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小姐,小姐,你怎么又发呆了?”

一阵急促的叫声把楚嫣拉回到了现实。“我究竟在哪,医院吗,还是已经死了?”楚嫣回过头去,怔怔地望着那丫头。

只见她梳着两个娃娃头发髻,头发上别着一枚略显粗糙的簪子,身上着了青色的对襟褂衫,脚下一双粉白色的粗布鞋,这一副古人的打扮,好生奇怪。

“我这是在哪?”楚嫣喃喃道

“小姐,你别吓我啊,我们这不是在府里吗,这你的闺房啊!”丫环满脸惊恐。

“现在是什么年代?”楚嫣内心闪过一丝不安,试探着问。

“现在是天冈朝,显帝3年啊。”小丫环咬着嘴唇,就快哭出来了。

“天冈朝……”楚嫣努力回忆着,可记忆里,课本中从未提到过这样一个朝代。

“这到底是整蛊游戏,还是程立国的什么阴谋……”楚嫣盯着丫环的眼睛,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什么破绽,可丫头着急的样子太真实了,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

“镜子……快给我镜子!”楚嫣大喊道。

她接过丫环递过来的铜镜,细细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与自己竟生得有七分相似,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情,只是比自己少了几分沉稳成熟,多了几分懵懂可爱。楚嫣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在集团任职的时候,身边追求她的富商才子少说也有十个八个,如今这女孩,与她如出一辙的骨相下,稚气未脱的脸上,一双眸子格外天真灵动,倒是愈发楚楚动人。

楚嫣挣扎着坐起身,从床上下来,随意圾起一双摆在床边的缎子面绣鞋,踉踉跄跄跑到门口。

“小姐,小姐!你这是去哪啊,小心着凉了!”丫环举着一件披风,一边追一边大喊。

眼前出现了一个四方庭院,前后对称,前有门厅,后有天井,几间房都是青瓦制成,略有明代的风格,屋檐翘起,檐下挑出各种动物形状的木雕装饰,很是精巧。

院子里花树、果树许多,还有一湾浅池,池中游弋着几尾金色鲤鱼。

楚嫣不死心,径直跑向院子大门口,那街市景象,还有往来行人,竟真的都是古代模样。

“我……真的穿越了?还是个架空的天冈朝,老天爷在玩我吧……”楚嫣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这时,只听身后一声怒吼:“成何体统!”

楚嫣转身,见一位有些上了年纪的男子,大约40几岁的样子,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小姐!小姐!啊,老爷……”丫环也追到了门口,看见那男人,吓得扑通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老爷?”莫非他是这副躯壳的父亲。楚嫣沉吟片刻,试着喊了声:“父亲?”

“嫣儿,这没出阁的女儿家,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成何体统,快进去!”男人没有否认,看来是猜对了。

听男人的语气,虽有些严厉,但似乎还带着三分宠溺。楚嫣猜想,这位与她同名的小姐,应是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又有这么殷实的家底,即使不是官宦,也得是个大富之家。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好的穿着里衣,哪里衣衫不整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嫣只好苦笑着,假装乖顺地跑回卧房。

楚夫人听说女儿醒了,也急忙忙地过来,看见楚嫣,她双眼噙泪埋怨着:“你这丫头啊,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你说你万一有个什么,让娘怎么活啊!”看着楚母伤心,楚嫣也不免伤感起来,可怜这做娘的,还不知女儿得这副躯壳早已经易主了。

“娘,您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是是,看你没事娘就放心了。可是听金桔说,你好像把脑袋撞坏了,有点不记事了?”

“啊,是有一点,但不严重。”楚嫣瞪了一眼丫环,丫环低下头,吐了吐舌头。

“这样也好,”楚嫣想,“至少给我的一无所知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楚老爷站在一边看着,眉头紧促,“撞坏了头可不是小事,千万不能让王府知道了,影响选秀。”

“都什么时候了,嫣儿的身子最要紧啊。”楚夫人哭着埋怨道。

楚老爷气得直跺脚:“哎!我不心疼嫣儿吗?可是现下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她若选秀不成,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楚嫣被二人吵得头痛欲裂,心烦不已,正欲发作,一张口,却直接哭了出来。楚老爷和楚夫人见女儿情绪崩溃,只好暂时离开,楚嫣摸着自己脸颊的眼泪,十分不解,难道是人穿过来了,魂没穿过来?我一个好好的独立自主新女性,怎得变得如此爱哭……

待楚老爷夫妇走后,楚嫣喊来丫环。她想好了,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就不能浪费,这一世,要为自己好好活,现下最要紧的,是得把情况了解清楚,而唯一能给她解惑的,只有这贴身丫环了。

方才,听楚夫人喊她金桔,楚嫣也试着喊了声,“金桔!”丫环赶忙过来,摸着心口说:“吓死我了,小姐,老爷那样子,我真怕他把咱们屋里那对琉璃花瓶给摔了。”

楚嫣噗地笑出了声,“你坐这儿,我有话问你。”金桔便拖了个木墩子到楚嫣床前坐下。

“我问你,我父亲叫什么名字,他可是个官?”

“小姐,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吧?”金桔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别那么多话,问你什么,答便是了。”

“是,小姐。老爷叫楚时顷,是当朝翰林学士……”金桔便将自己所了解的,楚大人的官职、朝堂地位等说给了楚嫣。听金桔的描述,父亲这官不小,但虽品阶比较高,却听着没有什么实权。

“那我家里都有什么人?”

金桔哭丧着脸:“小姐这也忘了啊……除了家主和主母,您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楚风少爷是长子,如今在军中历练,二小姐楚菁最小,今日去女学了,算算时候也该回了。”

“那选秀又是怎么回事?我是要去宫里选妃吗?”

“哎呀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金桔忙不迭地上来捂楚嫣的嘴,“您是去王府选妃,是选皇上的十二弟、临安王萧澹的王妃啊。”

“王妃?那我……为什么不想去呢?”

“您忘了,那天吴大人家二小姐来咱们府上送绣花样子,聊天间提到家中大哥在王爷座下招呼,时常念叨王爷性子阴骘,不苟言笑,府里下人们每日战战兢兢。那二小姐又说王爷魁梧,黑黢黢的面膛好似火炭,常年领兵打仗粗野得很,不懂得怜惜小女子。您一听吓得够呛,找老爷夫人要弃选,老爷夫人坚决不允,所以才想着要撞头明志呢!”

“原来是这样。”楚嫣总算知道了自己晕倒的原因,原来是古代小女子不想嫁个悍夫,竟想出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意。“既然我不属意王爷,那父亲为何非要我嫁,难不成是王爷看上了我,非我不娶吗?”

“呃,小姐,这倒没有…”丫环面露难色。

“有什么话直说!”楚嫣作势要打,金桔赶忙应道,“我说我说!小姐,您从小身子弱,性子也软些,与同龄的小姐少爷们玩闹,总是一碰就哭,大家都不愿意跟您玩。有一回皇上宴请亲官和家眷,老爷带您和夫人入宫,我也跟着去了,那时候咱们五岁的样子,十二爷也不过七八岁,他正领着一帮子差不多大的爷捉迷藏,正碰上我们路过,十二爷跑的时候推了你一下,你被推倒在地上,吓得哇哇大哭,正赶上先皇路过,狠狠地训斥了十二爷,据说从那以后,但凡有你出现的宴饮,十二爷都称病不去,宫里面都笑谈,说临安王最敬而远之的人,就是咱们楚府的哭包大小姐了。所以,王爷怎么会想娶您,他躲都躲不及呢。”

这副躯壳竟是个性子软弱的女人,与我全然相反,可既然我不想嫁,王爷也不想娶,为什么一定要去选秀呢……楚嫣不解。

正是春光大好的时节,微风轻拍着轩窗,院子里,粉白色的桃花缀满了树冠,风一扫过,扑簌簌落了一地,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满院都是沁人心脾的桃花香。楚嫣坐在院中秋千上,望着飘动在风中的花瓣出神。

算算日子,穿越到这天冈王朝已经七日了,除了第一日戏剧般地见到了楚大人和夫人之外,楚嫣每天就是房中和院子中两点一线地生活着,补品倒是吃了一堆,人都吃肿了,但日后到底怎么办,还是没琢磨出眉目来,倒是闲来无事,从金桔的口中,将这一世的种种了解得差不多了。

据金桔说,天冈地处中原,无论是兵力,还是国力,都远超周边其他小国。显帝萧澈是先皇嫡子,登基刚满三年,显帝继位后,肃清吏治,整顿朝纲,减免赋税,助农兴商,天冈朝在新帝的治理下,一派欣欣向荣的局面,在这个群雄割据时代,俨然已经发展成这片陆地上最强盛的王朝了。

显帝同宗还有四个弟弟,领兵的领兵,参政的参政,都是翘楚人物,十二王爷萧澹是皇帝唯一的亲兄弟,也是皇子中权柄最盛的。

显帝继位头两年,将萧澹派去戍边,他带领着军队多方征战,连平了四处边关要塞,御赐四征大将军封号。如今,边境安稳,他交了兵权,荣归故里,回皇城掌管上十二卫,领五万兵马,守卫皇权的核心,在军中乃至朝堂上都有极高的威望。

“这样的一个王爷,为什么非要我去选妃呢?”楚嫣又陷入了纠结。

“小姐,您又发什么呆啊?”金桔唤她:“您这脑子什么都忘了,可得好好补补课了,不然过几天选秀,什么都不记得,王爷怎么会要您啊!”

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追我呀追我呀!”

抬眼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小丫头跑了进来,她身着黄色短褂,看起来与金桔差不多大,手中拿着一只弹弓,都进屋半天了,后面的小丫环才气喘吁吁地跟上来:“二小姐,您慢点跑!”

“菁儿,怎么又胡闹,让姐姐们担心。”楚嫣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进府这几日,楚嫣已将府内的人认得差不多了,尤其这位二妹妹,可真是个小人精,每天精力充沛地上蹿下跳,爬墙上树,皮实得很,完全不像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娇娘,这没心没肺得性格,倒是与楚嫣很是投缘。

“姐姐,菁儿是来说正事的!”楚菁撅着嘴撒娇:“方才菁儿在前院碰到爹娘,他们要你去一趟书房,找你叙事。”

“知道了。”楚嫣赶忙吩咐金桔替她更衣,收拾妆发,第一次正式去和新父母叙事,得打扮地像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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