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熟悉的场景又一次出现了。
披着外套的你和匆忙穿上了浴袍的丈夫,急急忙忙地、穿着派大星睡衣出现的萩原——三个人一起围住了那个打破了屋顶的家伙,这种场面就像三方会审一样。
这个卷毛的西装男因为下坠的疼痛而呲牙咧嘴,就像猫咪一样叫嚷着“好痛”“就连死了也要有痛觉吗”这种话。
丈夫的身体僵直了,他有些不可置信。
而萩原的反应更是直接,他呆愣愣的,像是见到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家伙,虽然是昏暗的室内,却也能发现,他红了眼眶。这个孩子用着小到一种程度的声音,去喊坐在地上的人,不仔细听的话,还以为他失声了:
“小、小阵平……”
那个卷毛的年轻人诧异地抬起头来,他的墨镜从鼻架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hagi?”
他用着这样奇异的音节,来称呼萩原。
降谷深吸了口气,他推了推你的肩膀,道:“你先去睡吧——我现在、可能要和这个人谈一点事……我很快就会回来,不要担心。”
萩原这才反应过来,你也在这里。他抹了一把脸,装作没事的样子,附和着你的老丈夫——他站在你的另一半,伸手帮你拉了拉外套,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
“是啊,福子先去睡觉吧,我和小降谷会很快地搞定这件事的!”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知道呢?
拍了拍萩原的手,没有反驳他们的安排,但你还有话要说,总得让你说完再离开现场吧。那孩子自己站了起来,用手不住拍打着自己西装上的灰,用一种新奇又警惕的目光,先打量了一遍你的家里,然后,又看向了你。
“……你是谁啊?”
这孩子像是猫一样,直白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是福子噢。”
“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家里。”
降谷说,于是这个孩子也将注意力分给了他。当看见降谷零这副模样,他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就和当时的萩原一模一样:
“为什么你要挑在我和我妻子的睡觉时间来拜访我们家,这件事很不礼貌欸……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难道我结婚是很奇怪的事吗?还是说你想和我打架啊卷毛白痴?”
“……你真是降谷?”
松田皱起了眉:“完全就是一个臭老头嘛?”
已经不再年轻的丈夫就这样,被他一句话变成了热血中老年人。有些哭笑不得地阻止了他,你将他握紧的拳头扣开了。
“好了好了——”萩原走上前,揽住了这孩子的肩膀,“小阵平就不要和我们的臭老头降谷一般见识了,说起来,福子只见过小阵平的照片吧,他和我一样,也是小降谷的同期哦?”
“你是降谷的妻子吗?”阵平、也就是卷毛男这样说着,“初次见面,我是在开学时期就打败了你丈夫的松田阵平。”
“哇哦,听起来超厉害的。”
丈夫却是在旁边叹气,到了年纪后,他的情绪总是来去匆匆,有些难以捉摸。他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又一次轻声地嘱咐你:
“快去睡吧。”
这一次没有拒绝。入睡时间一旦推迟的话,胃就会隐隐作痛。这大概就是衰老吧,真羡慕呢,像萩原和那孩子一样的年纪和活力。临走前,只是回头看向了他们,有些不放心:
“橱柜里有好喝的茶叶哦?”
“我会泡的!”萩原说,“不过我们可以吃点心吗?”
“吃完之后记得刷牙就可以。”
“好耶!”
萩原像孩子一样露出了笑脸,而旁边的两个同期却是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
……等到你的身影消失后,松田便毫无顾虑地说出了某些话:
“你是小孩子吗?”
“不是哦。”
“那你是弱智吗?”
“这么说我也太让人伤心了吧?”
“两个都不是的话,你说什么好耶,”松田翻了个白眼,他忍受不了幼驯染在别人面前扮可爱的样子,那让他有些恶心,“难道说,你要当着金毛混蛋的面撬墙角吗?”
降谷零这次和松田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不行吗?”
萩原如此说,他的笑容很无辜。
……两个小时后,回到房间的丈夫看起来很疲惫。
灯还亮着,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度正好的安神茶,他把浴袍的腰带扯下来之后,赌气一般,咕噜咕噜地、将安神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开始发起了中老年人的牢骚:
“松田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混蛋嘛。”
没有给他回应。
“那家伙还是那么会惹人生气,”他继续说着,“还说什么我都这么老了,一定打不够他,跟我打就是在虐老人不会有成就感什么的……”
只是安静地躺着。
“——睡了吗?”丈夫凑了过来,他年轻时优秀的发量,到中年已经有些发量危机了,虽然如此,可发丝落在你脸上,还是痒痒的,“福子?你真的睡了吗?”
“还没有哦。”
于是,他从背后抱住了你。
“那太好了。”降谷说,“……其实,我在想,你会不会不高兴,毕竟我和萩原去跟松田那家伙谈话,要把你留在房间里。这种事听起来就像是我要把你剔除在我的世界外。”
“如果不高兴,你会做什么呢?”
“我会道歉。”
“只是道歉吗?”
“道歉完后,我就会找到让你开心起来的办法,虽然结婚十八年、那些浪漫的手段都已经玩过了,但总有其他的方式能让你开心起来的吧?”
“真是会说话呢。”转过身来,将他抱住了,用手抚摸着他那变浅了一些的金色头发,因为生活了很久,即使是对方还没说出口的话,都已经猜到了,“所以,关于那孩子的事,你是有话要同我说吧?”
“松田已经不是孩子了吧。”
“和我们比起来,谁不是孩子呢?”
“……那倒也是。其实,我是在想,让松田也住在我们家里,毕竟,他和萩原当时,是一样的情况,不是吗?”
“只是这件事吗?”
“只是这件事。”
“那当然可以,”你说,“那孩子像猫一样呢,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就很喜欢他呢。”
丈夫呼出了一口气。
“……我才是你真正的丈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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