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轰鸣声逐渐变得沉闷不真切,顾时与的耳朵像是塞入不断膨胀的水球,胀痛感从耳朵泛滥到头顶,整个头都好似闷在了这水球中,咕噜噜的水声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鼓起脸颊,闭上眼睛憋住呼吸。头太疼了,太难受了。
“……时与?顾时与?”身旁的声音由远及近,又荡到远处。
肖宁推了推他,顾时与皱着眉发晕似的看向他。肖宁指着他的耳朵再次问道:“耳朵难受?”
顾时与听不真切,只得使劲拍了几下耳朵,肖宁制止他,从包里掏出一片东西。
顾时与看到是一片红色包装的口香糖,肖宁正低头将包装去除。然后他抬起头来,指着顾时与的嘴,做了个打开的手势。
顾时与懵懵地微张开嘴,肖宁将口香糖轻塞过来,他不自觉地将嘴张地更大些,却碰到了肖宁正要退走的手指。手指微凉,却像个滚烫的火球,让顾时与立刻抿紧了嘴唇。脑子里的想法飘在了水上,散了乱了。
“嚼一嚼。”肖宁说,“张嘴嚼。”
咬下去的时候,草莓甜味的粉红气泡嘟噜噜地冒出水面。气泡升腾而上,一个个破碎在顾时与的嘴里、心里,噗—噗—噗——
走出机场,空气中卷携的潮湿水汽和独有的大海的咸腥味扑面而来。
J娱乐这次在国内策划了两场大型演唱会,一个在北元市,一个就是现在的青港市。一北一南,一内陆一沿海。两个城市经济发达,人口聚集量大,各据一方。青港市不仅傍水,而且依山,最有名的山为青山,并作为全国最重要的港口城市,因此得名青港。
送他们去酒店的是当地的司机。兴许是出于一个旅游城市居民强烈的宣传责任感,司机师傅一路上滔滔不绝,介绍着这座城市的美景美食美人。
“海鲜,温泉。”师傅如是说。
“来我们青港,肯定要哧海鲜,泡温泉的嘛!”师傅操着及其不标准的带着弯弯绕绕语调的普通话,“海鲜,不用找什么有名的大饭店,就随便找个小店,又便宜又好哧。温泉嘛,肯定选青山脚下……哦,就你们这个酒店就行,青山温泉度假酒店嘛,档次高的很。”
付云凯时不时礼貌地应和着他的话。肖宁、宫默则聊着上次来时匆匆的回忆。顾时与看了一眼窗外,一望无际的海水延伸至远方,与天际相接。海水平静,却让他的心泛起波澜,熟悉的味道冲到他的舌尖,直让他犯恶心。
他低下头,蜷缩着身体,神思游离。
到了酒店,几人放下行李,稍事休息后便赶到了场馆。
场馆的舞台很大,分为主舞台和延伸舞台,虽然事先根据舞台形状进行了舞台编排和大量练习,但实际到了舞台上,很容易发昏,实地彩排必不可少。编导确认流程、灯光和机位,音乐师确认曲目顺序和舞台节奏,肖宁几人则一遍遍配合着在舞台上过着每个曲目,努力将所有走位记在脑子里。
顾时与的出场彩排被放在了最后。肖宁和宫默站在舞台一侧,喝着水看着舞台正中间的位置。顾时与正站在一方升降台面上,认真地和特技老师、编导和舞台装置控制相关的工作人员说着话。
起先是几次尝试,升降台的下降高度和速度都进行了调整,随着顾时与冲出舞台的高度不断增高,速度也越来越快。
“那咱们正常高度试一次?”编导的声音回荡在会场。
顾时与做了个OK的手势,低下头活动了一下脚腕。几分钟后,升降台开始下降,顾时与慢慢蹲下身体,直到消失在舞台上。
肖宁艰难地将水咽下,莫名地紧张起来。
“3—2—1!”
当编导老师的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一道黑影从舞台位置直冲到半空6、7米的高度。肖宁觉得心脏咚地一声,急风一样的呼呼声似在耳边刮过。他努力昂起头,跟上似乎拖着残影的黑色身影。
“哇!”身旁的宫默下意识地感叹道,“太刺激了吧!”
下一秒,顾时与纵身下跃,稳稳地落在了舞台上。
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顾时与站起身,环视四周,不远处肖宁也在看着自己微笑,并毫不吝啬地给与掌声。他快速呼出一口气,向一侧微微迈动右腿,可以,没问题。他松了口气,忽略掉右腿膝盖处传来的小小的刺痛感,向台下示意。
就这样,配合着灯光和音乐前奏,顾时与反复完成了三次动作。与此同时,演唱会彩排也正式结束。
肖宁、宫默边鞠躬道谢边汇流到顾时与身边。宫默搂住他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脸,“辛苦了,小时与。”
顾时与微微偏头躲着,“不辛苦。”
“辛苦辛苦。咱们队的高难动作都交给你了,还不辛苦啊?”宫默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哥哥们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当顾时与站在巨大的“海鲜餐馆”的牌匾前时,他咽了咽口水,以一种要死不活的眼神看向宫默。哦,要死不活是宫默的原话。
宫默被这眼神击中,拍着大腿笑个不停。肖宁推了他一把,也难掩笑意。早已走进餐馆的付云凯回过头,“笑什么呢?赶紧进来。”随后对顾时与说道:“知道你不吃海鲜,这家店各色菜式都有,保证饿不着。”
顾时与没说话,跟着往里走。店面很大,装修地古色古香,门内不远的位置摆着几排偌大的玻璃缸,里面游动着各类海洋生物。一股浓重的海腥味灌入鼻腔,顾时与皱起眉头,加紧脚步走过去。
二楼的包间里早已坐了不少人,都是这次一起出来的编舞老师,策划,造型师等一直跟着组合的重要人员。彼此都非常熟悉,氛围轻松融洽。
肖宁三人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几分钟后,菜品开始一道接一道地上了桌,很快便摆满了桌子。大家看着这么多门类的海鲜,纷纷边嘟囔着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边火速动起了筷子。
肖宁倒不急着吃,他环视过桌子后,轻轻转动圆盘,每每停下时,便对顾时与说一句:“快,夹这个。”“吃这个。”“来点这个。”
顾时与主打一个听话,让夹就夹,不一会碟子上便堆了座小山出来。
宫默在一旁暗暗好笑,他撞撞肖宁,“我以为我这哥哥做的够称职了,没想到你更厉害,你都不是哥了,叫什么来着,额,啊,爹系。”
肖宁瞪了他一眼,这都是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中国话?
“小宁,快,你最喜欢的大虾来了!”编舞老师笑着招呼道。
肖宁从转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拿过一只虾,又将转盘转动起来,“我一个就够了,剥虾太费劲了。”说着低头和大虾搏斗起来,掐头去尾,脱层皮。那岂是脱虾的皮,简直是脱他的皮。
果不其然,肖宁嘶了一声,按按手指。
“又扎到了?”宫默好笑地说道,“你啊,不是心灵手巧来着?”
肖宁呜噜了一声,接着剥虾。
“我给你剥个啊?”宫默又问,“不过我也不是行家。这些麻烦的东西太不适合我。”
“不用。”肖宁回答,终于将壳剥了个干净,刚把虾放进嘴里,便听到宫默问:“时与,你也喜欢吃虾啊?”
肖宁回头一看,顾时与手里正拿着一只虾。
他快速地看了肖宁一眼,唔了一声,低下头开始剥起来。
令人更惊讶地是,他剥虾的手法意外地娴熟。三下五除二,几秒便剥了个干净,好像虾在他的手里异常的听话。
肖宁正看地有趣,旁边的几个人拿着饮料开始当酒互相招呼起来,他们走到肖宁和宫默身边,大声聊起过往。肖宁一边应答着,一边用余光关注着顾时与的动作。
虽剥了虾,但顾时与却不吃,只将虾放在面前的盘子里。当转盘上的虾再次转动到他面前时,他抬手又拿起一只,兀自剥起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当肖宁重新坐回座位时,顾时与的盘子里已经安静躺着五只被剥得光滑的虾肉。
刚一坐定,肖宁还未开口,便看到那个盘子被推到了自己手边。
“哥,”顾时与眼睛亮亮的,定定地看着他,“吃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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