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易绞尽脑汁，“我不放心。”
赵晚莞一脸嫌弃的样子，递给他一个大蒜：“洗好那就剥这个吧。”
顾易欣然接受。
油锅烧热的过程还算顺利，但当她倒入油时，油温已经太高，立刻冒起了烟。
“哇哦！”赵晚莞尖叫着后退了两步，手忙脚乱地把牛排丢进锅里。
“噼里啪啦！”热油四溅，赵晚莞又是一阵尖叫，抓起锅盖当盾牌，躲得远远的。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靠近燃气灶，用铲子远远地戳了戳牛排。
正当赵晚莞焦头烂额时，一只大手握住了赵晚莞的手，她马上明白过来，这是顾易的手，很快赵晚莞情绪明显平稳了些。等锅里的油不再四处溅的时候，顾易也慢慢放开了手。
两分钟后，赵晚莞想要翻面，但牛排已经粘锅了。她用力一铲，牛排是翻过来了，但边缘已经焦了。
“哎呀，还是焦了。”赵晚莞叹了一口气。
“没事，比我想象中要好了。”顾易在一旁安慰道。
最终呈现在盘子中的，是一块边缘焦黑、中间干硬、形状不规则的肉块。赵晚莞看着自己的杰作，沮丧地垮下肩膀。
顾易笑着说：“已经很好了，至少还能吃。”
赵晚莞可气了：“那么贵的牛排被煎成这样，真是亏了。”
顾易拍了拍她的肩：“没事，这块我来吃。下一块我来煎吧，你休息。”
赵晚莞不肯：“那不行，这块被我煎坏了，我自己吃，你自己煎你那块。”
说着将放有牛排的盘子放到桌上去，顾易在身后看赵晚莞倔强的样子，很是想笑。他看看调料，发现赵晚莞家没有黑胡椒粉，说：“你家有黑胡椒粉吗？”
赵晚莞拍了拍脑袋，说：“忘记买了。”
顾易说：“我家有，在厨房左边的抽屉里，你去厨房拿一下，我告诉你密码。”
“行。”赵晚莞听了顾易家的密码就过去了。
赵晚莞前脚刚踏出自己家的门，电梯里她妈妈就走出来了。
油花在锅中欢快地跳跃，牛排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顾易用夹子轻轻按压肉块，感受着弹性，通过回弹程度判断熟度。就在这时，他听到脚步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顾易头也不回地问道，"抽屉找到了吗？"
没有回应，只有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响。顾易疑惑地转过身，锅铲还举在半空中，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站在玄关处的不是赵晚莞，而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性，手里提着印有超市的塑料袋，眼睛瞪得溜圆。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呃……您好？"顾易试探性地开口，大脑飞速运转——这是走错门的邻居？物业工作人员？还是入室抢劫犯？但哪有穿得这么优雅的抢劫犯？
陌生女士的视线从顾易的脸移到他手中的锅铲，再到灶台上滋滋作响的牛排，最后落在他身上那件粉色兔子围裙上。她的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去了。
"你是谁？"赵妈终于开口，声音里充满警惕，"为什么在我女儿家煎牛排？"
顾易感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女儿？这位是赵晚莞的妈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锅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阿姨好！我是顾易，赵晚莞的……邻居。"他弯腰捡锅铲时差点撞到抽油烟机，"我们……就是……在做晚饭……"
赵妈的表情从警惕变成了困惑，又变成了某种难以名状的审视。她慢慢走近，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顾易全身，从帅气的脸庞，到围裙下露出的牛仔裤。
"妈？"赵晚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你怎么来了？"
顾易从没觉得赵晚莞的声音如此动听过。他转头看去，只见赵晚莞站在门口，手里举着黑胡椒粉瓶子，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好久没过来了，顺便给你带点零食。"赵妈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看见门开着就进来了，结果发现这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易一眼，"年轻人在煎牛排。"
"妈，这是顾易，我邻居，也是朋友。"赵晚莞快步走过来，把黑胡椒粉塞给顾易，小声说，"牛排要糊了。"
顾易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转身拯救已经有点过火的牛排。他手忙脚乱地关小火，撒胡椒粉，翻面，能感觉到背后两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照在他背上。
"所以……"赵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经常这样……一起做饭？"
"没有！"赵晚莞和顾易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又同时闭嘴。
赵晚莞接过话："就是今天刚好都想吃牛排，一起买了材料。"
"然后他主动提出要煎。"赵妈意味深长地说，"穿着你的围裙。"
顾易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粉色兔子围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牛排拯救行动已经完成，但他不敢转身，假装专注于调整火候。
"不是，第一块我煎的，失败了，才顾易接手。妈，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赵晚莞推着她妈妈往客厅走，"牛排马上好了，一起吃吧？"
"好啊。"赵妈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我正好想多了解了解。"
顾易听着母女俩的对话渐渐远去，长舒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把牛排装盘，黑胡椒粉和蘑菇酱淋在旁边，又放了些已经煮熟的蔬菜。希望能给赵妈留下好的印象，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端着盘子转身时，顾易看到赵妈正坐在餐桌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赵晚莞在一旁倒水，不停地偷瞄这边，脸颊绯红。
"牛排好了。"顾易硬着头皮走过去，把盘子放在餐桌中央，"阿姨您尝尝。"
赵晚莞的妈妈审视着盘中的牛排："看起来不错，几成熟？"
“七分熟。”顾易回答。
赵妈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顾易紧张得手心冒汗，像是等待评审的打分。
"嗯，确实不错。"赵妈终于开口，表情柔和了许多，"火候掌握得很好。"
顾易如释重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赵晚莞把另外两块牛排也端上桌，三人围坐在一起，气氛稍微自然了些。
"所以，顾易，"赵妈切着牛排，状似随意地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妈！"赵晚莞抗议道，"别像查户口似的。"
"没关系。"顾易放下叉子，"我是做动漫的，在公司里上班。"
"动漫？"赵妈眼睛一亮，"就是电视里放的那种动漫？"
“是的。”顾易答道。
"你们认识多久了？"赵妈继续追问。
“没几个月。他之前在荣州工作，前几个月才回到云澜市。”赵晚莞在一旁急着插话。
"住在隔壁？"
“是的。”
"家里几口人？"
"妈！"赵晚莞几乎要跳起来了。
赵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随便聊聊嘛。顾易，你父母做什么的？"
顾易擦了擦嘴："我爸妈在水果批发市场有个摊位。"
"哦！"赵妈突然想起来，"就是城南那个水果批发市场？昨天晚莞还在那儿买荔枝呢！"
“就是他爸妈那买的。”赵晚莞尴尬地说着。
“这么巧？”赵妈笑了起来。
“确实很巧，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顾易解释道。
赵晚莞见他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表情从尴尬变成了无奈，又慢慢变成了某种温暖的柔软。她小口啜饮着红酒，目光在老妈和顾易之间游移。
"顾易，"赵妈突然正色道，"你觉得我们家晚莞怎么样？"
"噗——"赵晚莞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妈！你问的什么问题！我跟顾易是好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顾易的耳根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他放下刀叉，认真思考了几秒："晚莞她……很温暖，很有才华，总是为别人着想……"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我很喜欢……和她做朋友。"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顾易能感觉到赵晚莞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照在他脸上。
赵妈看看顾易，又看看女儿，嘴角慢慢扬起一个了然的微笑："朋友啊……挺好，挺好。"
接下来的晚餐时间，赵妈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没停过，从顾易的公司规模问到未来规划，从饮食习惯问到星座血型。顾易老老实实一一作答，不时被赵晚莞打断解救。奇怪的是，随着谈话深入，最初的尴尬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融洽感。
当赵妈起身去洗手间时，顾易和赵晚莞同时长舒一口气。
"对不起，"赵晚莞小声说，"我妈就这样，对谁都热情过头。"
顾易摇摇头："她很可爱，像你一样。"
赵晚莞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真的？你不觉得烦？"
"怎么会，"顾易微笑，"我很久没有这么……热闹地吃一顿饭了。"
赵妈回来时，看到两人正头碰头小声交谈，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她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两人立刻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分开。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赵妈拿起手提包，"顾易，有机会去我那坐坐。"
"妈！"赵晚莞的声音高了八度。
顾易站起来："我送您到楼下。"
"不用不用，"赵妈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继续吃牛排。"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还剩大半的牛排，又看了看女儿通红的脸颊，"晚莞，周末记得回家吃饭，带上顾易。"
没等两人回应，赵妈已经潇洒地挥挥手离开了，留下满室寂静和未说完的话。
门关上后，顾易和赵晚莞面面相觑，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你妈妈……太厉害了。"顾易摇头感叹。
"她平时不这样，"赵晚莞捂着脸，"一定是看你长得帅才这么热情。她肯定误会我们两个的关系了。"
“误会就误会吧，挺有意思的。”顾易看着赵晚莞。
他看着对面低头猛吃牛排的赵晚莞，发丝垂落在脸颊边，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突然觉得，或许这次意外的"见家长"并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从赵妈离开时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是通过审核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