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胸膛的部位还有几道被割开的口子,细长而凌乱。
领子上,黄色的汗渍和鲜红的血液遍布,已经变形磨损的布料,显示出它主人的节俭。
“早上七点多,家属打开门就看到了放在门口的黑色塑料袋,T恤就在袋子里。”
派出所民警看了看哭得说不出话的周琳,继续说道:“家属以为又是对面邻居放自己家门口的垃圾,一脚踢开,结果袋子里的衣服就散了出来。”
“监控呢?看了监控没有?”白杨问他道。
“楼下监控坏了两年了,老小区管理不规范,物业又不上心,到现在也没修。”
“行吧,那排查一下小区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有可疑人员都记录下来,全部摸排一遍。”
白杨接着又指挥现场的警察收集好物证。
班青站在阳台上里,观察着摆了满满一排的花花草草,而后又蹲下身子,看起来对周琳家的花草很感兴趣。
“你昨晚一直在家吗?家里还有没有别人?”白杨转身,盯着捂脸哭泣的周琳问道。
她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时不时还吸一吸鼻子,像是哭到喘不过气来。
闻言,她抬起头,哽咽着嗓子:“昨天报警之后我就一直在家等消息,没有出去过。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儿子在安城上大学,我怕他担心,就没告诉他。”
周琳从茶几上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有几缕沾了她眼泪的短发贴在了眼角,她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全部捋到耳后。
“那今天早上呢?有没有听到门口发出什么动静?”白杨接着问道,眼角的余光看到班青已经离开了阳台,穿过客厅,又走向了厨房。
周琳熟视无睹,不甚在意,认真地回答问题:“没,没有,我打开门谁也没看见,就只有一个垃圾袋。我以为是对门的又发癫,把他家垃圾扔到我家门口,气得一脚踢开了。”
“那你七点多出门做什么?上班?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昨晚没和公司请假?”白杨扯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质疑。
周琳仍然听不出来,解释道:“请了,昨天下午就请了。我心里一直突突地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得忘记吃饭。结果今早起来,胃病就犯了,疼得厉害,就打算出门买药。”
白杨点点头,又看了看周琳手里捏成团的纸巾,从盒子里重新扯了一张干净的给她。
然后站起身来,叮嘱她:“行了,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你多保重身体,注意休息,等我们后续通知。班青,走了,去关图中学!”
不知什么时候,班青已经从厨房走出来,站到电视机旁边。她直愣愣地注视着茶几上的杯子,有些出神,听到白杨的话,才赶紧回过神来。
“走着,一起。”
白杨在汪明远的办公桌上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异常。
这是张非常整洁的猪肝色桌子,一尘不染。
中间的黑色硬皮笔记本工工整整地摆放着,旁边紧贴着一根黑色钢笔。
左边放着几沓试卷,还没有打开。
不待班青和白杨询问,邻桌的一个热心女老师便介绍道:“是开学小测要用的,现在还不能启封。”
班青了然地点点头,随手将试卷放回了原处。
除此之外,就只有几个蓝色的资料盒,一个用得有些破损的塑料笔筒,一个透明的玻璃杯。
里面装了一半的水,泡着些茶叶,不时地上下漂浮,同它主人的命运一样,浮动不定。
茶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光,看来它的主人当日走得匆忙。
抽出资料盒里的文件翻找,找了半天,都是些教案和教辅资料之类,没什么帮助。
班青白杨又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查看,桌子的左侧上下排着三个抽屉,上面两个能很顺利地打开,只剩最下面一个紧紧锁着。
第一层抽屉里是些墨水、签字笔,曲别针之类的小东西。
第二层则放了几盒茶叶,白杨平时很少喝茶,打量一眼就放了回去。班青则重新拿了出来,看了半天。
白杨蹲在那锁着的抽屉前面,左下角的地方有一个锁眼,他握着把手拉了拉,没拉动。
他扭头看向刚才的热心女老师,嘴一张,还没发出声,那老师已经贴心地冲他点点头,一副“你放心,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班青和白杨赶紧给她腾出地方。
只见她站在抽屉前面,脚尖伸到抽屉和地板砖的缝隙里,往上用力一顶,再弯腰一拉,那抽屉就顺利地打开了!
“哇塞,刘老师,还能这么打开,你也太厉害了!”角落里偷偷观察着战况的小老师突地站起来,给刘老师竖了个大拇指。
身形圆润的刘老师非常受用,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手上却不在意地摆动。
“这些桌子都是些老物件,过时了,也是我偶然间发现的。这种破东西,能防得住谁?”
说完,她没有一点好奇心,看都懒得看汪明远抽屉里的东西,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班青和白杨赶紧低头一看,抽屉里却空空如也。
最后,什么异样都没察觉到的班青锁定了桌上的黑色笔记本。
一翻开,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学符号,间或夹杂着一些剪下来贴在本子里的纸条,上面同样是数学题。
她直接翻到了最新的一页。
8月14日上午10:00,开学筹备会......
还是没什么线索。
班青合上本子,和白杨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无奈和凝重。
晚上十一点,关图县还笼罩在暑气中,空气中热浪肆虐,翻腾,拍打在行人的身上,也敲击在家家户户紧闭的窗户上。
透过透明的玻璃,房间里灯火通明,白炽灯的灯光铺满了办公区域的每个角落。
每张办公桌上都坐着加班的人,有的轻敲着电脑,有的翻看着文件,有的困意汹涌。有几个到底是熬不住夜,沉沉地睡了过去。
关图县城郊,一处堆积着杂物的废旧工厂,先是起了一阵黑色浓烟,而后几分钟,火苗萌芽,生长,最后长成参天火树,迅速吞噬了一切。
与此同时,一个十分逼仄的狭小空间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不远处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光亮。
由于长时间地处阴湿,散发出一股发霉的味道,混合着泥土的土腥味,夹杂着满鼻腔的血腥味直冲男人的天灵盖。
男人的眼睛突然大大张开,里面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他狼狈地趴在黑色的污泥里,一只手抓在地里,一只手紧紧握住手里的戒指,十根手指血糊糊一片,连指甲都已经磨烂。
他回光返照似的,循着点点光芒的方向攀爬而去。
那光芒好像是他小时候盯着天上,看得目不转睛的星星,只要他眨了眼,就再也定位不到。
他腹部的伤口随着他剧烈的动作流出越来越多的鲜血,意识也跟着越来越模糊,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
但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可是意志的坚定,终究斗不过身体的疲乏。
费力地向前爬行几步之后,男人的脑袋无力地垂下,陷在黑色的污泥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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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色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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