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你才二十多岁,还没我一个远房堂哥年纪大,一点儿也不——”
“站住!”来人中气十足。
许姝和薛如许同时被吓了一跳。
薛如许心脏一颤,辨别出这声喊叫属于谁后,破口大骂:“李明明!你要死啊?吓死我了!”
两个人身后,漆黑一片中,李明明背着他硕大的书包,人未到,声先闻,咣当几步便赶上。
“薛如许,你背着我要去吃什么?说话!”
“原来是明明啊,我们打算去吃炸鸡,你也一起吧!”许姝转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邀请他一块儿去。
李明明看见许姝也在,想到自己刚才土匪一样的叫喊,登时就有点脸红,不过文具店门口的灯光太暗,没人看见。
“嘿嘿,许老师晚上好呀~原来你也在呀~”李明明夹着嗓子装腔作势,又开始他扭扭捏捏的小媳妇儿样。
“呀~呀~”薛如许怪声怪气地学他。而后朝他翻了个白眼,留下身后的两人,直冲几米开外的炸鸡店。
炸鸡店里,三个人坐在店里最角落的地方。
方才一直嚷嚷饿得不行的薛如许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真吃上倒又不太饿了。
而跟她并肩坐着的李明明,就像个饿狼一样,叼着个鸡腿,两眼放绿光。
许姝坐在他们两人正对面,看到李明明贪婪的样子,总觉得他好像饿了很多顿。
她伸手将面前的盘子推到李明明身前,颇有不忍地劝慰:“慢点吃,慢点,不够我再点。”
薛如许连连制止:“许老师你可别管他,他能吃到你破产!”
“说什么啊你?纯纯诬陷!”薛如许早有准备,抄起桌子上的菜单挡在李明明脸前,挡住他嘴里飞溅出的面包糠。
天色已晚,店外学生们都差不多走完了,再也不能由他们瞎胡闹。
“咳!”许姝出声停止两人的吵闹,“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们。”
“是汪老师的事情吧?”薛如许早就知道她的意图,笃定地猜道。
她又用纸巾擦了菜单上的面包糠,干净规整地将菜单放回原处。
“许老师,那天警察问我的时候,我的确有保留,但是……不确定的事情我不好说……”
许姝不在意地笑笑,但是眉目间已经有些失落,却仍然故作轻松地安慰她:“没关系的。”
说完,她烦躁地撩了好几下耳边的细短碎发,有些心不在焉。
斜对面坐着的李明明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最怕这种状态,并称之为:表里不一。
他可太熟悉这种状态了,每次家里有外人在、他妈想打他又不好动手的时候,总是这幅模样。
他直觉地感受到,许老师温和的表情下已经酝酿着怒火,只是薛如许粗枝大叶感受不到,但他敢用他无数次挨打的可贵经验保证:许老师绝对是生气了。
“许老师,我觉得汪老师不是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怎么说呢,就是对什么都不在意,因为我看到过他收家长的钱——”
“噗——”薛如许嘴里的可乐随着李明明的话音,一下子喷出,大半喷到李明明的脸上。
“薛如许你要死啊!恶心!呸!恶心死了!”
李明明起初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擦擦脸上的可乐,第一反应就是跟薛如许打上一架。
“好了!”许姝看了一眼橱窗外面,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她不得不出声制止,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不耐烦。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到炸鸡店,自从坐下就没消停过,跟两只鹦鹉似的,吵得她头疼。
薛如许和李明明看她脸上已有几分严肃,乖乖地停了。
李明明这下老实了,再次捡起话头:“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我爷爷家和汪老师在一个小区,今年三月份的一个周五,我爷爷过生日,当晚我住在他家。第二天一大早,七点多吧大概,我从他家出去——”
“你早上七点出去做什么?”薛如许疑惑地问道。
李明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妈让我每个周末起床跑步。我嫌累不想跑,就假装七点准时出门,到处溜达瞎玩,嘿嘿。”
“难怪呢,越跑越肥。”薛如许得意地笑话他。
李明明不愿意再跟这个碎嘴子吵,只装作没听见。
“那天早上,我走出小区大门,正要穿过附近的小公园,去对面喊个计程车,就看到汪老师和另外一个人在公园里。
“我正打算退回小区,就看到这个人递给汪老师什么东西,汪老师和他推推嚷嚷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你怎么确定,这个东西就是钱呢?”汪明远平时给许姝的印象就是淡泊,听了李明明的话,她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我可太确定了!因为啊……”他故作神秘地凑近许姝,“那个人就是余晓鹏的爸爸,他爸爸给他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见过。”
李明明说完又坐回去,靠在座垫上:“那事儿之后,没过多久余晓鹏就拿到了竞赛名额。他那个成绩,切!还不如我呢!”
虽然李明明的话听起来不靠谱,但许姝信了个七七八八。
李明明给出的信息太过详细,加之余晓鹏因为太名不副实,他参加竞赛的事情的确引发过争议,以至于风言风语还曾传到她一个英语老师的耳朵里。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余晓鹏后来又没有参赛。
不过谁都有点秘密,挺正常的。
她正打算结束今晚的对话,一直三缄其口的薛如许却站了出来,一下子做实李明明的揭发。
“其实……汪老师收红包的事情,我也知道。”
薛如许没看李明明瞪大的双眼,好像不太想长时间继续这个话题,一股脑说出了她看所到的。
“有一次晚自习,当时都八点多了,我想去卫生间,结果那一层的卫生间坏了,我就去了楼下。回来的时候,走上楼梯拐角,我看到汪老师和一个人在过道尽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正打算上去,就看到那人给了汪老师一个信封。我其实不太确定,但我通过他们的神情和动作,猜测和李明明说的应该是一回事。
“我当时害怕极了,怕他们看到我。但还好,正好下课铃响了,我趁着打铃的功夫,赶紧跑了。”
一听完她的揭发,李明明当场讽刺:“就这啊?就这?这事儿值得你遮遮掩掩吗?我当是咱们班长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信息呢!结果跟我讲的不是差不多嘛,切~”
许姝听完后没作声,不好在这两个孩子面前多评价她的同事,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走吧,吃得也差不多了,天色不早,就先说到这儿,我送你们两个回家。”
说完便拿起一旁的包,干净利落地出了店门。
三个人走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虽然已经入了夜,关图县的空气里仍然弥漫着一股燥热。
“许老师,你说汪老师到底去哪里了?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薛如许和李明明一直跟在许姝身后并排走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
“……我也不知道。”许姝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三个人都变得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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