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香樟树的叶子，在明德中学的林荫道上打着旋儿。余玖城倚在教学楼后墙的阴影里，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滤嘴，烫得他指尖微缩，才不紧不慢地碾灭在墙根的苔藓上。
他抬眼，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锁定了那个抱着一摞习题册、步履匆匆的身影——鲸落然。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身形清瘦，侧脸的线条干净得像幅素描，唯有那双眼睛，是浅淡的琥珀色，在阳光下透着点不合时宜的执拗。他是Omega，信息素是冷冽的雪松味，像他这个人一样，带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哟，鲸同学。”余玖城的声音漫不经心，带着点刻意放柔的调子，在喧闹的课间显得格外清晰。
鲸落然脚步一顿，琥珀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块无关紧要的路障，“余玖城，请让一下。”
余玖城笑了，他往前一步，正好挡住鲸落然的去路。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鲸落然微微蹙眉。余玖城是Alpha，顶级的那种，信息素是极具侵略性的龙舌兰，平时收敛着还好，一旦释放，能让易感期的Omega腿软。
“让开？”余玖城低笑，温热的气息拂过鲸落然的耳廓，“帮我个忙，就放你走。”
鲸落然抿紧了唇，抱着习题册的手臂紧了紧，“我和你没什么可帮忙的。”
“别这么冷淡嘛。”余玖城伸手，看似随意地想碰他的手腕，却被鲸落然极其敏锐地避开。余玖城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兴味。这只雪松味儿的Omega，警惕性倒是很高。
“我需要一个……临时伴侣。”余玖城收回手，插在校服裤袋里，语气轻佻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就一周，应付我家里的老头子。作为回报，你想要的那套竞赛真题，我可以给你搞到。”
鲸落然的脚步彻底停住了。他家境普通，那套国外原版的竞赛真题价格高昂，是他冲刺物理奥赛的关键。他抬眼，认真地打量着余玖城——这个明德中学的风云人物，家世显赫，成绩优异，身边从不缺人追捧，怎么会找上他？
“为什么是我？”鲸落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
余玖城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因为你看起来……很乖，而且，”他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的雪松味，我闻着……还算舒服。”
撒谎。
鲸落然在心里无声地判定。余玖城身上的龙舌兰味几乎要将他的雪松味吞噬，哪里有半分“舒服”可言。他看得出，余玖城眼底深处那抹戏谑的光，像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可那套真题……
鲸落然的指尖因为用力，掐得习题册边缘微微发皱。他沉默了几秒，在余玖城渐浓的压迫感中，缓缓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情绪——那是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冷静。
“我需要看到真题。”
“成交。”余玖城笑了，伸出手，“合作愉快，我的……临时伴侣。”
鲸落然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握上去，只是微微颔首，“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侧身从余玖城身边绕开，步履依旧匆匆，只是背影似乎比刚才僵硬了几分。
余玖城看着他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漠然。他拿出手机，给一个备注为“秦染”的人发了条消息：【搞定了，一周。】
很快，秦染的回复跳了出来：【城哥牛逼！不过你真要这么对他？他看着……挺单纯的。】
余玖城嗤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着：【单纯？这才有意思。】
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临时伴侣，他要的是鲸落然这个人，或者说，是鲸落然身上那份他觊觎已久的“干净”。他要用最拙劣的诱饵，编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这只雪松味的Omega，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陷阱。
至于那套真题？不过是猎人用来引诱诱饵的一点甜头罢了。
余玖城转身，走向与鲸落然相反的方向，龙舌兰的信息素无声地弥漫开，带着掌控一切的侵略性。
游戏，开始了。
而此刻的鲸落然，正躲在教学楼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用力搓洗着被余玖城气息沾染的手腕。冰冷的水冲刷着皮肤，却洗不掉那股霸道的龙舌兰味，以及心底莫名升起的、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一步踏入了名为“余玖城”的漩涡中心。而这场以利益交换为开端的戏码，最终会如何偏离预设的轨道，驶向无人可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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