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还没到，有件事却令整个殷朝沸腾了：成慕舟辞去帝师，下嫁玉京王。
“听说七殿下那边，有很多人反对他。”姚美儿跟成慕舟说。
“我知道。”自嫁了段然，成慕舟便待在玉京王府，成亲第一日，就有无数的人登门：王爷、太尉、将军、司马……他们全都来玉京王府，问他为什么和她在一起，劝他不要娶她。
“我也反对大小姐嫁给他。”姚美儿说。
“呵——嫁都嫁了。”成慕舟摆摆手，示意美儿不必再说下去：“羽儿还好么？几日没有见她。”
“二小姐还好，就是广成王想约大小姐见一面。”
成慕舟霎时抬头：“十三王爷？”
若说十四王爷约她，她还能知道是什么缘由。十三王爷……却是什么原因？
“本王约帝师出来，实在是有件事箭在弦上，不能再瞒下去了。”
成慕羽忙还礼：“王爷大礼，我已不再是帝师了。”
“我家小鬓，和郡马和离了。”
成慕舟听了，点点头：“这个我略知一二。”广成王的女儿云鬓郡主同郡马合离，这家丑不知为何拿出来说？
“小鬓和段然一直有来往。”广成王径直呼其姓名，脸露愤懑：“和离也是为了他离的。段然说自己一辈子不会娶正妻，所以我家小鬓一直都在等他。连本王也为了小鬓，在暗中辅佐他。今天，小鬓在家里上吊寻死……”
又冒出来一个云鬓郡主啊……成慕舟听得恍惚：“多谢王爷提醒。”
“帝师，数年来本王观你行事作为都没得话说，本王是由衷的钦佩。但不知怎地你就和段然成了亲呢？莫要被他骗了……段然，他不是个好东西！”
*******
“大小姐，你都知道了？”姚美儿瞧着成慕舟回来的神情，便晓得郡主的事情主人已尽知了。
“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大小姐你还不死心？！”
“美儿啊……”成慕舟将手放上姚美儿的肩膀：“以后不要再去整他了。”
姚美儿去照顾成羡羽后，依然没有放弃暗地里构陷段然。那些做下的事，多半成慕舟都是知道的。
“好！大小姐，我跟你赌一把。”美儿银牙一咬：“我赢了，你离开段然。我输了，就再也不打搅你们两个，大小姐，你敢不敢赌？”
“赌什么？”
“大小姐，你说我要是将皇位和你放在一起给他选，他是选皇位呢，还是选你呢？”
姚美儿要和成慕舟赌，段然会不会放弃她。
*******
“停！”段然坐在归家的轿子里，却感受到后头有人在跟踪他。
直接传音入密，对后头那顶轿子问道：“找本王有何事？”
“我家主人欲找玉京亲王一叙。”尖细的声音，是大内的胡公公？
段然转到茶楼这间私密的阁子，见着那人一身微服，虽未着明晃晃的龙袍，却依旧是睥睨众生的人。
旋即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七儿。”皇帝缓缓侧了身：“朕今日出宫来找你，是因为朕想不通……你为何与帝师私订终身？”
段然沉默良久：“儿臣不知道。”
“你后悔了？”
“这有什么后悔的。”
“那……”皇帝捻着胡须，突然厉喝：“朕命你休了她！”
段然始终恭谦的跪着：“父皇，恕孩儿不能。”
“那你娶了帝师，曲丞相的女儿呢？”
“儿臣不喜欢她。”
“十三家的那位呢？她对你那么好，为了你都跟郡马和离了……”
“对儿臣好的人有许多，但儿臣只能娶一个。”
皇帝听了一笑：“七儿，你可以娶很多啊！”
“正妻只有一个。”
“你喜欢帝师……成慕舟？”
“喜欢。”他很干脆地回答了，却自己又要添上一句：“但是还不够了解。”
“若是朕说……你休了她，朕便将东宫太子位许你。”
阁子里静得出奇，里里外外都没有声音。因为寂静，等待的时间就更显得漫长。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段然先给皇帝磕了个头：“父皇，若是您拿这些来要儿臣放弃她，大可不必。刀山火海，九五之尊，黄泉忘川，都不会休妻。”
他说的语速很缓，吐字清晰。
……
卸了易容术的姚美儿去找了成慕舟，丢给她一句话转身就走： “恭喜你，他喜欢你。”
她赌气回来，却在帝师楼里哭得稀里哗啦。
听了姚美儿的叙述，成羡羽徐徐说道：“封地，兵权……乃至皇位，美姐，你给他的诱惑是大，可是七殿下是个善于利用人，又好面子的人。这样一个人，此时必定会坚持下去。”
姚美儿惊得停了抽泣，端详了成羡羽良久：随着时间的推逝，小丫头正在渐渐变成一位娇美的少女。
“二小姐，连你都看得清，大小姐怎么就看不清呢！”
“你们停了吧！”一直沉默的姚拂剑说：“主人开心，那主人就是对的。”
“哥你希望大小姐开心？”
他的头垂下点点，然后抬起来——那个唯一令自己低头的人，以后应该就用不着他了。
*******
夜里，段然归。
“你回来啦。”成慕舟近前帮他更衣，两个人都是各怀心思：一个同姚美儿扮的“皇帝”谈了番话，心烦意乱命马车在城里兜了几个时辰的圈子。另一个听姚美儿描述了发生的事，感慨良多在府内等他，却又觉得心内迷离。
段然展开双臂任由她摆布，仿佛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反对呢？”
万般惆怅脸上藏不住。
“走，你我出去走走。”他抓了成慕舟的手一同飞出去。离开这玉京王府，离开这一座全天下最繁华的玉京。
越过圈住这京都的城墙，来到碧草茵茵的郊外。
成慕舟脑袋靠在他肩膀，看满天繁星。而段然则任凭她倚着，手忙脚乱烤刚从护城河里捉的鱼。
“来，尝尝。”段然把鱼递给成慕舟，他挽了半截袖子，似个粗人。
“呸，是生的！”她重重拍了他一下，半嗔半笑：“你想谋杀亲妻呀！”
属于他们的，好像永远只有这种偷偷摸摸的深夜。
嬉笑打闹中，成慕舟瞟见这一望无际的绿草，她觉着自己心里好像也长了草，越长越荒芜不断蔓延……
一个人熬夜写得好兴奋，我是不是疯了？
( ⊙ o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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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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