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晚逞能头发干得快,毫不意外,第二天,江为病了。
但除了刘姐无人发现,因为今早只有刘姐见过他,随后一天他都待在公安局,更是无人在意他是感冒还是发烧。
何芊在一早就被杨馨如拉着出去逛村子,因为有人陪着,何芊倒也不怎么害怕再遇见上次的事情,江为默许,今天周末,村里游客多了起来,村里的监控也更完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同意也不会有人听他的。
何芊跟馨如两人走走停停,在一家咖啡馆坐了一下午,说不完的话,聊这些年的生活,聊研究生的同学,又回到学生时代。
聊天间隙,二人关注着万象的动态,昨天江为就被通知已经开始初核。目前虽然警方无权拘留万象,但他也跑不了。
这次的舆情反响不错,经济形势不好,大家都恨透了这群酒肉臭的朱门,更何况文物走私涉及家国荣誉,万子意的罪行更是踩到大家雷点,何芊估计不出一个月就会立案,想到这些,俩人都稍微放心下来,殊不知江为这一天都在公安局做笔录。
江为在晚饭时回来,仍不见两人,给何芊发消息,她随手扣个1,又去问杨馨如,这人草草回复说芊芊在她身边他可以放一百个心,直到夜猫说两人在酒馆,他这才过来。
一推门,余光里出现一个亮亮的色块,原来是何芊裸露的肩颈。她瞥过来,只一眼,很快又转过去。
可是杨馨如为什么靠得她那么近,是耳朵不好使吗?
江为插兜悠闲走到何芊旁边的空座,刚坐下,就咳嗽起来。
只是依旧无人在意。
夜猫端着调好的酒送到二人面前,又问江为:“哥,喝点什么?”
江为冷声道,带点鼻音:“喝不了。咳咳咳咳咳......”
“感冒了?咱这有无酒精的啊。”夜猫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
江为乜他一眼,夜猫福至心灵,突然开窍,问:“喝杯‘芊芊’?”
江为点了点头。
旁边两人熟视无睹,江为又小声干咳起来。
杨馨如越过何芊朝他喊:“哎,感冒了就坐远点儿啊,你讲不讲卫生?”
江为咬牙深呼吸一口,面无表情往旁边移了一个位置。
没多久,‘芊芊’调好了。江为喝了一口,问夜猫:“比例对吗?”
夜猫:“怎么了?”
江为不语。
“我尝尝。”夜猫端过来直接喝,小酌一口,他看一眼何芊,又看向江为,老成地拍拍他的肩,小声说,“哥,感冒了就喝药,别找茬了。”
江为瘫脸扶额盯着桌上的杯子发呆,杯座被他转了又转。旁边两人喝完一杯又来一杯,最后,两个人微醺着回到沧澜。江为见两人走,也跟着起身。
一路无言,等何芊收拾好躺下,才看见江为发来的微信:明天早上我去后山摘樱桃,你要是想去,可以一起。
...
翌日早上,餐桌旁,杨馨如擦了擦嘴,问江为:“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江为一脸懵,反问道:“出发?去哪?”
杨馨如:“不是你说的,要带我们摘樱桃去吗?”
杨馨如问完又看向何芊,只见她低头忙着用一张餐巾纸擦着眼下的桌子。
江为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沉闷地“唔”了一声。
计划赶不上变化,三人一同前往后山。
后山距离沧澜不远,没一会就到了,只是几人还需要爬到半山腰才能看到樱桃树。
后山上没有人工开采的路,只有脚踩出来的土路,一路上不少纵横交错的低矮植被,从路两边冒出来,江为背着背篓,在前面给两人开路。
正爬着山,杨馨如看江为身强力壮地拨着野草,憋着一股坏笑,悄悄跟何芊说:“今天换套路了,不用苦肉计了。”
何芊看一眼前面的背影,道她:“你也不怕被他听见。”
“那怎么了,他敢做不敢当啊?”杨馨如嘟囔着。
江为在前面两耳不闻身后事。
又走了不远,终于,十来棵樱桃树出现在眼前。
淡红色的樱桃一簇一簇挂在树上,带露垂霖,娇艳欲滴,山上薄雾朦胧,乍一看,宛若天宫花园。
江为带着她们到树跟前,说:“低处的樱桃被摘得差不多了,你们可以随便摘一些,这些都没有农药,擦一擦就能直接吃,我去那边够一下高处的,树上有露水,路也有点滑,小心。”
他像陈述工作报告一般说完这些,便背着背篓走向远处的树,杨馨如脸上一惊,朝何芊吐槽:“他还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呢,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气短,一句话不能说太长。”
江为听见不远处的笑声,不明所以,也没心情去理。
何芊偶尔走神看看他,他自顾自摘着,他撸起袖子,漏出的小臂结实有力,往上看,臭着一张脸。他的头发比刚见面时长了一些,可能是摘樱桃时沾到树上的露水,现在有点蔫儿地贴在头上,看得她很想走上前将它们拨拢弄乱。
*
夜深了,杨馨如收拾完行李,打算下楼抽根烟。
刚到天井,看见走廊处已经有人先她一步。
“明天就走?”江为坐在椅子上懒懒问她。
“舍不得我直说。”杨馨如咬着烟,避风点火。
江为“啧”一声,抬起头喝一声:“杨馨如——”
她笑笑说:“反正能做的都做了,想回家看看。”
江为语重心长:“你劝劝她,明天你俩一块走。”
情敌之间的默契大概就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都希望她更好,所以有些话你不必问,我也不必答。
杨馨如半天没说话,冷不丁开口:“你真看得起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呼出一口烟,继续说,“我是真不想掺和你俩的事了,对我很残忍你懂不懂?”
江为抖抖烟灰,笑了。
杨馨如对江为的反应有些不满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没看出来何芊心里一直有你?”
江为无所谓地夹住烟,身子往后一躺,垂着眼皮意兴阑珊,反问道:“有我又能怎么样?”
“我是真无语了,她——”杨馨如话还没说完,大厅门口的风铃响了。
何芊准备去厨房接水,一出门就看见云雾缭绕的两人。
她神色平静地走过去,从这人手里揪一下,又从那人嘴里抽出来,两根被吸了一半的烟,一手一支被她用指尖捏住,她弯腰戳进小桌上的烟灰缸,直接捻灭,最后极度嫌弃地嘀咕一句“什么时候染上的臭毛病”,也不知道说给谁听,就径直走向了厨房。
两个人呆在原地,杨馨如手指还保持着夹烟的动作,回味起刚刚何芊的动作,小声感叹:“真可爱。”
江为终于掀起眼皮,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说,她没——”话又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何芊端着水从厨房出来,一眼也没往走廊这边看,只是一只手在脸前扇风,用走廊处也能听到的音量说了句“熏死了”然后进了门。
杨馨如看着何芊,突然有个邪恶的想法,她告诉江为:“没什么。睡觉去了。”
江为在原地打开手机,聊天记录停留在今晚,他长篇大论,她只答一句:谁说我要走了?
他没办法了,他想回到几天前,回到何芊要走的那天,或者回到他犯傻说出真话的那天。
没两分钟,手机震动一声,对面弹出新的消息。
何芊:嘉嘉回国了,过两天来找我。
江为听出来了,她这是摆明了不走了。他就知道,没谁能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三年前这样,三年后依旧。但不幸的是,他拿她没办法。
心软,妥协,无底线。
江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何芊时总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就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但不得不说,他有极大的私心想让她留下,这次重逢,他贪婪每一次见面,垂涎她的靠近,欲壑难填,这份冲动冲破地心,就在他的心智边缘试探,岌岌可危,只差一公分、一毫米,就要跟理智彻底厮杀决裂,不分你我。所以说,他变成这样,也赖不着何芊一星半点。
强弩之末,如何能摧毁这这一公分、一毫米的隐抑?
只需要何芊的一句:
甜甜。
江为一晃神,这次是掉魂还是人格解体呢?
接着,屏幕又弹出来一条:你帮忙留一间房吧。
他无心思考,心如死水地回答:嗯。
何芊:她也住不久,房费算我的。
江为:嗯。
发完又觉出不对,江为补充一句:不收钱。
何芊:随便你,有钱不挣大笨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