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中学的慈善晚宴设在百年历史的大礼堂，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线如同碎裂的银河，落在雕花穹顶上。鲸落然站在入口处，指尖冰凉——那枚龙舌兰胸针被他别在左胸，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冷硬的金属触感，像某种无声的嘲讽。
"别怕。"秦染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她从侍者托盘里取过一杯香槟，"城哥虽然看着冷，但不会让你受委屈。"她今天穿了一袭墨绿长裙，衬得皮肤白皙，眉眼间是Beta特有的亲和力。
鲸落然扯出一个生硬的笑："谢谢。"他知道秦染是余玖城的得力助手，也是少数能在余玖城面前说上话的人，但这份"善意"背后，他总觉得藏着什么。
音乐响起，宾客们的低语像潮水般涌动。鲸落然能清晰地捕捉到那些投向他的目光——好奇、探究，甚至带着审视。他像一个被置于展柜中的标本，被迫接受所有人的打量。
"鲸同学。"一个娇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鲸落然回头，对上梁靖那双笑盈盈的眼。她穿着粉色的礼服，像一朵精心培育的温室花朵，甜美得过分。"真没想到你会来。"
"我也没想到。"鲸落然淡淡回应，语气里带着疏离。
梁靖却毫不在意，她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听说你和余玖城关系很好？真是羡慕你。"她的目光在鲸落然胸前的胸针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不过，有些人啊，表面光鲜，背地里指不定多肮脏呢。"
鲸落然的眉头微蹙。他不喜欢梁靖，不仅因为她是余玖城的前女友，更因为她身上那股过于甜腻的香气，像某种精心调配的毒药，让他本能地想要远离。
晚宴进行到一半，主持人邀请余玖城上台致辞。少年Alpha身姿挺拔，站在聚光灯下，气场强大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鲸落然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今晚，我想介绍一位特殊的朋友。"余玖城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鲸落然，我的临时伴侣。"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鲸落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那些窃窃私语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尊严。
"余玖城！"鲸落然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
余玖城却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继续说道："他是我见过最干净的Omega，像一张未被污染的白纸。我希望，大家能像我一样，珍惜这份纯净。"
他的话看似是在保护，实则是将鲸落然彻底推向了风口浪尖。鲸落然只觉得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就在这时，梁靖"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手中的香槟"恰好"洒在他的礼服上，留下一片深色的污渍。
"哎呀，对不起！"梁靖夸张地道歉，眼中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鲸落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秦染及时出现，递给鲸落然一块手帕："去后面清理一下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备用礼服。"她的声音依旧温柔，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鲸落然没有拒绝。他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
在后台的休息室，鲸落然刚脱下外套，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对话声。
"梁小姐，你做得很好。"是秦染的声音，"城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那是自然。"梁靖的声音带着得意，"那个鲸落然，也太不识抬举了。余玖城也是，竟然真的把他带到这种场合来。"
"你别大意。"秦染的语气变得严肃，"城哥这次好像是认真的。你最近最好安分一点，别再做多余的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梁靖不耐烦地应着，"我只是看不惯那个小白脸得意的样子。"
鲸落然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原来，这一切都是余玖城的安排。梁靖的挑衅，秦染的"帮助"，甚至他此刻的狼狈，都是这场名为"掌控"的游戏中的一环。
他猛地拉开门，冷着脸看着外面的两人。
梁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到秦染身后。秦染则显得镇定许多，她看着鲸落然，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却很快掩饰过去。
"鲸同学，你……"秦染刚想说什么，就被鲸落然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出去。"鲸落然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梁靖还想说什么，被秦染拉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休息室里只剩下鲸落然和秦染。
"对不起。"秦染低声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城哥的脾气，你也知道……"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鲸落然打断她，"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秦染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城哥他……其实是在保护你。"
"保护？"鲸落然笑了，带着无尽的嘲讽，"用这种方式？"
"你不明白。"秦染叹了口气，"这个圈子很复杂。城哥把你公开，是为了断了某些人的念想。他知道你不喜欢梁靖，所以才会默许她的小动作，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
鲸落然愣住了。他看着秦染，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欺骗，但看到的只有真诚。
"那你呢？"鲸落然问，"你为什么要帮他？"
秦染垂下眼睑，声音有些沙哑："我欠他的。"
清理好污渍，换上备用礼服，鲸落然再次回到宴会厅时，正好赶上余玖城被一群人围住。他站在角落，远远地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Alpha，心中百感交集。
秦染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保护？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他分不清。
就在这时，梁靖端着一杯酒，再次向他走来。这一次，她的笑容更加甜美，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鲸同学，刚才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梁靖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算是赔罪。"
鲸落然看着她手中那杯颜色诡异的酒，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有动。
梁靖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怎么？不赏脸吗？"
"我不渴。"鲸落然淡淡地说。
梁靖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她放下酒杯，声音也变得尖锐："鲸落然，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余玖城能护你一辈子？告诉你，他最爱的人，永远是我！你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到。几道好奇的目光投来。
鲸落然的脸色冰冷。他看着梁靖，一字一句地说："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最爱'，能在他身边待多久。"
梁靖被他的气势震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余玖城走了过来，他自然地揽住鲸落然的腰，看向梁靖的眼神冷得像冰："梁小姐，我的伴侣，不是你能议论的。"
梁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狼狈地转身离开。
余玖城这才松开手，看着鲸落然，眼神复杂："刚才，为什么不躲开？"
"躲？"鲸落然笑了，带着一丝自嘲，"我躲得开吗？"
余玖城的眼神暗了暗。他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去。"
五、裂痕的开始
晚宴结束，余玖城的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鲸落然。"余玖城忽然开口，"你恨我吗？"
鲸落然猛地看向他，眼中满是震惊。他没想到余玖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鲸落然诚实地回答，"我只知道，我不喜欢你的方式。"
余玖城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缓缓道："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我……我控制不住。"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像琉璃盏上细小的裂痕，虽然不明显，却真实存在。
鲸落然的心猛地一揪。他看着余玖城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那轮廓分明的脸上竟带着一丝疲惫。
"余玖城，"鲸落然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保护'，对我来说，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伤害？"
余玖城的身体一僵。他没有回答，只是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瞬间加速，仿佛要将所有的问题都抛在身后。
鲸落然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这场由余玖城发起的游戏，最终会将他们引向何方。但他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而在不远处的街角，梁靖看着余玖城的车消失在夜色中，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帮我查一个人……"
另一边，秦染站在宴会厅门口，看着余玖城的车远去，轻轻叹了口气。她拿出手机，给余玖城发了条消息：【梁靖那边，我会处理。你……好好对他。】
[摸头][柠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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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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