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挥刀而下,不偏不倚对着玉川面门劈砍而去,玉川吓得面色惨白,抱头不敢直视,谁知,刀锋一偏,劈中的却是玉川身旁那金丝楠木椅,好好的一把椅子就一分为二,坍塌下去,国师冷哼一声,“你对我还有用处,我暂且饶你一命。”
玉川脸色一喜,鼓足勇气站起身来道,“太子殿下,我也要一并带走,否则你就杀了我吧。”
“我说了现在不会杀你,太子,呵呵,恐怕为时已晚,只怕他已被水淹死了吧。”国师舒缓了一口气道。
“你,你,快带我去。”
随着国师的脚步,他们急急走进了一座隐秘的暗室之中,国师的弟子们将机关拨弄,水牢上方的顶盖被打开,一股窒息难闻的气息迎面扑来,潮湿的腐臭呛的玉川连打几个喷嚏,“阿嚏,阿嚏……你就把他关在这里?”
火把点燃,这水牢里的水离地面约莫十尺来高,除了能看见泛着青光的水花和一些脏东西外,连个人影都不见。
“他该不会被淹死了吧。”玉川小声问道。
国师命弟子们一边放水,一边派个懂水性的人下去打捞,半柱香的功夫才把拓跋岚带了上来,此时的他浑身湿透,面容惨白,肚子胀大,显然在里面泡的不轻。
“哇”地一声,玉川大哭起来,“你怎么就这样死啦,你死的好惨呀,你死了让我可怎么办呀……”
她哭了一会儿,转向国师愤怒道,“都是你害死了他……”
话音未完,就被国师打断道,“他还没死,你哭什么哭。”
弟子们已给拓跋岚做了救助排水呼吸,之后,国师让弟子们给拓跋岚服下一粒丹药,说道,“他吃了这药丸就会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事,你好回去立个功,但是,不要忘记让你父王继续给我传递仇池及其他各国的情报。”
“不会是毒药吧。”玉川用帕子擦了擦泪。
“放心好了,不是毒药,我派人把他送回去,郡主就说他不小心滚下山崖,是郡主你救了他,这样他就会感激,贵妃娘娘也会对郡主你感恩戴德的,且回去吧。”国师擞了擞拂尘,转眼已消失在这迷雾的花园中。
……
一只带着暖玉般温度的手轻轻颤了颤,这只手酸麻无力想抓住一丝有力的东西,却触摸到了另一只玲珑冰凉的纤手。
拓跋岚头脑昏胀,如一颗挂在树枝头摇摇欲坠的硕果,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又记不清之前发生了些什么,只觉身在雾云中,脑后一片空白。
他抓着这只葱玉娇巧的手,没有丢开,好半天才隐约记起一些什么,这女子似乎出现在他的梦中,但端详过侧脸后,发现她和梦中的女子不是同一个人,他努力思索着令他神魂颠倒的梦。
梦中的他摔下山崖,被一个身着白衣,手提桃花篮的女子相救,那女子的面容好似,好似阿桃,又瞬间变成玉川,却又什么都不是,总之,一切都是模糊的,朦胧的,让人捉摸不透,看不清楚。
他正想着,忽然那葱玉般的手动了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他,看的他有些不太自然,急忙将手抽回。
“你醒了?可吓死我了。”
玉川柔声说道,温暖之气似要将他酥倒。
拓跋岚点点头,“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玉川笑笑,“这是您的寝宫呀,太子殿下忘记了吧,我去南山寺烧香,途经无道崖,正巧遇见您从山崖滚落,便将您救了回来,您刚醒来,需要休息,我这就通知贵妃娘娘,让她不要担心。”
拓跋岚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一猛坐起身,头胀感缓缓下沉了不少,“那就谢谢郡主了。”
他客套的回应了一句,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却又想不起来,心里一阵烦乱,“郡主且回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会差人好好答谢郡主的救命之恩。”
玉川本想多呆一会儿,“我……”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知道,他会再次拒绝她。
“是,太子。”玉川带着婢女退了下去,身边只留下一个贴身小太监照应着。
这边,玉川刚走,那边贺贵妃已闻信赶来,呼长喝短的问了起来。
拓跋岚也是一肚子的疑问,问他如何跌落山崖,如何被玉川救回?
虽然,之前玉川有所交代,不让贵妃娘娘再问什么,贵妃到底是心有疑虑,经不住拓跋岚的逼问,便说道,“岚儿,你当真不记得了?你最后一次见我的时候,说要去国师府,可是国师对你做了些什么?怎会摔下山崖呢?”
拓跋岚想了想道,“孩儿记不得了,孩儿好像没去过国师府,国师也没有对孩儿怎么样,母妃不要担心,孩儿这不是平安着吗,母妃要当心身体,明日便是小年了,母妃可将年货准备妥当了?”
“都妥当了。”
“对了,阿九呢?这两天怎么没有看见她?”
说到此处,贺贵妃眉头一凝,“听说夏国皇子不打算在魏国过年了,想必那位阿九姑娘也跟着一起回去的,你何必再念着她,我看和亲郡主玉川就很好,她救了你的命,对你照顾有加,你不要寒了郡主的心。”
“母妃,孩儿的事就不劳母妃操心了。”
“岚儿,和你一样大的皇子,孩子都多大了,比你小的皇子皇孙也都儿女双膝,唯独你还没有成婚,这让母妃如何不操心呢?”
“母妃,孩儿只想陪伴母妃,不想成婚。”
“胡闹,什么事母妃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你得听从母妃的话,你父皇还在担心着你,你既已醒来,又无大碍,就去给你父皇请个安吧,也好让他放心。”
“嗯”拓跋岚点点头。
正午时刻,城门口盘查疏松。
一对中年夫妇披麻戴孝,用牛车载着一架廉价的柏木棺材匆忙出城,官兵因为忌讳这种事,再加上这个午饭点的时间段也比较懒散,所以,很快盘查了一番,未发现有所异常,便放这对夫妇出城去了。
将近过了半刻钟,又有一二十个穿着便衣,腰佩长剑的年轻男子们驰马往城门口的方向驰去,马蹄溅起的尘土飞扬,路两边的行人纷纷避让,给这毫无善意的骑手们腾出一条路子来。
领头的男子身着绛紫色素云边斗篷,星目剑眉,脸色凌冽肃杀,贵气逼人,□□白马良驹,器宇非凡。身后的十几人也都身着黑色便服长袍,神色禀然,目光从容,杀气腾腾。
城门将士显然感觉到了这股紧迫的逼人的气势,未等赫连定等人近前,便以将刀剑握手,准备阻止这队人马出城。
“前方何人,快停下来……”
守城人员一连吆喝了三次,仍是忍不住将武器握好准备随时应战。
赫连定的马儿很快,他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停下的意思,他以迅雷之速用剑背将这名守城将士掀翻在地。
赫连定大声喝道:“我乃‘和平议使’,出城有些要务要办,随后会向皇上禀明,速速让开。”
一连喝了三次之后,无人敢阻拦,赫连定已出了城门,他身后的便衣侍卫也跟着出了城门,只留下呆愣的守城门卫在原地,然后差人去宫里禀报。
天色晦暗的厉害,隐约飘了些零散的雪星子,马儿飞快,转眼已没出了十里开外。
前面是山头,赫连定一勒缰绳,马儿停下,身后的随从们也相继停下,观望这数丈高的山头。
“我们该往哪儿走?”赫连定问道。
云风跨前一步回道,“殿下,那对夫妇应该把人藏在这附近了吧,不如我们分头找找,再往西去有条河流,也可以去看一下。”
“云风,你的消息可靠吗?当真那夫妇的棺材里装的是九姑娘?”赫连定眼睛发红,声音颤抖。
云风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又是他最贴心的侍卫,他对魏国十分熟悉,他的消息自然可靠,只是,赫连定仍旧不相信棺材里装的是阿九。
“殿下,消息可靠。那对夫妇行踪可疑,我们的探子已探出这对夫妇经常出城,做一些买卖人口的生意,只怕九姑娘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八个字,一字一顿,说的十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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