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戴口罩?”施楚音问。
赵晚莞摇摇头。
屋里的徐北慕见她们两个迟迟站在门口,喊道:“你们两个怎么不进来?”
赵晚莞回道:“来了来了。”
施楚音见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跟赵晚莞一起进去。当她们两个一起鬼鬼祟祟的样子,徐北慕嘀咕了一句:“是我拔牙,又不是你们拔牙,躲什么呢?”
她们两个进屋站定后,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正等着徐北慕,这时李简禹也认出了施楚音,施楚音尴尬地笑着跟李简禹打招呼:“陪朋友来拔牙。”
李简禹喊了一声施楚音的名字:“楚音?”
徐北慕一见这情形,马上看出他们两个认识的事:“你们认识啊?”
施楚音解释:“高中同学。”
李简禹点点头:“好多年不见了。”
徐北慕心里有些小波动,打断了他们的叙旧,跟李简禹说:“医生,我这边的智齿很久之前蛀掉了,现在缺口很大,你看看要不要拔掉?”
李简禹看向徐北慕:“张开嘴巴我看看。”
徐北慕坐在牙床上,张开嘴巴,李简禹看了一下说:“缺的很厉害,就拔掉吧。”
李简禹就去一旁拿工具,先给徐北慕打了麻药,麻药针扎进去的瞬间,徐北慕倒吸一口凉气。针头在牙龈里搅动,酸胀感直冲徐北慕的天灵盖。
赵晚莞和施楚音就在一旁等着,也插不上什么话。
赵晚莞一听那人是施楚音的高中同学,看那李医生的样子,尽管戴着口罩,但还是能够看出他的五官端正。她看到刚才施楚音不自然的行为,就猜他们两个绝不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麻药时间一到,徐北慕的半边脸早就麻木了,舌头碰上去像是在舔一块冻猪肉。李简禹就拿着钳子,伸进徐北慕的嘴巴里,那夹住病牙的瞬间,赵晚莞分明听到一声“咔”的轻声——是钳齿咬合的声音。
李简禹开始摇晃,起初是试探性的,像在拧生锈的螺丝,后来幅度越来越大,徐北慕的头跟着他的节奏摆动,活像上了发条的木偶。牙床发出诡异的“咯吱”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根须正从血肉里被生生撕离。
赵晚莞和施楚音在一旁看得仔细,那场景就像要掰断粗大的钢筋似的,简直不忍直视。突然“啵”的一声闷响,钳子上多了个带血的物件,像从朽木里拔出的绣钉。赵晚莞和施楚音赶紧将眼闭住,感觉那一口气有血要喷到她们两个脸上似的。
血涌出来,腥咸的味道灌满了徐北慕的口腔。李简禹塞了一团棉花叫他咬住,那棉花瞬间吸饱了血,胀大如发酵的面团。徐北慕摸着肿胀地腮帮子,从牙床上起来,又看了看刚拔出的智齿,眼神里似乎在说“好大压根”。
李简禹说:“棉花得塞半小时。”
徐北慕点点头,左腮帮鼓得大大的,很有一种被人揍了肿的样子。
李简禹又说:“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回去按疗程吃。”
徐北慕又点点头,手捂着左脸,一副难受的样子。
全部开好,赵晚莞和施楚音就想着陪徐北慕离开,李简禹叫住了施楚音:“楚音,好久不见了,就加个联系方式。”
施楚音当着赵晚莞和徐北慕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就和李简禹加了联系方式。
走出门诊后,徐北慕虽然闭着嘴巴,但是一股“咿咿呀呀”的鸟语中可以听出,他很不满意这个李简禹,奈何赵晚莞和施楚音都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赵晚莞一声感慨:“怎么这么巧,拔个牙还能碰到你高中同学,你们毕业后就没有见过面吗?”
施楚音也是一阵感慨:“对啊,是够巧的。”
徐北慕听完,在一旁又一阵咿咿呀呀的,两人还是听不出来在说什么。
施楚音严厉地说:“你呀,别咿咿呀呀的了,好不容易拔的牙,万一血没止住就麻烦了,要说也等半小时以后再说。”
徐北慕听了施楚音的话,也就闭嘴了。
“走吧,回家了。”赵晚莞说着朝医院大门走去。
其他两人也跟了上去。
回去的车上,赵晚莞见徐北慕不在,就问:“你看到他的名字,一副不自然的样子,你俩应该不只是高中同学这么简单吧?”
施楚音见瞒不住赵晚莞,也没打算瞒她的意思,就说:“哎呀,高中的时候情窦初开嘛,谈过一阵子。”
赵晚莞猜到了,又问:“谁追谁?后来怎么分了?”
施楚音开着车,说:“当然是他追我了,后来我没考好,填了个省外的大学,他读的是省内的大学,异地的关系,也见不了面,自然而然就分了。”
赵晚莞坐在副驾驶,表示遗憾地说:“可惜了,要是不分,说不定你已经结婚了。”
施楚音说:“你可别开玩笑,我现在挺好。”
赵晚莞故意探了探口风:“那你现在再次见到他,什么感觉?”
施楚音故作淡定地说:“什么感觉?没感觉了呗。”
赵晚莞也故意跟她开玩笑:“那好,我可要跟他去相亲了哦,你可别后悔啊。”
施楚音嘴硬地说:“你要去相就去相啊,反正我早就跟他分了。”
赵晚莞看到施楚音的微妙表情,在一旁笑着说:“好,我看中他了。”
施楚音马上说:“赵晚莞,你尴不尴尬啊?”
赵晚莞笑了出来,说:“我知道啦,就走个形式嘛,我看他今天特意留了你的联系方式,说明他可不像你说的没感觉了,我可不做夹在中间的人。”
施楚音急忙辩解:“我倒不是因为对他有没有感觉,我只是觉得我和他之间你再闯进来,三个人的关系忒不自在的。”
赵晚莞笑着说:“行啦,我还不了解你,你总是说我怂,我看你自己比我还怂。我们两个就是同一属性,知道嘛?”
施楚音说:“你乱说,我可比你胆大多了。”
“胆大?”赵晚莞笑着说,“你跟我一样,只是口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徐北慕的关系,就差其中一个人捅破
这层窗户纸了。我早就看出你们两个都喜欢对方,就你们两个天天在我面前装作不喜欢对方的样子,怼来怼去的,那我也装不知道看热闹啊。”
施楚音醋意大发:“晚莞,你可别乱说话,没有的道理。”
赵晚莞不罢休,继续说:“这个徐北慕也是的,明明我看着喜欢你的样子,就是不肯说出来,怎么都推进不了感情的距离,你们两个真是急死人。”
施楚音突然认真地说:“晚莞,我实话跟你说好了,你也知道我爸妈的事,他们两个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为了我一直没有离婚而已,他们两个在婚姻里每天都是度日如年,要么吵架要么冷战,就等着我一结婚,他们两个就离婚。再说徐北慕的家庭条件多好,你是知道的,我们两家根本门不当户不对,不可能在一起的,最多也只是朋友关系。”
赵晚莞第一次见施楚音跟她谈这个话题这么走心,刚刚还很热闹的车里,一下子因为施楚音的这番话而静了下来。
施楚音爸妈的感情问题,赵晚莞是知道的。有一次施楚音带着赵晚莞回她家,打开门刚好碰到她爸妈吵架的事,家里的家具摔的稀巴烂,两个人精疲力竭地各自坐在房子的两个角落。那一刻,赵晚莞惊呆在门口,而施楚音崩溃地甚至用歇斯底里的语气指责他们两个的问题。也是因为那一次,赵晚莞就很少去施楚音家里,基本上都是施楚音来找赵晚莞,后来施楚音自己搬出去了,她也去的稍微勤快些。
赵晚莞安静地说:“楚音,那你可以跟徐北慕坦白,如果他接受不了,完全可以放弃,但是现在你连试试的勇气都没有。”
施楚音冷笑了一下:“干嘛要试,试的自己不开心吗?我觉得这样很好,当朋友,每天怼来怼去的。再说就算他同意,他的家里人也肯定不同意,不好的原生家庭在择偶方面是有限制的,我跟徐北慕的原生家庭差得太大了,不可能在一起。不像你,晚莞,你是在有爱的原生家庭里成长的。”
施楚音的话说的赵晚莞哑口莫辩,车里继续沉默着,这一刻赵晚莞有些同情施楚音,她的顾虑是对的。
赵晚莞又安慰道:“楚音,不管别人怎么看你的原生家庭我不管,但是在我眼里,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你并没有因为你的不好的原生家庭在你的性格上有残缺,我甚至觉得你很自强,很善解人意。”
施楚音听了赵晚莞的这番话,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慢慢滑落了下来,被赵晚莞看到了,抽了一旁的餐巾纸想要帮她擦掉,施楚音见了拿走赵晚莞手上的餐巾纸,自己擦了一下。
车很快到了公司的停车场,赵晚莞下了车和施楚音说了再见,两人就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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