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蔓慧的情绪向外释放,许珥是向内压抑,即使她一直都说原生家庭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蒋寻还是感受到她的固执和放任。
“蒋寻。”许珥抬头视线落在他手臂的淤青上:“这是怎么了?”
少年慌乱地拉下袖子:“体育课摔的。”
许珥看他拙劣心虚的演技:“在我面前也撒谎吗?”
蒋寻急了:“是真的,你可以去问我老师。”
许珥还想追问就听到屋内女人喊着: “小珥,小珥。”
“大姨叫你。”蒋寻指了指房门。
“要是有什么事不好跟你妈妈说,可以跟我说。”许珥第一反应可能是他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事,那伤痕不像是摔的。
蒋寻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我在这儿。”许珥轻轻坐在床沿,看着母亲在药物作用下渐渐昏沉。
许蔓慧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声音越来越轻:“小珥,别走...”
“不走。”许珥为她掖好被角,指尖拂过母亲眼角的细纹,抹去她的泪痕。
许蔓慧朦胧中看到女儿缠着纱布的手,泪水又涌了出来:“妈妈只有你了...”
“你还有外婆,小姨,我们都在陪着你,关心你。”
等许蔓慧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许珥才红着双眼小声说:“其实我也想爸爸。”
做了十几年的噩梦,许珥没有一刻忘记父亲怎么死在她的面前,许蔓慧放不下,她也放不下,甚至他们都没见到尸体,送来的只有骨灰。
之后的几天许珥向所里请了年假,只说家里有事,杨乐山听完后只说:“好好陪家人。”
对方没有细问,许珥就知道是师父或者局长一定把她的家事都告诉了他。她在外面从来不提周伟均,一是为了家里人的安全,二也是为了忘记。
*
阴沉了半个月的天气终于在临近新年时候出了太阳,许珥穿着粉色花大袄在竹编椅子上半瘫着午睡。
“小珥,来客人了。”外婆的声音伴随着木门“吱呀”声响起。
许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外婆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个熟悉的身影。
江鹤川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搀扶着外婆,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外婆您怎么了?”许珥一个激灵跳起来。
“没事,在村口摔了一跤。”外婆笑眯眯地拍了拍江鹤川的手:“多亏这小伙子背我回来。”
外婆见许珥愣住也不打招呼连忙说:“替我谢谢人家。”
许珥不情不愿地嘟囔了句:“哦,谢谢。”
“啧。”外婆正要数落,但看到男人无奈的笑脸问:“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二人异口同声,江鹤川补了句: “但是不熟。外婆,我俩高中同学,前后桌。”
“……”
还外婆,外婆叫的挺亲切,要他解释了。
“哎呦,那敢情好!”外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小江啊,晚上留下来吃饭。”
“外婆!人家医生很忙的...”许珥话没说完,就被外婆敲了个爆栗。
“还说不熟?”外婆嗔怪道:“你这丫头...”
许珥捂着额头一脸怨念。
“外婆,我今天休息。”江鹤川嘴角上扬,转头注意到许珥受手上的绷带,笑容瞬间凝固。
外婆不慎摔伤后行动不便,许珥便主动去厨房准备晚餐,江鹤川刚想起身帮忙,却被外婆轻轻拉住了衣袖。
“让她去吧,”外婆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只是些家常小菜。那孩子性子倔,你去了反倒让她不自在。”
江鹤川不放心地望向厨房方向,不知道许珥伤势有多重。
外婆见状话锋一转:“你们高中时很要好吧?小珥从小就不爱交际,这还是第一次有同学来家里。”
江鹤川从容一笑:“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外婆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许珥身上 :“小江啊,有对象了吗?”
“没有,正在追。”江鹤川大方承认没有隐瞒,外婆对他好感度直线上升:“好眼光,好眼光。不过……”
外婆有些顾虑,但她不好直说,江鹤川大概猜到一些:“我有一定经济基础,有车有房,在物质方面能给她最好的。能接受她的一切,并给予支持陪伴是作为伴侣最重要一点。”
见外婆仍若有所思,江鹤川继续说:“许珥只是面上看着不近人情,我觉得只要我死缠烂打就一定能追到她。”
外婆对前面官方的话没什么感触,只是被最后一句话被逗笑了。
她仿佛看见当年的周伟均,也是这样用满腔赤诚,一点点融化了许蔓慧的心。
晚饭过后,外婆笑眯眯地推着许珥的肩膀,催促她去送江鹤川。
面对老人家满眼的期待,许珥只好妥协,抓起黑色大衣往身上一裹,跟着他出了门。
夜风微凉,江鹤川侧身挡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寒风。他低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考虑好了吗?”
“什么?”许珥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鹤川微微俯身,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委屈:“许警官,都一周了,就算把我拘留,也该放出来了吧?”
“……”
想起来了,她又把对方拉黑了,但许珥故作镇定,别开脸,嘴硬道: “我干嘛拘你。”
“我还以为追警察犯法。”他叹了口气,忽然凑得更近,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尖,声音低得像是呢喃:“许警官,求你看看我。”
许珥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他的气息温热,带着淡淡的木质香,萦绕在鼻尖,像是一个未落下的吻。
许珥心跳骤然加速,耳根发烫,连舌头都打了结:“江,江鹤川,我告诉你,别仗着你长得帅就想勾引我。”
她猛地推开他的脸,转身就往回跑,棉鞋在地上跑得冒烟,活像只受惊的兔子,生怕被他看出自己通红的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会动心的。”
她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人民警察是不会为你这种眼神,身姿,气度而折腰!”
夜风把她的碎碎念吹进江鹤川的耳朵里。他站在原地,望着她在路灯下慌不择路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
“没关系。”他轻声说,眼底温柔:“我为你折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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