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颜巧凤穷途末路使挑唆,宪王爷教理劝规侯府女

余侯夫人身边左一个余庆佑,右一个余宁妙,两个小人都不大,却一口米养出了两种人。

余庆佑因着年纪小,四圈的胎发还都蓬蓬松松的,乍看起来顶个乱糟糟的大脑瓜,不像是个机灵的。乳母想给他抹些头油,瞧着精神利落立事些,他却死活不干,他娘也拿他没辙。

只见他嘴里含着饭粒,一只胖出坑的小手摆弄着胸前翠玉的大金锁,懵懂地朝身后的乳母看去,问道:“乳母,她们说什么?”

乳母生怕遭训斥,赶忙抱起余庆佑,哄着说:“佑哥乖,嬷嬷让人给你做了糕点,旁人都没有,嬷嬷带你去吃。”

余庆佑立时张起小胖手,爬在奶娘怀里欢呼:“好哦,好哦,只有我有,不给姐姐。”

另一旁的宁妙就差没把脸装到碗里。

她心里即怪母亲要害死自己的姐姐,又知现下母亲定然脸色不好看,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忍去看。

前儿夜里她是有听到母亲和李嬷嬷说话的,立时就哭了起来,还不敢叫人知道。后她一直没睡,直等知道她姐姐安然无事方将心放下。

纵是如此,昨儿也没好意思再去等着姐姐和她一同进入文渊堂,心里十分有愧意。

颜巧凤不是吃素的,面对这些让人羞掉脸面的话,她硬是扬起脸来不屈道:“都知道大嫂子没有儿子命,成日里竟琢磨怎么给几个姑娘预备嫁妆。眼下这大姑娘虽然还有两年才出嫁,大嫂子就着急着给预备了,可这大姑娘是侯府里的大姑娘,真若出嫁谁又能少了一份心意呢,却不知咱们的安平郡主是如何打算的?

便是外头都知道咱们这位郡主速来不亲厚小辈,唯独那庄子上养的缺了规矩的倒是深得郡主的喜爱。郡主无子女命,想来郡主的家财定是要留给四丫头的,可都是侯府的丫头,郡主也不可太过偏心。眼前儿就有这一个,郡主倒是也帮大嫂子冲冲门面啊。”

紧接着颜巧凤又对李氏说:“大嫂子,真若咱们这位冷面郡主掏了腰包给你的宝贝女儿,你可要记得我的好呀。”说完,她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样子,得意洋洋地暗自发笑。

李氏虽素来视颜巧凤为劲敌,现下却也中了她的挑唆。

都是侯府的千金,那四姑娘本就有生母留给的金山银山,你安平郡主又是从平凉府带着资财回来的,算上宫中的月例、皇上等给的各种赏赐,都是你的侄女,怎就如此厚此薄彼?

打从宁姝的亲事定下,我这个做娘的就开始置办,旁人也就罢了,你同我是一向记恨她们颜氏姑侄的,且我这个做大嫂嫂的在你出嫁前就待你不薄,你也不能太过偏心了。

李从谨掸了掸衣服,虽是不做声,脸色却阴沉了起来。

事关余宁姝,她本人是个性情很懒散不愿意缠麻烦的人,想到虽是自家二婶婶居心不良,说的却也在理。她倒不是非要和那个四丫头争风吃醋,凭白去惹那气,且那四丫头也是个可怜,可真若因此得了姑母些什么,不要白不要么。

她便不做声,偷偷瞥了眼余昙,见她脸色也并未不好看,就想等看她接下来打算怎么说。

余宁妍速来不理会这些,什么嫁妆单子,自打她小的时候便开始见她母亲张罗这些,一向对此嗤之以鼻,竟还说她若出嫁旁的不要,给她一对狼牙棒便可。

倒是余宁娴,她先是气二婶婶自己心术不正,做了那么多恶事,如今竟还要挑唆母亲和姑母之间不睦。

她知自己的母亲,虽没有什么坏心思,是个实心肠的,却也不是那么敞亮大度的。她素来爱惜她们姐妹三人,把所有的爱一半都寄托到那几个库房的嫁妆上,生怕日后女儿们嫁人了不如在家里头一应俱全,更是叫人给看低了。

眼下这位二婶婶正是戳中了这点,才叫母亲一时间将脸拉了下来。

她本想说自己是不要姑母那份的,毕竟姑母险里逃生回来,她们姐妹三人也未曾在姑母面前尽孝,只姑母安康便好。

可这事儿是在大姐姐身上起头的,自己这样说着实不妥,却又不想姑母因此栽了脸面叫二婶婶又得意起来。

如此,她便鼓起勇气说:“头前儿听四妹妹就说过,姑母虽然看起来对我们姐妹几个不热乎,却是时常惦记的。我们几个都是姐姐,四妹妹本就身世可怜,她能有姑母照拂,我们都为她感到高兴。”

余宁娴说着越发脸红了,余昙知道二姑娘心善,不成想眼下这个时候却是她肯维护自己这个姑母。

余宁妙听了姐姐这样说,也开口道:“是啊,我也为四姐姐感到高兴,不吃四姐姐的醋……”她话音未落,颜巧凤的一个指头就戳到了她的头上,并怨骂道,“成日里吃饭就是个不省心的,若是有你四姐姐那福气,我也不用天天拎着你的耳朵告诉你了。还不快吃,吃完了给我滚回去,左右没你弟弟叫我省心!”

宁妙立时就哭了,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掉在了碗里,她也不敢哭出声来,闷头干噎着饭。

宁娴瞧见急忙起身,过去搂着妹妹的肩膀哄着说:“五妹妹不哭,妙儿最乖了,我们吃饭的时候不哭……”

旁边的宁妍屁股挪开,然后碰了碰她二姐姐的腰,宁娴便坐在了她的位子上,一边给宁妙夹菜,一边手抚在她的背上。

宁妙泪眼汪汪地看了看她,想咧嘴笑笑,却是越想笑越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颜巧凤也有了几分不忍,奈何一肚子的气没处撒,便也不乐意去哄。

她觉得今儿稀奇的是,如今已经吵成了这副样子,这位当家老太太却一言不发?

难道因着前夜的事情,从前的种种埋怨早已经塌方?她突地想起,自己还未出嫁的时候家中母亲告知她的事情,似从前这位郡主的嫁妆被克扣过,以次充好,为的就是要救急颜家的灾祸。

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富得流油。

而余侯夫人确如颜巧凤所料想的,因着现下提起的嫁妆一事,愧意不断地涌了出来……

当初余昙的嫁妆就是她这个做娘的给克扣了,想那平凉府里凶险万分,自己女儿能平安回来,熟不知吃了多少的苦。是个母亲都知道为自己的女儿多积攒些嫁妆,惟有她这个余侯夫人为了补娘家的窟窿,挪了女儿的嫁妆用作他处。

想当初余昙的嫁妆也是余侯夫人在余昙小的时候就攒下了的,平日里瞧见什么好的就想给女儿留下。可自打女儿一日日长大,便时常与自己不对付,又不心向着外祖家,加上因着自己不曾为她推了平凉府的婚事,而心生怨恨,她便也没剩下几斤几两的母爱了。

如今有了愧意也是因着娘家前夜的做法太过叫她寒心,太过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若非如此,今儿她余昙这么不顾颜家的颜面,把那些个阴私都说出来了,她作为颜家走出来的,怎会坐视不管。

她自来也是疼宁妙多一些的,到底她身上多一份颜家的血脉,如此她不免瞪了一眼颜巧凤,压声斥说道:“吃饭的时候动什么手,这么小的孩子她懂什么!”说着,就朝宁妙伸手过去,焦妈妈瞧见便把宁妙抱起,放到了余侯夫人的怀中。

“妙儿乖,祖母疼,妙儿不哭。”

这一幕看得余昙眼眶都红了。

曾几何时自己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抱过,这样哄过的。有哪个孩子不渴望母亲的疼爱,竟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便再也没得到过母亲身上的爱。

就在大家都沉默不语,厅堂内静得连喘气声都听得清楚的时候,余昙突然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地微微扬起脸来。

粹伊紧忙近前。

只听余昙说:“去把库房里的东西取来。”

话不用多说,只这不带名的一句粹伊便已心领神会。她赶忙告退,匆匆赶回了仕皊苑。

粹伊走后,余昙便坐到了上首的塌几旁,余侯夫人一惯坐在右侧,她便坐在了左边。

焦妈妈叫人端来了余侯夫人素日爱喝的茶给了余昙。

……

粹伊急走了一脑门儿的汗,一进院就张罗人开库,然后又叫了四个丫鬟一人捧着一个腰宽大的紫红木匣子,命她们随自己去文渊堂。

屋里头宁姶正在听着桓胤说教,听丫鬟说粹伊回来了,郡主娘娘却没有回来,还叫人去库里取东西,便心里长了草,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奈何桓胤空拳挡在唇前,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抛过去,她便悻悻地将探出去的上身给缩了回来。

桓胤见此,便又手里端捏着茶杯,对着坐在床上的宁姶道:“偷听自是不可取的,何况是长辈。刚刚本王与郡主谈话,你便叫下人去偷听,家中还好,若出去到外头,此行为是万万不可的。未免将其形成习惯,需当及时止住。”

宁姶气到无声,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唉声怨气的都能冲破屋顶。

从前是肖杉杉的时候,她就最讨厌受约束,好像整个世界除了小姨,没人能在她的耳边絮叨超过三句。

她也交过几个男朋友,初恋是因为她去国外留学分了手,两个人相处了不到三个月;第二个男朋友是个ABC,因为介意她经常会和尸体打交道,所以分了手,两人交往时间五个月,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一个月不到。

第三个男朋友是个亚欧混血的渣男,两人见了两次面,肖杉杉就通过微表情知道他是个爱说谎、X欲强容易出轨、又爱吹牛皮的男人,所以果断分了手。

她偷偷瞄了眼现下这个气宇不凡、眸深鼻挺、是非分明的皇族贵君,认他确实是个难得有钱、有貌、貌似以后会很有权又三观正的稀缺男。

如此方怨气少了些。

现下毕竟是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就算不能成为夫妻能结些“善缘”也好。万一日后受欺负了,有这样一个拥有皇室背景的依仗,百利而无一害嘛。之前就是因为想到这点,才会变通没有把事做绝。

不变通也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姑母是铁了心要惩戒,不服软就是和自己的身子骨过不去……

见宁姶并不受教,桓胤一只脚挪前,腰身不自觉地绷起,俊凌的眼神定睛在她的侧脸处,开口道:“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你自是见识不一般的女子,能够不养在侯府对你来说也并非全是坏事,但即在侯府,亦或者是日后的皇宫,都当卑以自牧,晨兢夕厉。

当知: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何为“君子”无关乎性别之分,乃如孔子之言:‘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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