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我还是觉得你太冒险了，说句不好听的，你怎么能肯定顾非臣一定会赢得比赛？如果晨曦输了，恐怕会成为过街老鼠，比我们现在的处境更惨！退一步讲，就算一切如你所料，想要找出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真相也并不容易，为了这个事情我们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怕等不到水落石出，云端就先土崩瓦解了。”周扬灌下一大杯水，尽量平心静气的说。
“周少爷什么时候这么颓丧了？你现在是我的靠山，可千万不能倒。”颜子兮勉强笑着安慰，他看出了周扬的疲惫，心里十分愧疚，很难想象原本花天酒地率性洒脱的浪荡公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而如果没有周扬，恐怕云端早就已经遭受灭顶之灾。
“周扬，无论如何，幸好有你。”颜子兮诚心诚意的说。
“跟我说得着这个？”周扬笑起来，揉揉他的脑袋：“子兮，我只是担心你。我以前从没想过你会如此投入一段感情当中，在我心里你从来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我有时很好奇，顾非臣到底有什么超能力，能让我们颜公子如此鬼迷心窍？”
“你才鬼迷心窍 ！”颜子兮回他一拐子：“缘分吧，但我真没有感情用事，我明白你所有的顾虑，这事儿咱就别争了，既然警察那边你已经确认过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专心处理手上的这些破事儿就行。”
“你身体撑得住吗？”周扬担忧的问，“子兮，我不想你费神费心，尤其你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我是你父母，一定把你抓回去绑在床上，轻重缓急你分不清吗？”
“周扬，别把我当废物。”颜子兮苦笑，“我清楚自己的状况，我有分寸。人总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总有一些事，你必须去做。”
“你告诉他了没？”周扬沉默了一会儿，问。
颜子兮摇了摇头：“时机不合适。”
“你真是......事事都为他打算，好像从来都不会考虑自己。”周扬其实早就猜到了答案，“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样很危险，舍己为人不是这么玩的。”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又不是上阵杀敌，还舍己为人？你就不能念我点儿好！”颜子兮佯装生气的踢了他一脚。
“我这就是打个比方，行了不跟你个病秧子计较，剩下的活儿我干吧，您赶紧回去躺着，别在我这儿就义了，那顾非臣还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周扬想到顾总的阎王脸，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行啊，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颜子兮笑着夸道。
“我可警告你啊，改明儿顾非臣知道了你必须保我周全，我算是看透了，到时候他舍不得收拾你，八成要把气撒在我头上，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你遮掩。”顾非臣积威太重，周扬觉得自己必须得先找好挡箭牌。
“放心，哥哥会罩着你的，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我走了。”颜子兮拍拍周扬的脑袋，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成功的被扔出了办公室。
和之前的门庭若市相比，现在的云端显得萧条了很多，颜子兮一路溜达到监控室，调取了出事当天的资料之后才驱车回家。
顾非臣一进公司，见陶雪昭一边喝咖啡一边别有深意的对着他笑，立刻就明白她已经知道了菲利克斯送上门求宰的事。
“专程上门就是来看热闹？”顾非臣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抱胸问。
“当然，好歹我们也是合作伙伴，这么利好的消息必须要庆祝一下。”陶雪昭眨眨眼笑道。
“比赛进程安排的怎么样？”顾非臣调出昨天没完成的程序，一边写代码一边问。
“官方流程基本就绪了，最后的题目等你敲定，既然威尔逊那边自投罗网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将计就计？”陶雪昭把拟定好的方案推到他面前，狡黠的问。
顾非臣大概扫了一眼，摇头道：“不行，你别断我的财路，我打算顺水推舟。”
“这可真不像你的风格。”陶雪昭感慨道：“什么时候秃鹰也变得这么唯利是图了？”
“一，赵鹏程留着有用，只割肉不宰杀；二，我穷。”顾非臣相当理直气壮。
“顾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久前才登上年度最有钱的青年才俊榜。”陶雪昭讽刺道。
顾非臣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陶雪昭想起秘密进行的数据脑研究项目，顿时闭了嘴。倘若只贪图安逸享乐，顾非臣的确是富翁，但要支持数据脑的研发，恐怕就只能是“负”翁了。
“OK，你打算怎么顺手推舟？”陶雪昭对现实投降。
顾非臣的计划很简单，先放出本次比赛的最终选题，然后由秃鹰出面破解并拿到佣金，等正式比赛的时候，再由晨曦出面解决威尔逊。
“你这也算计划？”陶雪昭惊呆了，“你确定威尔逊输了比赛不会反过来找秃鹰的麻烦？”
“找的到再说。”顾非臣勾唇一笑。
陶雪昭：“......”
“你这样太冒险，好歹威尔逊研究室也算小有名气，菲利克斯也好，其他成员也罢，勉强也算是行内的专家了，等比赛的时候你针对性的破解了秃鹰的技术，难道他们就不会怀疑？你准备掉马甲吗？”陶雪昭觉得顾非臣未免太过自负，提醒道。
“谁说我要破解秃鹰的技术？”顾非臣突然说。
“那你打算怎么赢？”陶雪昭糊涂了。
顾非臣拿过陶雪昭递给他的方案，划掉全部的备选题目，大笔一挥写下了几个字，重新递还给她。“不开战就没有胜负，既然是邀请赛，那就解道应用题吧。”
陶雪昭从他龙飞凤舞的字迹里勉强辨认出了内容：“室内环境测定”。
“这什么鬼题目？”陶雪昭更迷了，如果刚才顾非臣的计划只是让她怀疑他有没有动脑，这选题一出，她甚至要开始质疑他的智商了。
“你现在出门左转，随便找一家超市，能测室内环境的智能产品比比皆是，这种八百年前就已经解决的老掉牙的技术有什么可比？好歹咱们对外宣称是场国际性比赛，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陶雪昭完全无法理解顾非臣的脑回路。
“威尔逊申请的专利技术是什么？”顾非臣问。
“基于数据反馈的决策模块。”陶雪昭下意识的答道。
“你觉得这个专利的内容有多少外行能看懂？”顾非臣又问。
“基本没有。”陶雪昭说。
“那我们办这场比赛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要让所有人明白，晨曦根本不需要抄袭什么专利技术，如果观众根本看不懂，那怎么保证效果？”顾非臣解释道：“这项专利讲的是复杂的技术核心，而这项技术可以转化的功能有很多，大家可能看不懂论文里复杂的公式，但就像你说的，没有人不了解室内环境测定功能。”
“可是这种已经成熟的技术能有什么亮点？”陶雪昭明白了顾非臣的考量，但依然觉得题目太过平淡无奇。
“如果只是环境测定，当然没什么新意，如果再加上决策呢？”顾非臣问。
“基于数据反馈的决策模式.....室内环境测定......”陶雪昭把专利内容和比赛题目反复念了几遍，似乎发现了这其中微妙的关联，“你是打算声东击西？”
“聪明！让威尔逊去头疼室内环境测定的创新问题吧，我们关注的是更进一步的决策点。到时候我会把研究的成果和专利内容进行联系，这样一来简单易懂，真相也就大白了。”顾非臣说。
此时陶雪昭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八个字：大巧若拙，大智若愚。按照顾非臣的设计，所有人看到这个题目都会觉得顾非臣八成脑子坏掉了，威尔逊研究室也会顺着室内环境测定的思路去设计方案，秃鹰只要给他们一版具有“新意”的测定技术，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拿到佣金，等到比赛的时候，晨曦则会更进一步，在测定的基础上给出带决策的方案，如此自然技高一筹。最妙的是这个选题简单易懂，所有的操作都易于理解，十分有利于比赛结果的推广，如此一来，晨曦的社会知名度也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你可真是老谋深算。”陶雪昭再一次感慨。
“过奖。”顾非臣勾唇一笑。
这天方昆喆下班回来，见苏冉一脸愁容的坐在沙发上发呆，心中咯噔一下，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方昆喆放下公文包，坐到她身边问。
“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苏冉紧紧抓住他的手，满脸焦虑：“你猜我前几天见到谁了？”
“谁？”方昆喆问。
“余涵，他因为离职的事情和郭大小姐闹掰了，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约我出去喝酒。”苏冉说。
“然后呢？出什么事了？”方昆喆想不明白余涵能和他们扯上多大的干系。
“那天他喝的不少，我无意中听他提起郭小姐说颜子兮病了，本来我也没有多想，只是托朋友问问，想着等确定他病好了咱们再开口，免得落人口实。”苏冉的声音变得得有些颤抖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谁知道，据我朋友所说，颜子兮的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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