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拂衣点头:“很古老的复姓了。”
“不过……诶呦,”齐松皓被身后的人挤了一下,对方道了个歉,他回头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又转头对许拂衣说:“不过这名儿倒是挺好听的,这儿人太多,你拍照么?不拍咱出去吧?逛逛别的展厅。”
“嗯,走吧。”许拂衣没拍照,转身就要与齐松皓一起挤出去。
“予后世书石碑”附近的游客实在太多了,齐松皓侧着身子往外挤,一边挤一边说:“诶诶,借过借过,谢谢!”
许拂衣跟在他身后,本想着与他一同出去,可身旁却忽然有个人影凑过来,并唐突的拽住了自己的手。
许拂衣转头一瞧,见对方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看不清样貌,许拂衣心里觉得奇怪,刚要挣开,却听对方喊了自己的名字:“许拂衣。”
“你是……”刚说出两个字,周遭在霎时间变得安静,时间和空间仿佛短暂的凝滞了一瞬,两道身影在展馆内凭空消失,紧接着恢复正常,但所有人都对此毫无察觉,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齐松皓终于挤出了人群,回头找许拂衣的身影:“拂衣,拂衣?”
没人应答。
“挤散了?”齐松皓环视一圈,没找到许拂衣的身影,在博物馆里又不好大声喧哗,只能给许拂衣打电话,结果电话刚拨出去不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铃声,齐松皓寻着声音找过去,见许拂衣的手机正躺在地上亮着屏幕,而上面显示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齐松皓走过去捡起了手机,心头浮起一丝古怪,他一边走一边找人:“许拂衣?许拂衣?”
可惜还是没人应答。
许拂衣是被吵醒的。
昏昏沉沉间,他听见外头好像有砸门的声音,于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结果看清身处之地的情景后,不禁怔了一下,脑子有些宕机:这是……哪儿?
自己不是和齐松皓在博物馆么?周遭怎么变了场景,像是古代的房舍?
“齐松皓?”许拂衣一边喊一边起身,结果刚走了两步又险些被自己绊倒,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醒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许拂衣第二次露出惊诧的表情:自己为何会穿着古代的衣服?
他不禁回想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与齐松皓一起看予后世书石碑的展出,转身离开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男子拽住,然后就昏过去,直到方才醒来。
许拂衣在脑海中将过去几个小时的事情快速捋了一遍,再看着周遭的景象和自己的穿着,最后得出一个听上去荒唐却唯一合理的结论:他穿越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饶是许拂衣再冷静也忍不住低骂一句:“靠……”
然而外头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不容他继续发呆:“许秀才?许秀才在不在家?许秀才?”
许秀才?许拂衣心道:不会是找我的吧?他走过去打开门,见外头的人一脸急色,还不等弄清楚眼下是什么情况,就听对面的人急匆匆的说:“许秀才在家啊!县令请您去议事,您抓紧跟我走吧。”
许拂衣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脑子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既不敢贸然开口说话,也不敢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只能被赶鸭子上架似的,顺着当前的局势往下走,因此他点了点头,跟着来人就离开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一个人待着反而不利于了解现在的环境。
许拂衣出了家门,街道两旁的景致和三三两两的人更加证实了他之前的推测:确实是穿越了无疑,可随着自己看到的越多,他心里不禁更加的疑惑,这一路上走几步便是断壁颓垣,更有互相搀扶的士兵和蜷缩避难的百姓,看着他们衣衫带血、面容脏污的模样,许拂衣心想:这是遭受了兵燹?
还未及细想,前头的人就把许拂衣带到了衙门里,这里本是城中最庄严的地方,可如今门庭破败的模样,却也显得十分萧条。
“许秀才,这边——”
前头的人将他领到了一处房间,许拂衣心中十分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被人发现端倪,可当他见到屋内坐满了人,并且一个个面带愁色的时候,忽然觉得当下一定有更危急的事情,或许没人会有闲情逸致注意自己。
在许拂衣之后,房间内陆陆续续的又进来几人,约莫等了半刻钟,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既然诸位都到了,本官便说一下请大家齐聚在此的原因。”
那个自称“本官”的中年男子站起身,表情十分凝重:“如今我们与宸军对战已经一个月了,实不相瞒,城中已经快要弹尽粮绝,若是再这么耗下去,破城是早晚的事。可咱们陵邱县是宁国重要关隘,若咱们被攻破,宸军便可自南向北直接往京中而去,若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我宁国危矣。诸位或为昆玉、或为乡绅、或为陵邱县大户,因此今日召集大家过来,便是想着群策群力,共同商议驱敌之法。”
宸军?宁国?
许拂衣听完他的话,心中不禁大惊:这……这不会是一千多年前吧?若自己猜测的没错,方才那人所说的宸军,不就是苍梧青野所在国家的军队么!
到底什么情况啊,自己刚看完予后世书石碑,紧接着就穿越到他的朝代来了?
许拂衣的内心可谓是平地惊起波澜,他正脸色麻木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得有人开口了:“许县令,草民家中还有些粮食,今日回去就可开仓赈民,但……但家中适龄的男子已经尽数入了军营,实在是再无人力可支援了。”
许县令闻言拱手道谢:“哎呀,多谢陈员外,开仓赈民便已经是雪中送炭了,陈员外的恩情,本官在此,先替城中百姓谢过了!”
陈员外叹了口气起身回礼:“不敢不敢,微薄之力而已。”
陈员外的话音一落,又有人开口道:“援军呢?仗都打了一个月了,援军怎么还不来?”
许县令只得无奈解释:“两军刚开始交战的时候,白将军就差人向附近的军营求援了,可惜敌军将领太狡诈,早就预料到了我们的动作,咱们派出去送信的将士都被他们的人拦截,怕就怕咱们苦苦支撑了一个月,京中和附近驻军却未曾收到丝毫风声啊!”
“什么!”此言一出,房间内瞬时乱成了一锅粥,有人惊声道:“这还了得!现在宸军在外虎视眈眈,咱们的消息送不出去,城内粮食和药材又几近告竭,若是再这样下去,苍梧青野即便不出兵,拖也能把咱们拖死啊!”
什么?!许拂衣闻言,心中又是一阵惊愕:敌军将领是苍梧青野?!
就是写下予后世书的那个宸国君主,苍梧青野?!
太荒唐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命运的捉弄?半个小时前,自己和他还隔着一千多年的时空,只能通过史料记载和博物馆里的文物了解他的生平,可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苍梧青野就在城外?!
这一连串的事来的太突然,许拂衣的思绪来不及混乱,他只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点儿想笑。
房间内一直有人在开口说话:“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把消息送出去,让援军赶紧来支援!”
“可消息怎么送出去啊?苍梧青野率敌军死守在外,咱们的人别说出城了,就算把城门打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攻过来!”
眼看着房间内的气氛越来越焦灼,有人出言稳定局面:“都别慌!在座的都是城中卓异,若咱们再乱了阵脚,城内万千百姓可就真的没人能指望了!大家静下来好好想想,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咱们一起商议!”
所有人的话都对,可所有人都清楚,仅凭城中所剩的兵力和粮食,恐怕支撑不了几天了,所以留给他们绝地反击的机不多了,必须要一击即中才行。
局势也不容许拂衣继续浑浑噩噩下去,他在脑海中极力思索着一千多年前的历史,只盼望自己能想出丁点儿的法子,不然刚穿越过来就要因为两军交战而身亡,若是能回到2025年还好说,若是回不去,那不就彻底完了!
房间内有人出言议论,有人闭目沉思,许拂衣一边回想着他先前看史书了解的历史,一边结合当前的战况想法子,想着想着,许拂衣忽然注意到一点,遂开口问道:“诸位,谁还记得宸军上次发兵进攻的具体时间?在下这几日神思恍惚,实在记不清楚了。”
许拂衣不是记不清楚,而是他压根儿就是不知道,因此说话尽量谨慎措辞。
有人闻言脱口而出:“七日前。”
“七日前……”许拂衣喃喃沉思。
“许秀才,”有人见他眉头紧皱,便问:“你可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许拂衣:“我有个猜测,不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有人急声道:“无妨,说出来听听!”
许拂衣只得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我军与敌军交战了一个月,战场又是在我宁国境内,那么宸军的粮草补给一定不如我军迅速,而上一次交战是七日前,这七日内宸军一直没有动作,说明他们现在的情况比我们好不到哪去,有可能他们兵力不足,也有可能他们所剩的粮秣不多,总之宸军也一定在等待一个最后一搏的时机。”
“对对!”许县令开口道:“白将军也是这么分析的!”
有人不解的问:“可知道了这一点又有什么用,咱们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把求援的信送出去么?宸军死守在城外,咱们的人出不去啊!”
许拂衣却说:“不,我有一计,或可一试!”
众人都有些惊讶:“什么法子?”
许拂衣冷静的说:“时间拖的越久,对双方都越不利,因此宸军那边也一定想着抓紧结束这场战争。他们下一次入寇,就算不会倾巢而出,也会派出大部分的士兵,若是我们能诱他们入城,再提前在城中设好埋伏,就能歼灭他们大部分的兵力!”
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没有人打断他,许拂衣便继续说道:“而诱敌之关键,就在于让苍梧青野自以为知道了我军的薄弱之处,只要他觉得我军可以攻破,就一定会率军进攻!届时两军交战,宸军自顾不暇,我们便有机会派人到附近的驻军求援了。”
有人问道:“可……怎么让他觉得我军可以被攻破呢?”
许拂衣的目光少见的凛冽起来:“送他一份假的兵力布防图。”
①:引用自《后汉书·显宗孝明帝纪》
②:引用自《魏志·文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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