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季京袆宽衣露足示众尼,余宁姶忍怒前往止妄为

师太深感受辱,大幅度地摇晃着头,凄声道:“那道士竟然将衣服,将衣服脱了,露身在我们这些尼姑面前,说什么我们虽是入了佛门,不过是躲避了世上的**,可终究,终究心里还是有的。他强迫,强迫我们看他,后更是脱去鞋袜,在殿外铺上席子,坐在台上面,让我们观看他。

姑娘,这是奇耻大辱啊,哪怕我们不是出家人,他一个男人,怎可如此行事!贫尼无奈,却为了证明我们是专心归入佛门的,便叫庵中的人都聚集到院中,念《清心普庵咒》。这为的也是我们灵雀庵的名声啊!

只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还好,那些个刚入佛门的小尼姑却是受不得的。有几个受不住的,心静不下来,偷偷地睁眼看那道士,后竟嚷嚷着要还俗。就这样,我们好好的一个佛门清净之地,竟被那道士给搅和成了这个样子。不堪啊,不堪啊……”

果然是他,真是不让人消停!想起王府里的男人,宁姶不禁感慨:这男人要是想作起来,真没我们女人什么事!

“没有报官么?”宁姶面色沉沉,骤紧眉头问说。

“是有报官的,可官府的人一来,见了那道士,这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位便是京都风梭观的尊师,是太后面前的红人,贵人,官府的人压根不敢管。无奈,贫尼只得来到王府,愿王爷能出手相助。”

这番陈情说完,师太已然是泪流满面。

“是哪个官爷出的面?”宁姶不快道。

“因着从前的知府如今已被法办,便是代知府闫大人出的面。”

闫知州,闫家姑娘的爹?

禾若扯了扯宁姶的衣角,悬着心轻唤:“姑娘。”

宁姶安静地站在原地,沉静地让人不禁感到疏离。

忽地,她寒色道:“走吧,我跟师太去一趟。”

“姑娘去?”师太犹豫说。

师太以为宁姶会和宪王知会,最终由王府出面解决。

禾若拦着说:“姑娘去不合适,那尊师虽然帮助过姑娘,可他这个人有些阴晴不定,虚乙也这么说。况且听这师太所说,他既已宽衣,姑娘见他于礼不合。”

无论旁人说什么,宁姶只沉郁着一张脸,并无他动,只在思索。

过了些许时候,她越过师太的身边,叹了口气说:“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走吧。这不是穿着男装么。”

……

下午日头正毒,灵雀庵的院子里,季京袆栽坐在一张席子上,身旁有小道士为他撑伞,他一边喝着壶里的酒,一边带着讥笑看着满院子诵经的尼姑。

确如静慧师太所言,他只穿着贴身的亵衣,上衣还敞着怀,并露出挺耸的胸膛和紧致有型的腹肌。对于这些尼姑来说,属实不堪入目。

静慧师太从外头回来,独自一人入了院。她用手掌挡住前方的视线,眼看着地,急走过去。

距离丈远的时候,师太停下脚步,汗涔涔地对季京袆说:“尊师,外,外头有人要见您,还请尊师……穿戴好。”

季京袆拧起浓眉,心里骤然乱了一下。

“是谁要见我?”他双目茫昧地问说。

师太近过去,越发将头低下,小声道:“是,是县主。”

虚乙听见这话,忙看去门,猜想是否禾若也会跟着来。又垂看向季京袆,不免觉得跟着难堪。

还是不来的好。

听是县主来了,季京袆的下唇不禁一颤。他抬起眼皮,忍不住扬起一边的嘴角,轻佻道:“她来了。”

师太听他这话是带着笑意说的,惊愕地抬头看去,却并未见到什么笑容,看仍是宽衣解带,又倏地将头低下。

季京袆不自觉地抽搭一声,随之将头低下,甩了甩袖子将手搭在弓起来的膝上:“让她进来吧。”

“这怕是不妥吧,尊师您好歹,好歹将衣衫穿好,县主毕竟是县主,身份尊贵。”

季京袆抬眼朝门看去,有十几个偷看他的尼姑见状立时冒羞地将头低下。

他坐了起来,眼睛盯着门,神色黯然。一边的亵衣滑落,露出他带有疤痕的肩膀。他起身,将掉下去的衣服捏了上来,然后眼神睥睨地对师太说:“你不说,没人知道她是谁,你说了,就有人知道。”

师太惶恐,立时应下:“贫尼一个字都不会说,只求尊师能放过灵雀庵。”

季京袆冷冷一笑,并没有答应。他挥了挥手,看了看台阶下两边并排而立的道士,吩咐道:“让她们对墙而坐,给我的人开让出一条宽道来。若是有回头的,杀了便是。”

静慧师太身子一抽,吓出一身的冷汗。她慌忙回身,扇手指挥道:“就照尊师说的做,都对墙坐着,万不可回身。”

如此这般,百余个尼姑都纷纷聚凑到两边的墙根处,紧密地挨坐着,一边两排地坐地。为此她们不免私语,却都不敢回头。

师太瞧着这尊师浑身冒着杀气,不等他开口说,又急慌慌地吩咐:“不得乱言乱语,继续念《清心普庵咒》,大声地念。”

这番,季京袆对那师太投去满意的一笑,却更令她不禁冷颤。

毕竟在西禅堂还有两个病弱的尼姑,正被这个尊师割血“放生”。

师太脚步匆匆地去到门外,季京袆则一只手小动作不停,一会儿摸摸腿,一会儿攥起拳头来搓动,眼神却目不转睛地逼视向庵门,见门被推开,紧忙栽歪着身子半躺下,再次将腿弓了起来。

他眼见着他眼中的余宁姶似带着辉泽走了进来,身体虽是瘦弱,体魄却像是一座山峰,棱棱翠翠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灿亮而又幽暗。

随着她的走近,他的脸渐渐发白,眼底浅浅地蓄了水,随之下唇下意识地抽动了几下。

“你闹够了没有?”余宁姶站在台阶下,抬头不客气地斥问说。

与此同时,禾若刀子一样的眼神也朝虚乙划过去,看得虚乙颤悠悠地低下头,直扣手。

季京袆将脸别过去,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膝:“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侧写出来了么,这么意外干什么?”

“灵雀庵的尼姑都在这里么?”宁姶问。

季京袆眼眸一暗,宁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静慧师太急着想说话,怕惹恼了季京袆,宁姶瞧见直接对禾若说:“禾若,和师太去后面看看。”

静慧师太想动不敢动,心煎得她满头是汗。

宁姶冲她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可信,师太瞧着季京袆拉着脸不做声,心想着人命要紧,便退步跟着禾若去了。

宁姶看着作闹的季京袆,突然目光变得柔和下来。她从一旁道士手中拿过他的衣服,上了几节台阶上去,将衣服展开,从前面盖住他露出来的胸膛。

季京袆由着她对自己做出这些,看着她那张令她有归属的脸,他想凑近过去,却没有那个胆量,生怕她会用刀再捅了自己。他又希望她真的会对自己做什么,做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他不想就这么和她无关无系地活着。

宁姶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抱着双腿,眼神陷入回忆道:“我原本有机会能看到你的成长背景,结果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你给炸毁了,连带着我。”

季京袆眸子一沉,双眼皮搭落,只留下一条看似朦朦胧胧的缝隙。

“但我猜到了,也想明白了,你过去杀了那么多人,通过他们的共同点,不难看出,你杀人是去找同类,找和你一样并不健康的人。如今你非要和我绑在一起,无非也是认为我和你是同类。”

季京袆俯身过去,前面的衣服脱落到地上,他在宁姶的肩头旁将猎视的目光投射到她的面庞中:“难道我们不是同类么?”

宁姶转过脸,攥着拳头凝视向他:“季京袆你要明白,我说的“同类”是病患意义上的,可在正常人的世界里,除了阶级的划分,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如果你真要和我划为一类,那么我们所处的时代所教育我们的该是,人生儿平等,强者当怜恤弱者,尤其我们处在的这个时代,阶级划分这么两极化,我们更该用自己的方式光照他人。”

宁姶手指向身后:“像是这些个尼姑。”她向各个方向皆指了一番,说,“宫人、穷人,还有那些个令我有使命感含冤而死的人,这是我活着的意义,那么你呢?如果你非要和我成为一类人,你觉得我们哪个点是一样的呢?”

季京袆听着嘈杂的念经声,这声音和宁姶的话混在一起,令他脑子乱糟糟地团成一团,甚至某个字眼如带刺一般,扎得他胀痛不已。

他不禁痛苦地摇晃起了头,双手撑着地面,喃喃自语地说:“怎么会没有相同点,怎么会没有?我们才是一个时代的,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宁姶压着声音在他耳边说:“可我们在过去的时代就注定不是一类。”她在劝他。

季京袆抬着血红的脸,哀笑:“你今天用这样的口气,无非是想护着你的王爷。”

“没错,我是要护着他,可是季京袆,就算我和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其他情感就一点没有么?”宁姶面无表情地说,眼睛盯在他的脸上。

季京袆眼底涌出柔光,静静地望着她。

“我们好歹因为那些个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是被你杀了的,你又因我来到了这里。所谓恨也是一种情,真若你死了,我想我会哀默,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也会,不是么?”

“可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咬着牙说,“我会对你一个人好,只对你一个人,我的心里就只会有你!你根本不知道,杀了你以后,我有多么的后悔!我孤独到窒息!!”

你他妈那是无趣,因为你觉得再没有人能抓得到你!

宁姶咽下这些,平和说:“你觉得这是你唯一能胜过王爷的地方?”

季京袆面孔凑近,两人的鼻息间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

余宁姶由着他靠近,目光锁视向他,言说:“可我告诉你,夫妻之间除了两情相悦,三观一致,还有就是是否能够合作在一起。我和你永远无法合作在一起,因为手段不一样,我念人命关天,王爷他一样,他不滥杀无辜,你却不一样。你和我们不一样!或许在某一天,你会遇到个能和你合到一起的人,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她起身,垂视向他:“以后我会对你关怀,我会时不时地对你嘘寒问暖,我原谅你曾经杀了我,毕竟你救了我,不止一次,你若还要闹下去,做一些令我感到厌恶的事情,那么我们所剩不多的情感,就是这些个岌岌可危的情感也会没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顿了顿,“你送的钗我很喜欢,我,表示感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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