,保住地位,只怕……”话还没说完,就被幽若打断:“有了孩子又如何,不过是招来杀身之祸的,还不如自己省省心,也好断了旁人的害人之心。”

幽若和哈桑在草原上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幽若享有的是大妃的礼遇。婚礼前,她亲自去拜访了漪莲。漪莲表面谦恭有礼,含笑着招待了幽若。

“我知道我的到来给你造成了障碍。”幽若开门见山道。漪莲脸色煞白,却仍笑眯眯地说:“幽若夫人说得哪里话,您是多氏赐婚给大汗的。”

“博尔济是多氏的盟友,你也知道,我是多氏赐婚给大汗的,多少大汗还得顾忌着多氏的面子。再者,我初来乍到,幽灵宫人在这里的未来,还得靠我。于公于私,这大妃之位,我必须得坐。不过你放心,你的孩子会是这草原未来的大汗。我只是需要大妃的地位来保护自己。只要我们和平共处,百年之后,等我入土,博尔济还不是你的后代的。”

“夫人言重了,即使没有夫人,我也不一定是大妃。夫人的名声我在草原就有耳闻,您巾帼不让须眉,由您坐这大妃之位,辅佐大汗,是再合适不过了。大妃这样的重任,漪莲哪能担当得起。”漪莲的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幽若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如意端进来一碗汤药,又禀退了如意。幽若端坐着,端起那碗药,说道:“我习武多年,又精通医理。你这碗药我一闻就知道其中的成分。”漪莲狼狈地跪倒在幽若面前。“求大妃开恩。贱妾一时糊涂。”

“我理解你作为一个母亲想为肚子里的孩子谋出路的良苦用心,不过我还是奉劝你多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否则,长生天会把你造的孽报应在你肚子里的孩子身上的。”一席话吓得漪莲捂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我司马幽若言出必行,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不过我也要你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动我幽灵宫的人一根汗毛。否则我会把这碗红花赐给你享用。”漪莲跌坐在地上,全身发抖。幽若捧起那碗汤药,一口气喝下,把空药碗重重砸在桌上。

“你现在满意了吗?”漪莲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幽若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也收敛点。这碗药,换博尔济大妃之位,这个买卖,你做不做?”漪莲机械地点点头,一张脸吓得惨白。

幽若满意地点点头,松开手。

幽若回到自己的帐篷,当天下午,她痛得在床上打滚,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哀叫,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幽郁就扶在床边陪伴着,宽慰着身体正在忍受巨大痛苦的幽若。“姐姐,为了我们,真的值得你牺牲掉作娘亲的权利吗?”她问道。幽若嫣然一笑:“长姐如母,我把你和南儿当作我最亲的孩子。”

第二日,从中原远嫁来的司马幽若成为了博尔济的大妃。哈桑握着她的手,两人走上神台,接受臣民的朝拜,幽若低声对哈桑说:“大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你的恩情,同你一起创造蒙古的盛世。”

哈桑看着幽若,发自内心地笑着。他爱慕多年的女人,终于站在了他身边,他的盛世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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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后传
连载中尘轩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