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执一眼就瞧见了里面的那张情书,那是黎言写给她的,当时的黎言热情又大方,浑身都充斥着使不完的劲儿。
当然,喜欢一个人她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表白,温执当时本来也写了一封情书,只是黎言忍不住先送出来,她就把那封情书放在家里的床板下了。
温执拿起那封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还比较清晰,隽秀的字迹勾起温执回忆起那段热烈而自由的青春。
“这个不是应该在读书室的地基里面吗?怎么会在你这儿?”她问出这话时喉咙微微哽咽。
黎言不好意思地蜷了蜷手指,“我一开始就把它挖出来了,一直珍藏地放在家里,本来想着等到未来我们都长大之后给你个惊喜的。”
黎言又说:“但是,我看见你望着读书室,一想你肯定在想这个盒子,就没忍住拿出来了。”
温执浅浅笑了一下,把盒子重新盖上,抱住黎言,“言言,谢谢你,仔细想想,我似乎真的欠你很多。”
她是真的这样认为,认为到想着可能自己会死而给黎言带来的挫败而感到愧疚。
温执对于自己的性命似乎没有多大感受,浑浑噩噩过了许多年,她早就麻木了,可是现在生命里出现的黎言让她恍然如梦一般,梦终究是会醒的。
若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可以和爱人在一起那就好了,温执忍不住心想,为了黎言,她也要好好治疗啊。
“阿执,你想回桉城吗?”黎言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怎么突然这么说?”温执问她。
“只是感觉你回到这里不太开心的样子。”黎言心思对于喜欢的人总是特别细腻的,她发现了她的情绪不好于是忐忑地想出一个答案。
“没有,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也想回去看看家人,过几天再回去吧。”温执浅浅地说。
“嗯嗯,我陪你一起回去。”黎言盯着她,缓慢张口又说了一句,“以女朋友的身份,可以吗?”
温执愣了一秒,又说道:“好啊,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了。”
黎言透着满足的笑容轻轻碰上温执的双唇,她想了很久,也念了很久,直到真正有了实感,她都怀疑着这只是一个梦境,她轻抚温执的长发和锁骨,加深了这个恍然飘忽的吻,如痴如醉。
温执感受到这片温热,内心充满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得病之后的万念俱灰,两种情绪搅的温执心脏刺痛,她闭上眼睛,眼尾流下一滴泪水。
窗外有只白色的鸟落在窗台半晌又展翅飞翔到一个医院的顶上,落在避雷针旁落脚又飞向它处......
梁舒是在晚上凌晨醒过来的,她想动动身体,发现动不了还浑身疼,她才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观察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医院里,梁舒往旁边瞥了一眼,看见温梨安静地靠在她的床沿睡着了,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勉强能动,她想去够自己的水杯,发现怎么也够不到。
温梨睡眠本来就浅,加上心系梁舒,一下子就被惊醒了,“阿舒!”这声呼唤还把梁舒吓了一跳。
“梨梨,我想喝水。”梁舒的声音沙哑又虚弱,仔细听还有几分委屈的撒娇意。
温梨心脏狂跳,她刚才又做噩梦了,额头都起了一层薄汗,听见梁舒还算平缓的声音,她才稍微放心,
“医生说现在不能吃东西和喝水,不然骨头会疼的。”
温梨拿起棉签沾了沾水杯里的水给梁舒润润唇。
感受到嘴唇不是那么干渴之后,梁舒细声细语地呢喃了一声,“梨梨。”
“阿舒,快睡觉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请了两个月的假期。”温梨露出牙齿笑了一声。
梁舒扯了扯嘴皮,那双眼睛还是依旧灿烂,在黑暗的病房里熠熠生辉。
翌日,温梨醒的特别早,也许是没有深度睡眠让她天刚亮就醒了,醒来之后她就先打了一壶热水来放着,打算一会儿帮梁舒擦擦脸,她半夜醒来了很多次,麻药过去之后,骨头疼得睡不着,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温梨看着梁舒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很是心疼,无可奈何地站在一边干着急,鼻尖里满是消毒水的气味。
早晨温兰打了一个电话给温梨,“小梨,什么时候回来啊?要不要给你准备早饭啊。”
温梨忧愁绕眉,“奶奶,我朋友出了车祸,这段时间都要在医院照顾她,不能回去了。”温兰问了几句也就没说什么,让温梨好好照顾朋友。
刚挂完电话,门铃就响了,老太太抱着该有的警惕心,“谁啊?”
“是我,妈,我回来了。”听见熟悉的声音,温兰才松了口气打开门,门外一眼就瞧见两个人手拉手的在一起。
温执眼神坚定地望着温兰,温兰局促地说了声:“干嘛,这是?”
温执拉着黎言进入家门,抬起十指紧扣的手,“妈,我要跟您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黎言。”
黎言的眼神冰冷又透着坚定,像是一副你要是不同意,我立马带着她跑路一样。
温兰猜到了,但还是怔在原地,复杂地看着眼前宣誓主权的两人,半晌她叹了口气,跌坐在沙发上,“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这样啊。”
“言言,我跟我妈说会儿话,你在这坐一下等我。”黎言迟疑地点点头。
温执拉着温兰去到卧室里,关上门,跪在温兰的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头,“妈,女儿不孝,不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了,对不起。”
温兰被吓了一大跳,拉着温执的手肘扶她起来,“小执,这是怎么了?我同意你们两个还不行吗?妈同意了。”
“谢谢你,妈妈,但是我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温执眼底含泪,紧咬嘴唇,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我脑袋里有一颗恶性肿瘤,中期,治疗都是听天由命,所以…”其余的话她是再也说不出来了,告诉温兰她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人知道的话,她觉得应该让自己的母亲知道,这是个结节,一个必须要承受的结节。
温兰愣神坐在床上,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呢?悲切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禁锢在温兰的脖颈处,让她无法呼吸。
“怎么可能呢?会不会是误诊啊?这怎么可能呢?”她一边摇头,一边重复着这些话语,身体软瘫在床上杵着拐杖都难以站起来。
混浊的双眼里冒出大颗大颗的泪水,温兰受不住地掩面痛哭起来。
温执坐在温兰旁边,抱着她的脖子,“妈,不要伤心,生死有命,我告诉你是希望您能有个心理准备,不管手术会不会成功,我都希望你能健康陪伴着温梨。”
温兰抽泣着肩膀,声音颤抖,“一定会成功的,小执,妈妈陪着你去医院做手术,我们现在就去。”说完来不及抹开脸上的眼泪就在房间里跑东跑西地收拾东西。
“妈,我会去做手术的,但是要给我三天时间,等我做完该做的一切,全都安顿好之后,我才能安心的去做手术。”
温兰当即不同意,“不行,这病拖不得,越早越好,你现在就得跟我去医院。”温兰随便收拾了一个包,又拿出房产证和存折压在衣服底下。
温执止住她的动作,“妈,我这里有钱,足够治疗了,你不用拿那些东西。”
温兰摩挲着温执的手指,“小执啊,妈这一辈子好像没有为你做些什么,还毁了你的一生,这病该妈妈得啊。”温兰捶胸顿足落在悔恨的情绪里。
“妈,你别这样说,这一生,我能遇见黎言,我已经很幸运了。”温执提到黎言眼底透露着光芒。
温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女儿提起一个人也有如此柔软的一瞬,她垮下了松松的眼皮,“是嘛,那就让你去三天吧。”温兰又说道:“记住,三天之后一定要和妈妈去医院。”
温执露出满足的笑容,点了点头,她给温兰抹去了眼泪,自己也擦去了泪痕,仔细的端详着,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任何破绽。
温兰一出去就改变着自己的口气,变得和蔼了许多,主动朝着黎言说:“留下来吃饭吧,再祭拜一下温执的爸爸和哥哥,也算是正式入了家门。”
黎言瞧了一眼温执,她没有任何反应,迟疑地点了点头,又把温执拉在一旁,“阿执,你跟阿姨说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温执扯着嘴角,“我跟她说,我非要和你在一起,不让我跟你在一起的话我就去贷款写她名,她看我铁了心要跟你在一起,也就退让了。”
黎言捏了捏温执的侧脸,笑意盈盈地说:“你真这么说啊?那阿姨应该很生气的样子才对啊。”
温执瞥了一眼温兰,“她那是无奈,不想生气了,总之我们还是在一起了,你开心吗?”
黎言点了点头,摩挲着温执的手指,“开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了。”
“这样真好。”温执发成一声真挚的感叹靠在黎言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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