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是真不想听高子清提什么五年前五年后的。
更没心思跟高子清一起吃一个尴尬的午餐。
推拒道:“我真的有事,改天吧,改天我请大家。”
“别啊,改什么天?”
陶亦都要走了,高子清没完没了的,继续以打趣的口气,“错过今天,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了。”
“我说,你不会是,不想见我吧?”
“都是同学,我这请你吃了午饭你都不赏脸,给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呵呵,走走走……”
说着,就要过来拉陶亦。
被陶亦给避开了。
突然还上了脾气,“手给我撒开!”
高子清:?
所有人:?
这人有毛病吗?
高子清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会儿,看看大家,很快又支起笑容,“你怎么了?”
“是……怕我对你怎么着吗?”
高子清:“还是我面子不够大?请不动你?”
他一直以开玩笑的口气,闹得陶亦跟这么着他似的。
连副导演都认为是陶亦抹不开面子,过来替高子清说话,“别哈,就吃个饭,别动气。”
“是啊!还能怎么样?”
“不去算了,子清哥,兴许人真有事?”
一时,场面有点儿混乱。
也就在陶亦被他们逼逼的不胜其烦之际,四合院外……
“叩叩叩”响了三声低音。
众人动作一顿,纷纷往门口看去。
见,传说中已经走了的余肆,懒懒地倚在门口,看着院中闹哄哄的一团……
身姿颀长,凛然直挺,自带一股颇具压迫感的气场。
什么也没说,只不冷不淡往里看着,就让在内的所有人,都自动消音了。
尤其是,刚刚话最多的高子清。
他脸色白了白,一动不动的。
还是副导演最先反应过来,“您怎么也来了?过来看结果的吗?”
副导演:“试完了,也都差不多确定了,这边是想下午给您送过去呢……”
余肆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发慈悲般,往陶亦这边扫了一下,提步过来,“我凑热闹的。”
他道:“有什么好消息,也让我听听?”
副导演:“没好消息啊?”
他愣愣的,“就是子清说,请大家去吃午饭,这正打算走呢?”
“哦?”
余肆掀起眼睑,闲庭信步般,上了台阶,“你还挺大方,有钱了?”
让高子清的脸色白了又白。
但这么多人看着,他又不能怎么样,“呵呵”干笑两声,“没有,就是……”
余肆鼻音抬起几度,“我也是你同学,怎么没见你请我?”
话都不等他说完,高子清先哽住了。
一时间,被余肆看得,身形有点儿晃。
他觉得余肆是过来给陶亦解围的。
毕竟最早,他们之间关系最好。
曾经风光的陶亦,是大家眼里的太阳花。
而今所有阳光雨露不在,加持在他的身上的一切都像凋零的残瓣。
落入泥地,不堪一击。
但是余肆不一样。
他是圈中的神话,是飓风一样的存在。
他从前冷漠寡淡,不好惹。现在只手遮天,非常不好惹。
高子清毕竟也是混了许多年的,他心里的那杆儿秤,刻度再没有更清晰了。
他讨厌陶亦,因为他太张扬。
老天有眼,他现在不张扬了。
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没有作品、没有地位。他可以寻机会旁敲侧击羞辱那么几句。
可余肆不行。
别说他现在的地位短时间无人撼动,就拿以前在学校时来说。
高子清心里也都是怕的。
没有原因,就是怕。
很怕。
所以余肆一到,他总觉得从头顶到脚底板儿都是浸骨的凉。
周木木看到了,可他现在不敢动,木头似的站着,喊一句:“师哥?”
高子清恍惚。
而陶亦,脖子却是泛了红。
捏着拳头,此刻,看到余肆,极想揍人。
“又不说话了?”
余肆目光淡淡地在陶亦身上停留片刻,唇角挑起。
问高子清道:“你没看到我?”
“我……”
高子清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紧握。
见陶亦朝着余肆飞快地翻了个白眼,道:“怎么会,看到了。”
余肆嗤声轻笑,“不请我?”
小师弟在身边,陶亦也在,加上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呢。
高子清心知这时候绝对不可以怂,就强打起精神,“呵呵,请啊。”
高子清:“都是同学,我的很荣幸……”
余肆却冷道:“可是我没空。”
高子清:……
周木木:……
现场大半的人:……
内心:卧槽,这么狂的?
尤其周木木表现的最明显。
咬唇低头,捂住自己激动爬墙的心脏,不敢看自家师哥。
一瞬间,死一样的静寂。
大家都不出声了。
陶亦实在是忍不住的,想给余肆一皮鞭。
虽然心里还是感激他出现在是时候,但阻挡不了他想抽死他的心。
冷声道:“大家继续聊,我先走了。”
“等等。”
余肆抬声就叫住了他,待陶亦非常不情愿地转身,问一句:“去哪儿?”
陶亦掀起眼皮,秉承祖传的处世之道,咬牙给了自家老板在外的体面。
言不由心地笑道:“呵呵,不敢打扰大家午餐聚会,我回家带娃种地去了,再见。”
余肆:……
余肆危险地看了他一眼。
在陶亦将要跨出一大步的时候,“陶澄澄在我车里。”
陶亦:!
陶亦刹住要溜掉的步子,默默把脚收回来。
心道:王贝铭这个大垃圾!
没有信任了,不会再有了,以后都不会了!
余大爷瞥见陶亦不走了,眉梢一动,终于有点儿高兴。
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高子清:“我没记错的话,你是16年开始红的吧?”
高子清:“嗯?”
疑惑:余肆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他看过我的作品?
竟然还知道我是哪一年……
却听余肆云淡风轻地道:“是不是红的太快,就忘了捧你上天的剧,打哪儿来的了?”
高子清脸色立时再白了一个度,倏然转头……
第一个念头,就在想:
陶亦站在院里,他没走。
但他应该,是没听到吧?
距离挺远的,余肆声音不大,他肯定没听到!
高子清又麻痹自己道:
就算听到了又怎么样?
是他要休学,是他自己一声不吭走了。就算当初确定了是他又怎么样?
他自己的机缘,自己不要了。我捡了,我红了,我就活该抬不起头吗?
目送着俩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高子清满目怨怼,攥住了拳头。
“师哥?”
“师哥?”
周木木唤了半晌,见他眸中发红,吓了一跳,“您怎么了?”
周木木担忧道:“余影帝跟你说了什么啊?您这是……”
“滚!”
高子清咬牙道一句,甩开了周木木。
………………
“你……何必招恨呢?”
走出去的时候,陶亦斟酌再三,还是没忍住。
事实上,陶亦知道余肆最后对着高子清说了什么。
尽管他说的声音很低,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听力一直都很好。
他不说,只是不想再提过去而已。
可余肆不。
他大步流星地走着,声音很沉,明显带了情绪,
道:“我招不招恨,跟你有关系吗?”
陶亦心头禁不住的一个抽痛。
无话可说了。
一路无言,到了停车场。
却没有在余肆的保姆车里见到王贝铭和陶澄澄。
“人呢?”
“没在?”
孩子太小,除了上幼儿园,这些年他都时时刻刻的看着,在外没叫他离过自己的视线。这突然找不到,陶亦的心就开始不安宁了。来回转了几圈,见旁边的位置基本上都是空的,猜着大家可能是出去吃饭了。
他果然还是太信余肆了,居然都没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赶紧摸出手机给王贝铭打电话……
然,没等他把号拨出去。
身边的余肆,上来就抽走了他的手机。
手里空了,陶亦本来就憋着气,扭头斥道:“你神经病啊!”
余肆居然不否认,“对,我就是。”
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狂狷姿态,抄起他的手机,扔进了车里。
陶亦简直……不想理他,自己爬上去拿。
偏余肆发起神经来,跟魔怔了一样,没有道理,还没有征兆。
等陶亦一脚踩上去,他直接拍了下车窗,叫司机把车门给锁了。
连掉进缝隙里的、手机的一个角都没摸到,回过头,发现自己就像一只鸟儿一样被圈进笼子里。
陶亦精神有点儿绷不住,“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儿子现在找不到了,你把我锁起来他怎么办?”
余肆在车外,车窗只开了一道巴掌大的小缝。
他看着车里不会跑也不能跑了的陶亦,“你儿子只找不到这一会儿,你就紧张成这样吗?”
陶亦感觉心里突然像被无数根细针扎了。
张了张口,喉咙酸涩的厉害。
半晌,才哑道:“他,太小了,我是怕……”
“呵?”
余肆突然冷嗤一声,偏头移开视线。
像是看都不想看他了。
陶亦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抿抿唇,斟酌着道:“余肆,你放我出去吧……”
“我出去找找他,找到了我就回来。你要是有什么气要撒,有什么要问的,等我回来你慢慢来行不行?”
余肆有心关他了十年八年的,就算不能,关他三五个小时也行。
让他再跑?
可是他最受不了陶亦这种软声软语的请求。
他一低声下气的说一句话,他什么火儿都没了。
就怄的很。
陶亦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见稍有松动,又探手试了一下。
手机掉的太深了,车里有个箱子,根本摸不着。
陶亦就更崩溃了,扒上车窗,“要不……你手机借我用用?”
余肆没动。
陶亦退一步:“不让用也行,你帮我给王贝铭打个电话,让我知道澄澄在哪儿我也好放心……”
反正就是句句都离不开儿子。
余肆好容易软下来的心,又拧巴了,转身道:“待着吧,不可能!”
“喂!”
陶亦眼看着他要走远,终于怒了,“你个神经病大畜生,给老子回来!”
余肆倏然转眸,瞪着他。
一字一顿的,“你再说一遍?”
陶亦心里就莫名的发虚了。
他知道余肆以前对他纵容,却忘了,惹怒他时,他也会很冷很凶。
毕竟不是之前了,他岂会一直对自己容忍?
可他不说角色的事了,就目前被锁在车里,陶亦真的恼火。
越没办法,越没耐性,越想骂人,道:“你先放我出去!”
余肆全然无视了他。
注视他片刻,突然笑起来,“没想到啊陶亦……”
“你都会骂人了?”
陶亦觉得他不正常,拍拍车窗,“放我出去!”
余肆轻笑着,自顾自地说,“我记得你好像都不会骂人,是吧?”
陶亦不喊了。
余肆像是故意说给陶亦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的。
道:“我听见你骂过最难听的,就是说‘你神经病’。现在,终于学新词了吧?”
余肆:“来,再喊一个畜生听听,让我看看你这几年不见,骂人的技术有多长进?”
陶亦:畜生畜生畜生畜生……畜生x我手机号!
余肆:……
稍稍修改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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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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