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们扳倒这个大贪官，另一件事先拦住我们。
邻国与我朝在领地上产生分歧，邻国不满，率先拉开战争帷幕。迎战是必定的，皇帝钦定将军季元率一万精兵征战。
天有熹光，朝廷整军。一片铁衣胄甲之中，将军着一身玄甲，身旁站了季怀和我，一声令下，全军蓄势待发，端得那是铁骨铮铮。
行军路途短暂，我与季怀骑马而行。
季怀一身赤甲，骑着赤焰，剑眉星目，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比起他身经百战，战场都没上过的我有些忐忑。握着缰绳的手已经泌出了汗。
“季……季怀。”我断断续续的音节被风沙吹得模糊，“此次打完仗我要多喝几壶梨花白，可……可好？”
季怀侧过脸看我，下一刻竟扬鞭策马，丢下一句，“追上来，我便允了。”便踏上大道扬长而去。
马蹄踏碎树林斑驳晨曦，好不肆意，徒留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为了梨花白，本霸王忍了！
我一咬牙，赶忙加鞭追赶，迎着风，我的焦躁不安也被拂去。在阵阵马蹄声中，战争的号角传来，绵长而声入人心。
邻国的兵力主要在洛水一带，小部分在商州，所以老将军带着大部分兵力往前线赶，季怀和我则前往商州。
不败将军的名声不是吹的，季元领着军队一路长驱直入，势如破竹。邻国部分兵力接连撤退。
可商州这边却陷入了困境，在我们入城之后便发现了端倪。
“北国一开始就打算从商州攻入。”季怀面色凝重道，“他们撤退的兵力在往这边赶。”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一个副将问道。
季怀将图纸徐徐展开，答道：“先守城。”
于是，余下时日，商州开始了漫长的守城之战。只是物资不够，商州很快陷入弹尽粮绝的困境。
天色昏暗，零星半点火把燃着，军营内我和季怀隔案而坐，相顾无言。
今商州之势，十万火急，斥候未报，北国大军绕开守备，直奔府城而来，只有不到三日之距。我们知其将来，但没想到这么快，三日时间，根本来不及调集足够的府兵，更别说向朝廷求援。
“所以，你有何对策？”我放下图纸，看向对桌。
“倾尽所有，直至援兵到来。”季怀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我们可以调集府兵，聚于汴、梁二城，成犄角之势……”我想起兵书上的对策。
“不可，府兵不能妄动。”他否定了这一想法。
“若事不可为，能否弃城突围？”我继续发问。
“更不可，况且，逃不掉的。”季怀忽地抬起头看向我，眸色漆黑，正如外面的夜色。
此刻又寂静下来，只有隐隐的虫鸣声。冷风一股脑灌进来，待送的急报被掀起一角，未定的波澜才刚刚开始。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当季元收到商州危的消息时，北国大军已兵临城下，扎营结帐，旌旗蔽空，绵延数千里，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十日，这是援军所需的时间。
我站在城墙上，思绪混乱，本霸王这次是真正上阵杀敌了。
一旁的季怀站得笔直，手起手落：“杀！”
我方士兵冲出城外，而我骑上马，拿着矛一并加入。
说实话，杀第一个人时，我的手是抖的，我好几次败下阵来，是季怀解救了我，他手里的破夜闪着光，无比刺眼。
“宋彻，振作起来！”他喊道。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长矛，视死如归般杀敌，渐入佳境。
……
前两日，敌军只是发动几次试探性进攻，被我们领军击退，可也暴露了守军的实力。探明虚实的北国大军开始露出他们狰狞的爪牙。
第三日破晓时分，敌方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杀气震天，与前两日根本不在同一水平。北国的先登部队将北国人彪悍的性子展现得淋漓尽致，仅一次冲锋，将士们便出现了伤亡。
在火与血的洗礼中我们熬过了第三日。本霸王绝佳的表现也该载入史册。
第四日，擂木耗尽，北**登城速度加快了许多。
第五日，滚石告罄，将士们只能与敌人短兵相接，伤亡剧增。
第六日，凉国儿郎用血肉之躯填补上了被击破的城墙，再一次击退进攻，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大军也正往这边赶。
“季怀，歇会儿吧，他们已经鸣金收兵了，今夜不会再攻了。”战况的激烈超乎想象，大家都精疲力尽，急需休息。
季怀赤红的铠甲上添了几道交错的刀痕，几缕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棱角分明的脸上沾染了敌人的鲜血，难掩倦容，可修长的身躯依然挺拔。
他微喘着气，一边点头，一边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
大家并未卸甲，原地倚墙而眠，手中还紧紧握着兵器，随时准备投入战争。
季怀轻阖眼眸，黑鸦般的睫毛微微颤抖，那模样不禁令人心生怜爱。
我并无睡意，看了一眼人烟无几的内城，暗叹一声，便沿着城墙缓步巡视。
“宋彻！”一声轻喝传来，让我为之一愣，下意识看向声源。
“还算是你小子穿得人模狗样的，险些没认出来。”坐在地上那人笑声爽朗，眉宇漆黑，还算周正的脸上灰扑扑的。没错了，眼前这人便是我那“仇家”——北巷霸王张河。
两年未见了，那小子还是那么欠揍。
“你不在赤金河好好待着，怎跑来参军了，混不下去了？”我席地而坐问道。
张河抬手示意我向周围看，竟全是熟悉面孔，“我统一南北后，发现赤金河水太浅，容不下我这条蛟龙，便带着弟兄们出来建功立业了。”
“明明是被赶出来了……”一声嘀咕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张河脸上的豪气荡然无存脸都绿了他恼怒地回头：“小四，要你多嘴？”后者悻悻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夜空月明星稀，远处星火跳动，蜿蜒的攀在城墙上。我和张河及弟兄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过去和现在。
一阵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
张河见我如此，手在兜里摸索半天，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酒壶。
他递过来，努努嘴道：“喝点酒暖暖？”
我掂量着手中的酒壶心里盘算分量。当年丐帮没钱，酿酒的粮食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这点酒不知是弟兄们多久才弄出来的。
我咂咂嘴，再说了这酒肯定不够我喝的。心下想罢，嘴上却道：“切，这酒还不如我的梨花白好喝，自己留着吧等打完仗，请你尝尝真正的好酒。”
我把酒壶仍回给张河。
“嘿，你小子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看不上，我还不乐意给你喝呢。不过你这话我可记住了，你欠我和弟兄们一顿好酒。”张河接住酒壶往衣服里塞，一边嘟囔，一脸不忿 ，“行了，你滚吧，别打扰弟兄们休息。”
我也不在意，留下一句“别死了”，忽略掉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身潇洒离去。
回到季怀身边，我倚着他坐下 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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