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
午饭,三人难得聚首。有了苏青的小说作铺垫,乐也是略带震惊地接受了煜重生的事实。
“可以啊,你们就这样瞒了我一个学期?”
“是到后来看他已经差不多融入了才打算告诉你的。”
“谁说融入了?你们不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就是那种考试做到原题,有印象但是又不完全记得。哎呀,头大。还有,写到小说里这事可没有和我商量。”
“你给他看小说也没跟我商量。”罢了,苏青似乎还不太会察言观色。我这么敏感的人,怎么看不出别人的心情呢?一定是小说看多了被细节描写骗了。
午饭的米饭有点硬了,苏青感觉后牙和胃都隐隐做痛,到小卖部买了面包和酸奶。
中午还要历史重默,苏青真不明白,自己没有提前看过重默也就算了,怎么提前看了几遍还要重默,难不成真是自己不聪明?
历史默写是挖空的,一对着答案看,苏青就都想起来了,这个上课提到过,那个应该记得。然后凭着瞬间记忆,把答案写在重默纸上。
煜在苏青之后进重默的教室。不知为什么,苏青有点希望他坐到自己旁边,但是苏青又确定他肯定不会的。
煜坐到了4班人的旁边。
果然。
排队批改的时候,苏青和煜同时上来,煜做出“请”的手势,站在苏青身后。苏青不习惯把后背给别人,总感觉别人在后面盯着他,所以侧身站着,瞄了一眼煜的默写纸。
“万国公法。”苏青暗暗得意,小声提醒。
“哦。”煜掏出笔写上。
春天到了,二附中迎来盛大花季。
“我只能留在自己小小的生命里,面对庞大的春天发呆。这样的一生难以置信,如同蝴蝶展翅的一刹那。”
苏青在日记上记着花开的品类和顺序。
摸摸柔软的花瓣,用眼睛近距离对焦看花,确实比相机更灵动,只是苏青害怕,这些小小的瞬间,会被自己不经意间忘记了。
树木不语,只是落下一片叶。
一瞬间,苏青会觉得那片叶是为自己而来,他将它拾起,夹在日记里。
花这么美,想晚点死了。之前苏青写着写着小说,突然感觉把小说写完了,自己的目标就达成了,没什么别的要做了,就是去死的时候了。他也想过家,想过朋友,但是在考试,上课,作业中,他有一种窒息感。深夜躺在床上,压力释放产生的坠落与昏眩感也被将溺死的窒息感取代。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一边因为小说中过多抒发自己的真实感受,每写完一章都感觉内心空虚,一边又是窒息的外部环境。最终苏青暂时搁置了小说,陈益洋也没有再催更。
天气暖和的时候,突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苏青戴上耳机,试图暂时隔绝乱七八糟的思考和暗涌的回忆,静心做题。苏青做作业的顺序是看老师下菜。数学老师殷雨苏青喜欢,数学作业时间长,先写数学。地理老师管得严,再写地理。中间写英语休息一下。晚上有灵感,回去写语文。历史后天才交,今天看情况写点,虽然大概率不会写。政治先不写了吧,老师也不太管。
天气真好,适合打球,苏青在花园赏花的时候,煜正在篮球场防着别人,屈膝弓身,蓄势待发,眼神盯着进攻球员。
“好球!”煜投球的准度越来越高了,一个三分球引得大家赞叹。
又出一身汗。晚自习前几分钟,煜汗淋淋地跑到厕所洗脸,不知道晚课上什么。
同学:“华北平原在暖温带吗?”
陈益洋:“你看维度不就知道了。”
陈益洋转头:“他刚问我什么?”
苏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益洋:“别笑,他刚问我什么?”
苏青憋着笑:“不是……华北平原在暖温带吗。”
陈益洋:“哦,那华北平原在暖温带吗?”
苏青:“啊?”
苏青:“你自己看地图册啊。”
陈益洋:“为什么问这个,今天也没有这题吧。等会看。”他继续低头写地理。
陈益洋:“苏青。”
苏青:“嗯?”
陈益洋:“地理写完了吗?”
苏青:“还没有。”
陈益洋:“地理都没写完,要你干什么吃的?……那你在写什么?”
苏青:“数学。”
陈益洋:“数学有什么好写的?快写地理!”
苏青:“啊?好好好。”继续写数学。
苏青:“都怪你!忘记算到哪了!”一拳捶在同桌二头肌上。
铃声响起,苏青深呼吸,一个小时,没写完数学……算了,正常。反正写不完了,休息一下吧。
第二天,陈益洋看着苏青拿出地理校本:“你要写地理了吗?”
苏青:“嗯。”
陈益洋:“我们一起写,到时候对个答案。”
苏青:“好啊。”
实际苏青不太喜欢这种“单挑”的写作业形式,做题的时候苏青忍不住暗暗关注同桌的情况,想要超过他,又容易因为同桌超过了他而紧张。
不过效率高是真的,苏青要克制住不突然发呆走神。
另一边,煜也与文科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搏斗。
先不说地理怎么又文又理的,既要记概念又要计算和判断,就是政治课本正文的内容全要背熟,对煜来说就是莫大的折磨。
这黑黑的文字一排一排一页一页,简直比早饭的馒头还干噎。
“哎,你知道晨昏线怎么看吗?”煜有些绝望得看向乐。
“我上哪里知道去?”乐没好气地说,也没抬头,继续配平化学方程式,“要不你问问杨神?”乐抬头看看坐在前排的女生。
“呃呃呃……”煜绝望地双手挠头,最终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拿着题目走到前面。
“原来是这样!区区地理!拿捏。”煜回来的时候神采奕奕。
“你最好是。”乐笑了。
教学楼底有一架钢琴。放学,有人在楼下弹琴。钢琴的音色不似想象中清脆,有些苍苍的,回荡在底楼大厅里,有点淡淡的忧伤。苏青听着这曲子有点意思,像月光下泛起涟漪的湖面,又像穿梭时空,停下脚步听着。作业反正是写不完了,不差这一会儿。
熟悉的声音开始回荡在楼梯间。
“你怎么在这里?你在等谁吗?”煜的声音响起,正好一曲终了。
“没有等谁。想走就走。”苏青露出意料之中的笑。
“哎呀苏青,你这文科都是怎么学的呀——我是一点也学不下去了。”
“你学理科的时候也这么说。”
苏青轻声笑了。
“我也没有学得多好啦。”
“不可能。”
拜托,我们一个初中来的,在初中就算差得多,来了不是一样被虐?苏青一想到那些又努力又聪明的卷王,就忍不住有点嫉妒。
“我也没办法,政治就硬背呗,不过老师不太行,要不你让你妈问问我妈有没有课?
“历史嘛,就那样,我感觉我们俩也差不多。
“地理……我感觉我们的地理老师还是很靠谱的,跟着他学吧。平时上课作业认真一点。”
之前煜是听不进这种话的,总感觉苏青在炫耀自己的方法,现在听来,苏青的话都是真实情况,也没有遮掩自己补课的事实。
乐在旁边默默落后半步。苏青感受到了,回过头来,突然有点心疼,却还是对乐和善地笑笑。
或许是自己一个人久了,苏青看到落单的人,就有一种想冲上去和他聊聊天交朋友的冲动,好像他也曾经度过了和自己一样的心境。
煜也跟着回头,差点和乐撞在一起。
“不是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算了没事。”苏青有些无语又有点好笑地看着两人。
就一直这样下去吧,忙碌又安逸的学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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