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赵晚莞的笔记本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线。笔记本上记录着几个名字、电话号码和投资方向，有些被划掉了，有些画着问号，最上面两个被红笔圈了出来——"林世诚"和"赵明远"。
赵晚莞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拉开窗帘。她已经研究了两天一夜，在网上查了他们的资料，筛选出这两个最有可能帮助顾易的云澜市的独立投资人。他们都是她曾经服务过的客户，在别墅区拥有豪华住宅，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投资文化产业的经历。
好不容易休息，赵晚莞整理好了投资人的资料。
赵晚莞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仿佛能透过文字触摸到顾易的疲惫与坚持。自从那晚荔枝谈心后，她更加确定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但问题是——她一个室内设计师，该如何说服投资人支持一个动漫项目？
"直接去。"赵晚莞自言自语，合上笔记本，"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她选了一套最专业的藏青色西装套裙，将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甚至戴了一副平时很少用的金丝眼镜——一切为了看起来更值得信赖。出门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张婷雨给她的《春风渐暖茶微甜》企划书塞进了包里。
林世诚的别墅位于城北最高端的住宅区。赵晚莞站在大门外，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冒昧——没有预约，没有引荐，就这样贸然上门推销一个与对方投资方向完全不符的项目。
"你在干什么？"赵晚莞小声质问自己，"疯了吗？"
但脑海中浮现出顾易强撑笑容的样子，还有张婷雨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赵晚莞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对讲机里传来管家的声音："您好，请问哪位？"
"我是赵晚莞，曾为林先生设计这套别墅的室内设计师。"她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有重要的事情想请教林先生，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漫长的等待后，对讲机再次响起："林先生说记得您，但他今天很忙，请您改天预约再来。"
赵晚莞的肩膀垮了下来，但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向大门。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的脸——正是林世诚本人。
"小赵设计师？"林世诚微微皱眉，"真的是你。"
赵晚莞的心跳如鼓，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微笑："林先生，冒昧打扰了。关于您阳光房的那个藤制吊椅，我找到了更耐用的替代材料，想当面给您看看样品。"
这是个小小的谎言，但她必须争取几分钟的谈话时间。
林世诚审视了她几秒，点点头："上车吧，我有十分钟时间。"
车内弥漫着高级皮革的气息。赵晚莞紧握自己的包，直接切入主题："林先生，其实我来是想请您考虑投资一个动漫项目。"
林世诚有些诧异："动漫？我投的是生物科技和人工智能。"
"但这个项目真的很特别，"赵晚莞急忙打开包，"它讲述的是……"
"小赵设计师，"林世诚抬手打断她，"我欣赏你的勇气，但跨界太大了。我对动漫一窍不通，也不会把钱投在不熟悉的领域。"他示意司机靠边停车，"就在这里下吧，需要我叫车送你回去吗？"
赵晚莞摇摇头，勉强维持着职业微笑："谢谢您的时间。"
站在路边看着车远去，赵晚莞感觉双腿发软。第一次尝试就惨败，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但她不能放弃——名单上还有第二个名字。
赵明远的办公室在市中心最高级的写字楼里。这次赵晚莞学乖了，提前打电话预约，谎称对之前设计的别墅居住满意度进行一个回访。前台将她领进一间宽敞的会议室，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风景。
"小赵设计师，"赵明远推门而入，比赵晚莞记忆中更加精神矍铄，"听说是来给我居住的别墅进行一个回访？"
"赵先生，"赵晚莞站起身，"实际上，我是来请您看一个动漫项目的投资机会。"
出乎意料的是，赵明远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好奇地挑了挑眉："哦？什么项目？"
赵晚莞赶紧拿出企划书，手忙脚乱地翻到财务预测部分："这是《春风渐暖茶微甜》，一部温暖治愈系的……"
"等等，"赵明远打断她，"你认识这个制作团队？"
赵晚莞咬了咬唇："是的，我……朋友是团队负责人。"
赵明远接过企划书快速浏览起来，时而点头时而皱眉。赵晚莞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创意不错，"赵明远最终说道，"但你们只准备了企划书？没有样片？没有详细预算？"
赵晚莞这才惊觉自己准备得太不充分了："我……我可以回去拿更完整的材料。"
"这样吧，"赵明远看了看手表，"后天这个时间再来，带上你们的制作团队和完整资料。我对文化产业确实有兴趣，但要看到更专业的东西。"
赵晚莞站起身，连连道谢：“谢谢赵先生，我回去马上准备更充分的材料。”
走出写字楼，赵晚莞既兴奋又懊恼。她得到了一个机会，却因为准备不足而可能错失。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但她顾不上这些，立刻拨通了张婷雨的电话。
"我需要你的帮助，"赵晚莞直奔主题，"我找到了一个可能投资的赵先生，但他要看完整资料和团队介绍。我对技术部分一窍不通……"
接到电话时，张婷雨正在自己的工位上，看到顾易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于是轻声说："你去找投资人了？顾总知道吗？"
"他不知道，"赵晚莞压低声音，"我也不想让他知道，除非……除非有好消息。"
张婷雨长叹一口气："给我地址和时间，我会准备好所有技术资料和样片。”
“还有……”赵晚莞顿了顿，“我约在后天的这个时间，能不能跟我一起去，专业上的事还得你来介绍会更好。”
张婷雨沉默了几秒：“没问题，到时见。”
约定的时间到了，赵晚莞和张婷雨并肩站在赵明远面前。这次她们准备充分——精美的演示文稿，完整的样片，详细到每一帧的预算表，甚至还有赵晚莞能想到的熬夜制作的周边产品设计草图。
张婷雨专业地讲解着技术亮点和市场分析，赵晚莞则负责阐述小说IP受欢迎程度和情感表达。两人配合默契，仿佛多年搭档。
"很精彩的演示，"赵明远最后评价道，"你们的专业度和热情令人印象深刻。"
赵晚莞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这是要成功了吗？
"但是，"赵明远的转折让她的心又沉了下去，"这个项目不符合我目前的投资方向。太文艺了，商业回报周期太长。"
"可是赵先生，"赵晚莞忍不住反驳，"现在市场正需要这种治愈系……"
"决定已经做了，"赵明远站起身，示意会议结束，"不过如果你们有其他更商业化的项目，随时欢迎再来。"
赵晚莞和张婷雨见无任何希望了，只能整理东西怏怏地离开了。
走出写字楼，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赵晚莞紧紧抱着公文包，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本以为这次能成功，能给顾易一个惊喜……
"别那副表情，"张婷雨拍拍她的肩，"我们尽力了。"
"可是顾易……"
"顾总比你想象的坚强，"张婷雨打断她，"而且……"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晚莞一眼，"他要是知道你为他这么拼命，不知道会感动成什么样。"
赵晚莞的脸刷地红了："我只是……不想看到好作品被埋没。"
“你目前为止已经联系了多少个这样的投资人了？”张婷雨问道。
“算上这个是第二个吧，第一个一听是动漫方面的，跟他投资领域完全不同就当场拒绝了。”赵晚莞沮丧着说。
“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这些投资人的？这个赵明远在我们云澜市还是很有名的。”张婷雨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赵晚莞叹了一口气：“说来也算是缘分，他们的别墅都是我跟我朋友一起合作设计的，就是你上次在团建上看到的那两个人。别墅设计的很满意，所以对我这次贸然去找他们时，估计还有点印象吧。”
"嗯哼，"张婷雨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走吧，我请你喝咖啡。虽然今天失败了，但谁知道呢？也许赵先生哪天改变主意，或者认识其他感兴趣的人……"
赵晚莞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是啊，至少她们尝试过了，而且积累了经验。下次，她们会准备得更充分，找到更合适的投资人。
手机铃声响起时，赵晚莞和张婷雨在咖啡店分开后，一个人在附近的路上走走，通过这两次的贸然去找投资人又碰壁的这件事中，她感觉顾易的这项工作远比她的工作要被动，她从业几年来，从来都没有因资金的问题而做不下去，只有设计不出好的设计稿而烦恼。
"喂，妈？"赵晚莞接通电话。
"晚莞啊，晚上回来吃饭吧？我跟你爸今天早点关店，烧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赵妈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比平时高了八度，一听就知道另有打算。
赵晚莞马上答应：“我等下就过来。”
"那个顺便叫上顾易一起呗？"赵妈妈果然图穷匕见，"就是你那个隔壁邻居。"
赵晚莞很是无奈，自从上次"牛排邂逅"后，她妈妈对顾易的兴趣有增无减，每次通话都要拐弯抹角地打听他的消息。
"妈，我们真的只是邻居兼朋友。"赵晚莞第N次强调，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发烫。
"朋友好啊，好朋友更要常来常往嘛！"赵妈妈丝毫不为所动，"早点来，别迟到啊！"
电话挂断后，赵晚莞看向远处的人群，一对情侣拉着手走在路上，她觉得她妈当真了。
赵晚莞撇撇嘴，决定独自赴这场"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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