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那个人呢?”
“谁?”
“耶松次旦。”
“……”
黎酥云把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打开了免提,“非乐,一个多年不联系的人,你还记得啊?而且就算他人还在西藏,那地方那么大,遇到的几率是一万分之一,不可能的。”
她道:“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联系过我们,估计也早就把我们忘了。”
“……”楚非乐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非乐?”
“我在。”楚非乐认命般叹了口气,“酥云,有没有可能,他没有忘记我们,没有忘记你?甚至……还来找过你。”
黎酥云沉默片刻,“非乐,你今天怎么老是提起他?”
“你还记不记得你大学毕业那天,我去你学校找你,晚到了几分钟。”
“记得。”
楚非乐道:“当时我在你们学校里见到了他,你和谢成规在一起拍照,被他看见了,后面你们去了其他地方,我看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我都走了,他还没走。”
谢成规是黎酥云的同学,人很好,在学校里对她多有照顾。
毕业那天他提出拍几张双人照,黎酥云想着以后两人也没什么机会再见,就同意了。
“……哈?”黎酥云没信,“你会不会看错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江陵理工。”
“绝对没有看错,只是他脸上……”楚非乐顿了下,“算了,要是有缘分,你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你自己看吧。”
“不会的。”黎酥云笃定地说:“我们没有缘分了。”
“酥云?”
“嗯?”
“你是不是以为你们瞒得很好?”那头传来楚非乐幽幽的声音:“高中那会儿,你和耶松次旦就差官宣了,也就德西那傻大个看不出来。”
身为她的好友,楚非乐几人早就感觉到了什么,只是没有戳破,后面又出了这档子事,她们也就不敢再提。
黎酥云:“……”
“就算是这样,四五年不见,我对他的感情早就被时间冲淡了。”黎酥云冷漠地说:“他已经成为了我的过去式。”
楚非乐被她正经的语气逗笑了,“好好好,过去式。”
挂断电话的前一刻,楚非乐补了句:“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不希望你们之间再留遗憾。”
房间里安静下来。
黎酥云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有些许愣神。
再留遗憾?
她和他留下的遗憾难道还少吗?
他们所有人的遗憾,都在收到亭增贡布去世的消息时彻底止步。
因为这一个遗憾,就足以战胜所有微不足道的感情。
……
西藏,某个旅游业不太发达的城市。
一条条主街道分支的小巷人来人往,朝向南方的三条巷子尽头有一家名为“My cloud”的民宿。
民宿的规模不大,对外出租的房子也就两间。
但它的小院子实在是太漂亮了,绿植与花卉在院中齐放,入目低饱和的温柔撞色在这个冷冽的秋冬季尤其惹眼。
民宿前台,戴着帽子的黑皮小伙子撑着脸,对那边修灯泡的男人道:
“老板,我们民宿时隔五个月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客户,你就这么不在意?竟然只换了一个这么普通的灯泡。”
站在梯子上的男人穿着黑色连体工装,抬手的动作将衣服向上提拉,绷紧的布料隐约描绘出他后背紧实的轮廓。
男人背对着小伙子,轻笑了声,“怎么了,你有意见?那些灯花里胡哨的,这种多好,简约。”
“老板,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和我不是同龄人。”泽扎西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哟,天怎么突然就黑了?”
男人拎着工具箱放回柜子里,站在柜前,也抬头看天,双手揣在袖子里。
“应该要下雨了。”
泽扎西:“那完了,下雨我还怎么开着我的小电驴去接客人?”
“几个人?”
“一对情侣。”
话落,桌上丢过来一串钥匙,“开小电驴怎么接?开我的车去。”
“哪辆?”
“奥迪。”
“行。”泽扎西问道:“对了,老板你之前不是说要搬家吗,什么时候走啊?”
男人想了想,“后天的票。”
“搬去哪?不会是嫌弃我干的不好,要去其他分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吧?”泽扎西装模作样地抹了抹泪。
“……不是。”男人翻了个白眼,“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好吧。”泽扎西探了探头。
民宿门口停着两辆车,一辆奥迪一辆帕拉梅拉。
谁能想到老板这么年轻,就已经是西藏最大连锁民宿的老板了,还有两辆爱车。
而且老板只比自己大四岁。
泽扎西有些牙酸,笑道:“老板,我记得你那辆帕拉梅拉副驾驶放着一张合照,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问那么多。”男人靠在躺椅上假寐,“赶紧去,别迟到了。”
泽扎西耸肩,拿过钥匙,嘴上还在感叹,“冬天又来咯,可惜了院子里这些花花草草。”
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屋子里的男人缓缓睁开眼,一双漆黑的墨眸染着几分慵懒的意味。
他微微转动瞳仁瞥向门口,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活像是狩猎时狼的眼睛。
耶松次旦的目光失焦地落在帕拉梅拉车顶,口中轻喃:“都是假的花草,有什么好可惜的。”
天气变换莫测,泽扎西刚走没多久,滂沱的大雨就哗啦啦下了起来,黄豆大的雨滴打弯了院子里的假芭蕉叶。
今天这场雨过后,就是大雪纷扬的冬季了。
耶松次旦在昏暗的室内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呆呆地看着上面的飞机票信息。
拉萨——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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