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年的高中生涯,不仅同学,老师也严阵以待,上课知识点都掰开揉碎来说,老师们也翻来覆去询问是否还有不懂的。
严肃的时候,只有梁舒,整天显得懒洋洋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但她成绩却十分优异。
阳光照射在暖黄色的桌椅上,同学嫌热,拉开蓝色窗帘遮挡,然后继续奋笔疾书,一节自习课上,班级上有人趴着睡觉,有人在默声背书,有人在低头记笔记,还有人无聊的在书上给插画人物做改造。
温梨在复习刚才物理课的重点,梁舒趴在桌上看温梨复习,少女长长的睫毛时而轻颤,时而卷翘,圆润饱满的额头有几根碎发,红润的嘴唇被贝齿咬的有些泛白,莹白修剪整齐的指甲因为握着笔有点泛红,少女扎着高高的马尾,一丝不苟,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甜美的气息。
梁舒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看得有些痴了,温梨专心致志解题的心思也被一道炽热的目光弄得三心二意,自从那天去游乐场玩了之后,梁舒经常这样盯着她看,去看她,她又马上移开视线,弄得温梨疑惑又迷茫。
温梨立马偏头看梁舒,这次梁舒倒是没有移开目光,那双清冷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有些凌厉的气质在此刻显得温柔了几分,嘴唇微微上扬,慵懒又柔情。
温梨有些脸热,“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梁舒有点狡黠挑了挑细眉,“对,有,我帮你把它弄下来。”
随后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温梨带有一点婴儿肥的脸颊,持续了四五秒,温梨顶着被梁舒捏偏的脸颊,不确定地问:“好了吗?”因为被捏住侧脸,说话声变得有点浑浊,听不太清晰。
又过了十秒钟左右,梁舒依依不舍的放开,摩挲着手指。
缱绻的嗓音响起:“好了。”眼眸带着几分深邃。
温梨软糯的说了声谢谢,又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课本上。
班主任张雅带着一沓表格走进教室,声音悠长的说着,“同学们,最后一年了,大家有思考过成为什么样的大人了吗?准备好迎接大人的人生路了吗?
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因为没有规划好人生,导致也走了一些远路,同学们,规划人生是很重要的事情,就像一条船有了航线,测量风向和观测天气才能安稳的出发远航。”
“老师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坚强活在自己选择的人生里,没有后悔,没有遗憾,青春只有一次,生命也只有一次,只有努力去活,去奔,人生才会有你自己涂抹的色彩,期待每一位同学都能在自己的人生里填满浓墨重彩。
“接下来,班长和学习委员把表格分发给大家。”
张雅双手撑在讲台上,说完了一段慷慨激昂的发言,班主任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身着一身黑色正装,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都抹在后脑勺,紧紧扎着一个丸子。
此刻的她也有些动容跟不舍,柔和地看着讲台下的学生。
沈悦和温梨起身,一人拿了一点表格,分发。
梁舒看见她俩出双入对的,有点憋屈和不爽的情绪在心中发酵,没啥好脾气的从温梨手上拽过表格,温梨迷茫了一瞬,又走下去继续分发表格。
分发完毕之后,表格上写着:对于未来的人生目标以及你想从事什么职业,请从简讲讲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
同学们已经很习惯了,大家都很配合的思考着未来的人生,有些人只是露出迷茫的眼神,有些人满不在乎的随便写写。
温梨是一个对未来很有规划的人,认知也很清晰,她就想在榕城当一个无忧无虑的插画家,可以开属于自己的画展,还有和梁舒一直在一起,当然这个她没写。
很快写完了,偏头想看看梁舒写的,但是一片空白。
梁舒咬着笔头,思索着该怎么写,对于以后的人生,梁舒是比较迷茫的,如果硬是要让未来成为一个框架和一个分类的话,她并不知道该如何下笔,过惯了自由的人生,她只能想到未来要去成为一名机车手,只是把这个定义为她的职业,又觉得有了压力感。
梁舒想做什么都不用思考,只要是正确的,有益的她就去做了,没有任何顾虑,想的烦了,她看了眼温梨,若有所思提笔写下两个隽秀的大字,“温梨”
温梨有些疑惑的嗯了一声,梁舒胸有成竹地说了一句,“这就是未来的规划,温同学,毕业了也不要忘记我噢。”
梁舒张扬的笑容深深印刻了温梨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很快大家都写完了,沈悦利落的收完之后整齐摆在讲台上,班上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只有几个男生抱团坐在一起,班级三十九人,一共三十九张。
张雅拿起第一张念了出来,是沈雯韵的,上面写着,“未来要当歌手,大红大紫。”张雅祝福她成功。
温梨有印象,沈雯韵唱歌的确很好听,温梨托腮在心里祝福她。
沈雯韵大大方方挺起胸膛,对于未来充满信心。
第二张是张邬绵的,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像张雅老师一样的负责人的好老师。”张雅笑容绽开祝她成功,张邬绵脸红红的,但眼神坚定的透露着光芒。
紧接着到了第十六张,是沈悦的,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医生”张雅同样祝福她,还推荐了相关的大学,但是沈悦已经想好了要考的学校。
第十七张是顾含轻的,“成为专属沈悦的甜点师。”这一条下面又写着一行,“成为牙医给沈悦保护牙齿。”
沈悦难得紧张起来,不停用指腹搓着莹白圆润的指甲。
张雅疑惑的问:“为什么是专门服务沈悦同学的啊?”
顾含轻兴奋地站起来接话,“因为只有我做的甜品阿悦才能吃的开心啊。”
她思索了一瞬又说:“但是吃甜品太多了好像也不太好,所以我还要保护她的牙齿。”
张雅打趣,“那你可以开个甜品店,让沈悦天天去光顾,再用牙医挣来的钱维持店面的经营,两全其美呀。”
顾含轻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像也可以。”
张雅笑着让她坐下。
温梨的是第二十八张,“插画师。”
张雅拿着纸张对着温梨的方向晃了晃,“温梨画家,以后办展门票记得算我便宜噢。”
温梨有些腼腆的没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十九张是梁舒的,张雅一见是“温梨”两个大字,一把把纸拍讲台上,怒道:“梁舒啊梁舒,你果然是全班最独特的,叫你写梦想,写规划,你倒好,把同桌大名写上去,怎么?你梦想是温梨啊,赶紧拿去重写。”
梁舒梗着脖子说道:“老师,我没写错,就是温梨。”
张雅狐疑的看着她们两个,心想,这是小年轻的什么约定吗?还是什么看不懂的潮流。
张雅摆摆手,也不管她们了,接着往下念起来,最后念完之后让同学们把自己的纸贴在后面的出黑板报的黑板上填满。
纸张又被分发下来,张雅安排大家有序张贴,拿着保温杯离开教室。
顾含轻主动将那张纸贴左上角的位置。
看见上面的文字,沈悦嘴角上扬,在纸上添了一点,成为顾含轻甜品店的最大主顾,满意地张贴在左上角和顾含轻张贴在一起。
温梨张贴在右下角,梁舒和她张贴在一起。
纸张安静的躺在黑板上,洁白光亮的白色的空隙是深不可测的黑,就像她们在对抗着未来不可言状的变故,长大的课程,熟黑熟白,皆由她们而制定......
温梨放学之后照例去到隔壁楼一楼的美术教室找黎言老师
黎言是一个温柔,眼里常含忧愁喜欢穿淡雅旗袍的三十五岁女老师。
今天放学早,温梨就直奔美术教室,连画具都还在桌上忘了带,梁舒看见,就慢悠悠走着给她送到画室。
她在窗外看见温梨,虽然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夕阳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像镀上了一层金光,杏眼显得温柔缱绻,下颚的阴影显得她的脖子修长白皙,露出半截的手臂纤细洁白。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画笔,一只脚落在地上,一只脚踩着凳子,偏坐着正在临摹对面的石膏像,少女认真的目光,一会儿偏头望石膏像,马尾跟随她的动作晃来晃去,一会儿闭上一只眼睛观摩的样子显得灵动温柔。
梁舒双手趴在窗台上,下巴抵着手臂,心脏止不住的跳动,看了一会儿,温梨朝窗台望过来,她才猛地转头蹲下,心虚地咳了两声,整理了下头发和校服,拿着笔袋从前门进去,原来还有一个老师坐在旁边看书,刚才光顾着看温梨了,没注意到别人。
温梨惊喜的望向梁舒,梁舒很满意她的反应,拿出笔袋递给她,“喏,这个你忘拿了,我顺路给你送过来。”
温梨接过笔袋,“谢谢你,梁舒。”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黎言老师缓缓开口,“我记得,校门口和这栋楼其实不是很顺路哎。”
梁舒被看破了,淡漠的回话,“没关系,我就当遛弯了,遛弯也是顺路。”
黎言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温梨浅浅的捂着嘴唇笑了起来,梁舒自觉地先走,她知道温梨画画一直很晚,而且别人如果等她,她会有压力感,会分心,所以索性就不等了,但是会发消息问她是否到家了。
梁舒走了之后,画室又是只剩下刷刷的画笔声了。
温梨一边画一边落寞地垂下睫毛问黎言,“黎老师,如果有一个人阻止你和爱人在一起,那个人是亲人,不可分割的,你会选择爱人,还是亲人?”
温梨突如其来的话让黎言想到很多往事,抬起书的手颓丧的落在膝盖上,微风从窗户外面把书页吹到了前几页的位置。
温梨没有得到老师的回答,放下笔,转过身试探性,“黎老师?”
黎言才从沉思中回过神,她黯了黯眼神,哀伤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选择了家人,抛弃了我。”
温梨放大瞳孔,“黎老师也有这个经历吗?”黎言落寞的点了点头。
温梨甜美的嗓音又娓娓道来,“也许那个人也有苦衷呢,黎老师,有件事情,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找不到人可以说,我能告诉您吗?您就当听了个故事。”
黎言收起受伤的眼神露出一个标准教师微笑,“温梨,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如果不能解决,老师可以帮忙出点主意。”
温梨走到窗边,扔下画到一半的画,看着夕阳落下山头,开始说起了那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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