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那位杀手,便是江湖人所以为的‘罂粟’吧?”易孤行道,“一直都是他替你出面,你负责制作毒药。”
“是。”苏萦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易孤行,“你连这个都猜了出来。”
“不是猜,是直觉。”易孤行纠正道,“我的直觉向来准确。”
苏萦扑哧一笑,半响才止住,她掩口笑道:“你当真是个有趣的人,寻常人听到罂粟的名字,惟恐避而不及,你倒好,到我面前来,直言不讳,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怕,当然怕。”易孤行耸耸肩,挑挑眉,“姑娘是鼎鼎大名的罂粟,又有一位武功高强的杀人,他要是出手,我是在劫难逃。”
“既如此,易公子为何只身前往?易公子这般自信我会答应你,并且你能全身而退?”苏萦看着这位嬉皮笑脸的年轻公子,究竟是怎样的自信才能如此潇洒。
“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易孤行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苦笑道,“姑娘这里的茶好生苦涩。”
“这是药茶,自然苦。”苏萦微微看了他一眼。
易孤行摇了摇头,放下了茶杯,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册子,苏萦接过问:“这是什么?”
“这便是你会同意为我制作毒药的理由。”易孤行指着册子,笑吟吟道。
苏萦不禁莞尔,翻开手册,看第一页时还不屑一顾,可越看越觉惊喜,忍不住问道:“易公子是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这些可都是些失传已久的毒方,许多材料已经找不到了。”
“这是我上一位合作者留下的,我带来送给我下一位合作者。”易孤行话说得倒漂亮,语气轻飘飘的,很是诡异。
“你上一位合作者,怎么了?这样的东西可不是会轻易传给外人的。”
“死了。”易孤行灿笑道,“他自尽了,我是从他屋里搜刮来的。”
苏萦笑:“你说的这个人莫不是聂扶伤?”
“就是他。”易孤行摇了摇头,“原来他是我的长期合作者,不想他竟抛下我,自己去了另一个地儿,我就只能来找姑娘你了。”
“他为何选择自尽?”苏萦奇道,“他不是一直都想挑拨林济世与病人之间的关系么?如今目的达成了,他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寻了死路?”
“详细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去到的时候,他人已经去了。”易孤行沉吟道,“或许正因为他达成了目的,可是一切都与他所想象的不一样,他接受不了现实,所以才寻了死路。”
“不一样......”苏萦不明白,“只是不一样,就寻了死路,这会不会有点不合常理?”
“目的达成之际,他意识到自己这一辈子都追赶不上林济世,一路走到这里,自己已经染满了鲜血,再也回不了头。”易孤行缓缓说道,语气冷静,“或许,这才是把他选择死路的原因。”
苏萦沉默了会儿,笑说:“这倒是挺合理的。”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是真是假要到了下面才能知晓。”
听到这样的话,苏萦不但没有一丝动摇,愈发笑靥如花,“你倒是个实诚人,有些话大可不必说,你这样说,就不怕那下一位合作者会害怕?”
“姑娘并非寻常之人,岂会被此等小事所吓倒?你我都是走在刀尖上的人,生死本就在一线间,姑娘与我所看重的是诚实,如若我不坦诚相对,恐怕如今早死于姑娘之手,是与不是?”
苏萦微笑道:“你说对了,如果你没有说实话,我确实不打算留你。”
易孤行笑:“让在幕帘后的那位杀手动手?”
“或许吧。”苏萦知道他在套话,故意留了几分,不明说。
易孤行目光落在茶壶上,“这苦茶是你给我准备的吧?你一早便料到我会过来,特意给我的下马威?”
苏萦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姑娘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易孤行开门见山问。
“如果我说了,还有什么乐趣呢?”苏萦笑容可人,笑意却不直通眼底,“易公子既亲自前来,要我为你制作毒药,那么,便要拿出点诚意来,是不是?”
“是。”易孤行哈哈大笑,甚是愉悦,“姑娘所言甚是,在下失言,请姑娘莫怪!既然是在下来请姑娘,这条件自然是在下来开。”
“如果姑娘答应我,为我制作毒药,那么姑娘便是我易孤行并肩而行之人,我所有的一切皆可为姑娘所用,姑娘制毒高超,可再精通毒术之人也要材料俱全方能制得毒药,姑娘所需,我皆与之。”易孤行想了想,笑道,“不知这样,是否足够诚意?”
苏萦微怔,她没有想到易孤行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其实公子能拿材料与我,已经足矣。”苏萦灿笑道,“公子既慷慨提出这样丰厚的条件,想来定是想好了要制作的毒药,不妨一说,苏萦定竭尽全力为公子办到。”
“只要你点头,定能制出我心中所求之毒。”易孤行对此深信不疑。
苏萦并没有在乎他的这段话,只是在意他口中之言,“什么毒?”
“能够彻底操控一个人的毒。”易孤行道,“并且不能让人察觉出来这是外物所致,要让中毒者本人心甘情愿地听从于我。”
苏萦很是惊讶,“不能让人察觉出来是外物所致......这毒可不简单。”
易孤行微微一晒:“如果是简单的毒,我还会来找姑娘么?”
“那倒是。”苏萦不禁笑了,“我尽力而为吧,毕竟如今世道上也没有这样一种毒,能够令人心甘情愿地听从他人。”
“如今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说不定这世间奇毒就是出自于你我之手。”易孤行目光灼灼,伸出手掌,一切尽在掌握中,“只要有此毒,就能轻而易举地让有人唯我是从。”
这日,长风又来了长府,自从上一次被长老太爷骂过后,除去节日,长风都不能过来长府,这一日,他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混进了长府,刚刚进去立马被长洵给逮住。
长洵是长老太爷长子长御之子,长御早逝,长洵年纪轻轻地便成为了长家的现任家主。
“你偷偷摸摸的,是要做什么?是不是又要给段桓传递消息了?”长洵见到长风立刻便猜出了其用意。
长风满脸惊恐,立马把堂兄拖至角落,压低声音,恨恨道:“我的好哥哥,莫要这么大声,若给人听见了,传去伯祖父那里去,我这不死也没半条命啊!”
看他这样,长洵不禁笑了:“你都知道会惹怒祖父,怎么还敢过来?”
“这是段桓拜托我的,我不好拒绝,你也知道段氏现在是何其威风?谁敢逆其道而行?”说着,长风的语气又软了下来,瞟了长洵几眼,“再说了,段氏权势滔天,许多人想往上凑都凑不上,咱们泱妹妹好福气,
能给段二公子看上。俗话说得好,一人飞升,仙及鸡犬,鸡犬尚且如此,更何况咱们?堂兄,您想想,若是阿泱嫁去段家,段家愿意为咱们说上一句话,何愁无青云直上之日?”
“咱们长家是多没出息,要阿泱用一生去换取青云之路?”长洵脸色一沉,冷冷道,“我算是知道为何祖父不让你过来了,你真的不能过来。来人,送客。”说罢便打算拂袖离去,长风紧紧拽住长洵衣襟,仆人走上前来,却被一个清冷如玉的声音制止:“你们拉拉扯扯的,在做什么?”
二人转过身来,只见长泱身着一袭浅蓝衣裳站在一旁,不知来了多久。
长泱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轻描淡写道:“你们又吵架了?”
长风见到长泱,也顾不上长洵,开口道:“小泱,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段桓托我交给你一样东西。”长洵瞥了他一眼,他忙移开视线,装作不知。
长泱接过信封,奇道:“这是什么?”
“是请帖,邀请你去莲心湖赏荷花。”长风伸出请帖,劝说道,“你听说过谢家吗?就是与段氏齐名的那个谢家,他们在莲心湖附近有个院子,可好看了,如今又是夏季,莲花开得最盛。十日后,他们举办一个赏荷大会,段桓要我将这请帖给你,他说有话想和你说。”
长泱沉吟着,将信封里的请帖取出,看了好一会儿,赞道:“这请帖做得很是别致。”
长风忙道:“是是是,听说这请帖还是谢家的二小姐所绘制,话说那谢家二小姐才艺超绝,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这上面的荷花全都是她亲手所绘。”
长泱微微颔首,请帖上的莲花洁白可爱,令人心生欢喜,若非剔透敞亮之人断不能画出此画。
长风小心翼翼问:“你会过去么?”
长泱道:“我会去。”
长风呆了半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欣喜若狂,跳了起来:“真的?”
长泱点点头。
长风道:“你答应的,可不许抵赖!”
长泱笑道:“堂兄何时见我抵赖过?”
长风细想了一番,长泱素来言出必从,确实没有抵赖过。
“我既应允了你,自然会前去赴约。”长泱看着他,眼波流转,“你放心,不会让你交不了差的。”
“我相信你!你是我堂妹,我怎么不相信你呢?”目的达到,长风装傻充愣,“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说完,他火急火燎地出了长府,生怕别人看到他。
待他离去,长洵道:“那个段桓玩的是哪一出?”
“不知道。”长泱依旧没什么反应,看不出喜忧。
长洵凝视着长泱:“阿泱,你告诉兄长,你是真的想去吗?”
“嗯。”长泱点点头,“我有话想和他说清楚。”
“可是......”长洵依旧放不下心,“你有话和他说也不急于这一时,你此行孤身一人,为兄实在放不下心,不然这样,我替你跑一趟,你想说什么,我替你转达。”他实在不愿长泱与段桓有任何牵扯,他心里很清楚段桓绝非长泱良配,他不愿让长泱独自面对段桓。
“我明白兄长护我之心。此事是因我而起,自然应该由我去解决,事情终归要有决断,我一直都想找机会想和段桓说清楚,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时机,也不好自行去找他,恐为家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长泱目光,“兄长放心,这次赴宴我定会把该了结的事情给了结。”
长洵叹了口气,他了解长泱,一旦做出决定绝不会动摇。
长洵忍不住问:“如果你把话都说清楚了,他依旧纠缠,那该怎么办?”
“他再纠缠也纠缠不过段家人,段家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与段家有任何牵连。”
曾经想过一次性把存稿全发了,但是想想,每一次的机会都是难得的,写完了以后即便修文也很难更改情节,既然选择了开始这本小说,还是该改改该修修,完成比完美重要,也得尽人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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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真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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