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好了,又有死人了!”禾若急慌慌地从外面跑进来,黎青瞪了她一眼,鹦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怪责道:“说了你多少回,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这现在是在梁州府,日后回了京,进了宫,你就成宫刑司的常客了。”
鹦哥从前是皇贵妃身旁最小的宫女,娘娘瞧她虽是年纪小时而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却是个肯听劝,心地厚道的,故在临回京前将她留给了宁姶。
宁姶身边的人在她看来是个比她还要没规矩的,可临了皇贵妃有句话给了她,就是:给宪王妃用的人忠心最重要。
所以皇贵妃走后,她按着上意清理了许多这府里有二心的人,对于宁姶身边的人,她一个也没有严惩过,一是顾忌王妃的颜面,二是他们确是忠心的。
禾若咬下嘴唇,自责地看向鹦哥。
这个时候,宁姶匆匆地从里头走了过来,急问:“是有命案了么?”
旁人定睛看向她……瞧把王妃激动的,可下是有死人了。
黎青想到上次到过的停尸房,早上吃进去的东西直往外头冒,胃里着实有些受不住。丘良本想过来和宁姶说说要再买两匹顶好的马。
王妃有钱大气,王府规制不许,王妃兴许会私掏腰包。
只是他刚听到“死人”,就急忙退了回去,打算这事情先不提了。
他和文秀撞了个满怀,文秀怨道:“你走路怎么不看路?”
丘良拉着她的袖子将她拽到一旁,窃声嘀咕说:“又有命案了,咱们那位王妃立马就精神起来了。我是不想跟着去验尸了,那个味儿啊,上次闻到一回,瘦了好几斤的肉,吃什么都想吐。”
文秀笑他说:“你好意思么,又不是没瞧过死人。再说,如若王妃真要出门办案,你定要跟着护住王妃周全的。”
丘良苦着脸说:“这死人和死人不一样,刚死的和死了几天的也不一个样。而且啊,王爷叫傅首领和其手下供王妃差遣,王妃现在身边跟随的人一大把,别说出去办案了,就是买个东西,出去溜达溜达,明里暗里都有不少人守着,就用不着我这个马夫了。”
文秀弯下嘴角,扫了扫捧着的刚做好的新衣,要进去。
丘良叫住她说:“诶,你这是做的什么衣服?”他见那衣服并无什么花纹衬饰,竟还是绿色,便好奇问道。
“这是王爷的寝衣,王妃因最近喜欢上了绿色,王爷为了和王妃穿的衣服是一个样,就也叫做了绿色。这是比青绿色还要淡的颜色,原本还觉得并不怎么好看,可做出来一看,这颜色特别衬得人肤色白,还怪好看的。王妃的眼光是不错的。”
“寝衣也要一个颜色?”
文秀凑近,压着声说:“听说陛下也是这样,许多东西都要和皇贵妃娘娘一样的,子从父性。”
丘良点了点头,他瞧里头宁姶听得起劲,麻溜地跑开了。
“怎么,今儿刚去查暗门子,就发现了人命案?你给我仔细说说,究竟在哪里?死的是男是女?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伤口没有?目击证人有么?死的时候是否有嫖客在场?有几个?”余宁姶一连气儿问了一大堆,惊得人目瞪口呆。
“王妃,咱儿一个一个问,你问的这些这般多,恐她都记不住。”鹦哥劝说。
禾若傻呆地说:“是记不住。”
宁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双眸锁视向她:“那我就一个一个地问。你说,是在哪里发现的死者。”
“是在仙悦客栈。”她一个激动,发自内心地夸说,“王妃真是厉害,说找暗门子除了一些烟花柳巷,定要搜一搜什么旮旯胡同,有些胆大的还喜欢开在十分招摇的地方,这仙悦客栈就是个招摇的地。”
“是挺招摇的。”宁姶秀眉一皱,“那是在客栈明面搜到的,还是?”
“是暗门里。”禾若详细道,“这不王妃今儿派去的人刚在那里搜查到有暗门,傅首领说进去一看,见里面果然是那种地方,不成想一进去就看到了死人。眼下傅首领和人在那里守着,都已经控制住了,是他手下回话来说的。”
“仙悦客栈不是梁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么,地段在最繁华的梨花巷,这怎么也敢?王爷知道一定会动肝火。”黎青念说,“那死的是男是女?”
“是男的。”
黎青和鹦哥互相看了看,她们都以为在那种地方有死人,一定会是女的。
宁姶:“看起来是怎么死的?”
话问到这儿,禾若倒有些为难了。
宁姶:“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死的,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伤口?”
禾若顿了顿,脸有些发丧地说:“据说已经有了嫌疑目标,可是那人,那人非要王妃过去,碍于什么,碍于身份,谁也不敢带走他。”
宁姶眼神迷离地看着禾若,眉头一皱双眸渐入深思,忽地她眼神陡然严厉起来,斥问:“别卖关子,到底是谁?”
“是,是那个尊师。”
宁姶瞪大眼睛,生生地变化成一脸的不敢置信。她近靠向禾若,冷脸问说:“看来你是知道这回虚乙没跟着他,否则你不会拖到现在才说。”话说完,她马上越过禾若的身边,一边迈着疾步,一边吩咐道:“叫人备马车,去仙悦客栈!”
……
此时晌午,仙悦客栈已然被官兵给团团围住,方圆几里都被隔开了,周遭的老百姓皆无法靠近。宁姶瞧了瞧,这是既有宪王府派出的兵,另还有梁州知府的人。
她是被梁州知府给迎进去的。
临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两个提刑衙门的人,看着熟悉,竟让她有几分心安。
“微臣恭迎王妃殿下。微臣今日方知这客栈是个藏污纳垢之所,还是王妃英明睿智,将这等子风月场给查了出来,只是微臣虽任职知府时间尚短,却毕竟是微臣在职期间发生的事,微臣有罪难以推脱,还请王妃恕罪。”
他曾是岭县的县令,因之前的韩知府已被法办,后又有闫知州参与到陷害余宁姶杀人一事,故宪王便提了这个有些政绩的县令过来做代理知府。这知府对这位王妃的本事早有耳闻,又知宪王对这位王妃十分看重,便一点儿也不敢松懈和轻视。
宁姶不想端架子,她亲和一些,对昭桓胤也是有利的。
她笑笑说:“听王爷提起过覃县令,是个为百姓做实事的好官。宪王也好,懿王也好都是心里有数的,不然也不会一致把知府这个位子给你来做。要知道,那京里头的人可都惦记着这位子,各自都有要推荐的人过来。毕竟谁都知道,知府的位子上熬一熬,转头就是天子脚下的京官儿了。”
覃县令心存感激,退步拱手谦敬道:“王爷的提携微臣没齿难忘,若非王爷,以微臣之庸才,恐今生与这知府之位无缘。如今还望王爷和王妃多多指教,微臣没齿难忘。”
宁姶瞧他无诡色,就目前看是个忠诚的,满意地进到了里面。只是脸上的笑容随着进到了客栈的院子,立时消散开了,变为凝重肃穆起来。
地上以头前儿跪着的掌柜的为首,放眼一望,十多个男人跪在院子内。
她细细地打量着这些人的年龄、面相和着装。掌柜的不是年龄最大的,他看起来三十左右,八字胡,眼睛狭长,右腮有颗黑痦子。
他身后有两个壮汉,年纪都要大他几岁,再有一个虽然长得略瘦了些,年纪不大,看起来并不善,实乃恶人之相。尤其是那双贼溜的三白眼睛。
再后面跪着的便是一些胆颤心惊的伙计们。他们看起来相对年轻。
最后两个则是厨子的样子,皮肤油乎乎的,身上的衣服少不了油垢,还系着围裙。他们一老一少并排跪地,那小的手抚着膝,不断摩擦手。
宁姶先以对立的眼神朝跪地的掌柜看去,声音在短暂的静寂中响起:“你们这些,当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在这个闹腾的地方企图掩人耳目,拐卖人口,赚这等子肮脏的钱,我看你们是把命给赌进去了!”
后面的几个伙计和厨子听了这话叫冤了起来,说都不知情。
宁姶一眼扫过,觑眼凝视,觉得他们说不知情是假话,她压根不信。
那掌柜的看起来心志最坚定,并没有老实样,抢声道:“即做了这等子事,如今被王妃查到,草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这里头的死人可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死者为大,王妃还是将我置后再发落吧!”他目光藐视。
傅首领见这人如此不恭敬,上去一拳捶在了他的右脸上,打的他嘴角冒血。“王妃要做什么,还要听你这等小人的!”
宁姶略略抬了抬脸,目光投以轻视,口气冰凉道:“给我搬把椅子来!”
傅首领即可响应:“是!”他便命人到前头寻了个靠椅来。
等椅子的时候宁姶也没闲着,她叫黎青和禾若近到她身边,在她们耳边耳语了几句。话后,黎青和禾若去寻了知府,知府听了她们的,并未多问,亲自带他们离开去了别处。
椅子搬来后,宁姶坐下,又喝过茶后方开口说:“今儿刚查暗门子,你们就给了我一个惊喜。谁能想到,你们竟有这样的胆子,把暗门子开在这里。”她慢条斯理,话说到这,眼睛看去那个掌柜的,“我家宪王一向眼里不容沙子,容不得这藏污纳垢之事。可既然事已经出了,我也并不生气,生气无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听宁姶这样说,那掌柜的渐渐呼吸回流,眼神变得不敢怠慢了。
回来后的知府本就被两个下人搞得一头雾水,现听宁姶口出要解决问题,心里更是摸不着头脑,十分想等着看看这位王妃接下来的举动。
“这里出现了死人,王妃,王妃不去先看看尸体么?”那掌柜的贼眉鼠眼地瞄着宁姶,探问道。
宁姶皮笑肉不笑,轻描淡写之态说:“干嘛急着看,我审个一个时辰,动个半时辰的刑,一样可以通过尸斑、尸僵、尸体温度、眼睛里是否有云片,亦或者我直接将他的肚子划开,通过胃里面的食物判断他究竟死了多久?是怎么死的?死前发生过什么,亦或者死后发生过什么?”
“什么?肚子,肚子划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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