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娘这一胎怀得倒是轻松无比,除了那日意外吐天吐地之外,再之后,她就恢复了正常。
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任何的不适。
兰芝拗不过她,还是会带着她一起处理事务。
她仍然是很认真地学习着。
兰芝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还是偷偷传信给了君清墨。
君清墨得知消息后,激动不已。
此时此刻,他真想赶到章云娘的身边去。如今朝中事务多且杂,他也知道章云娘的意思。
即使再想去到她的身边,为了不让她忧心,也得先安排好京中的事务。
他计划得比较好,当他开始吐天吐地的时候,一切的计划都打乱了来。
那日在上朝之时,他突然毫无预兆开始呕吐。君待议着急招来太医为他诊治,却一切正常。
再之后,换了一波又一波的太医,仍是无济于事。
观脉象毫无病症,可他就是吃什么吐什么,连口水都喝不进去。
几日下来,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宫中的御医瞧了又瞧,始终查不出病症所在。
也算是无心插柳,如今中宫皇后有孕在身,君待议说了句,爱卿这症状怎么跟皇后怀了孩子似的。
有那知事的嬷嬷说确实有夫人怀孕,男子害喜一说。
君清墨方知,原来自己代替了章云娘在害喜。
他在心中欣喜,还好,这苦楚他受了,否则云娘多难受。
也是这么拖着拖着,直到三个月后,他害喜的症状方才慢慢减弱。
章云娘也递了信来,再有两月,南交郡的事务便能放手,她便会归京。
她也知晓了兰芝没有瞒他,让他在京中好好就职,不可三心二意。
待事情再有进展一些,她将回京。
君清墨每日最激动的便是收信,章云娘最是喜欢他听话的样子,所以,再是不舍,他还是在京中认真处理公务。
他不放心人在路上,特意让临文带了一队人马前去接应。
君待议还特意给了他五百铁骑,让他能安心在朝中为他处理公务。
章云娘她们在南交郡过得风生水起,君清墨在京中守着数过日子。
根据信上所说的归期,再过五日,他的媳妇,他的孩子,都将归京。
君清墨闭眼躺在浴缸中,嘴角带着笑意。
到时候他提前出城门去接人,云娘见到自己,肯定会很高兴。
好几个月未见到,云娘不知道有没有变化,瘦了没有,胖了没有。
自己这些日子倒是清瘦了一些,云娘看了应该会心疼的吧。
心疼才好呢,到时候又会哄自己了。
君清墨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一抹触碰令他突然睁开双眼。
一把捉住胸膛上乱摸的柔软手掌,眼底满是寒气。
“滚出去。”
“大人,夫人久不在京中,就让小的来服侍你沐浴吧?”
“来人。”
“大人,此刻只有你我。我只是仰慕大人,想要侍奉大人。今日之事,绝不会让夫人知晓,大人不必忧心。”
女子妖媚,身姿窈窕,长裳已解,穿着肚兜,从身后抱着君清墨的脖子,姿势亲密。
君清墨气急,一把将脖颈上缠绕的手臂撕开,朝另一边靠去。
女子蹲守多日,好不容易得逞,一下子翻入浴缸,就要再攀附。
君清墨沐浴时,并不喜人侍奉,章云娘在时,他会卖惨让人给他来洗。
当然他那点小心思,章云娘懂,也乐意顺着他。
章云娘不在时,他都是自己来。
他的自理能力并未因有了仆从而有退化。
相反的,他一直在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云娘好不容易教会了他自立,他不会再依靠旁人。
却不知今日,这人是怎么混了进来。
临武不在?外面也无人,女子动作大胆,君清墨急得双眼猩红。
他一把捏住人的脖颈,不断收紧力道。
该死,这些人该死。
任何想要插足他与章云娘之间的人都该死。
“大人,饶命,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该死,你该死。”
“饶命,饶命。”
“你该死,给我死。”
若是章云娘得知今日之事,嫌他脏了,他就完了。
这些人,都该死。
该死。
云娘不能离开,不能离开。
所以,这些人都该死。
一抹熟悉的触感附在了他的双手上,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味。
君清墨失控的理智渐渐回神。
看清面前的容颜,他的脸上满是惊慌。
“呃啊,大人饶命,饶命。”女子双眼无神,气息微弱,已然是快气绝身亡之相。
“听话,放手。”
“云娘,我。”
“把手放开。”
“好。”
君清墨松开双手,女子猛然间呼入空气,不住地呛咳,跌落在浴桶之中。
章云娘进来之时,将下人们拦在了门外。
此时,她将君清墨抱了出来,细心给人擦干,穿上了外衣。
君清墨任她动作,浑身抖动不已,眼里一片惊慌失措。
“云娘,我,你。”
“听话,不说了。”
她将人抱起,准备出去。
“你有孕在身,你先放下我。”
“不妨事,我想抱抱你。”她这一胎并不显怀,如今倒还能抱得动。
君清墨将脸埋入她的怀中,没有嫌弃他,还好没有嫌弃他。
章云娘临出去前,提醒道:“这位姑娘,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自行穿好衣物。”
“临武,查清楚那女子的来历,受何人指使,先关着,明日,再做定夺。”
“是,夫人。”说着就要来接君清墨,“夫人,我送大人回房。”
“不用。”
待回到住所,君清墨一时之间情绪彻底崩溃,搂着章云娘放声大哭。
“云娘,那个贱人,她要占我便宜,云娘,我没有对不起你,是她有坏心。”
“我知道,我知道,不怪你,不怪你。”
“云娘,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
“没说不要你,要你要你。”
“我好害怕,她不要脸。云娘,我吓坏了。”
几个月未见,章云娘想到的见面场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君清墨当时眼中布满了杀意,眼中的嗜血冷漠,她看了都心惊。
与此时窝在她怀里哭泣的完全是两个人。
君清墨此时心里委屈极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但是他还记得章云娘舟车劳顿赶回来,一路上辛苦不已,还怀有身孕。
他强迫自己硬生生止住了哭腔。
“云娘,比预期中早了五天回来,一路上累坏了吧,你饿吗?要吃点东西吗?”
“路上吃了些。现在不饿。”
“我,唔,我不哭了,你早些休息。”
章云娘很累,却不想睡觉,几个月未见,她也有些想君清墨了。
今日发生变故,他也吓着了,需要安抚。
她将人的手放在肚子上,“你摸摸,这是我们的孩子。”
“肚子这么大,相比很难受,云娘,你受苦了。如果我能替你怀孕,就好了。”
“不苦,感受着宝宝一点一点长大,我很高兴。孕育一个生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不知道是小伙子还是小闺女。云娘,你给了我一个家。不要离开我,今后不会再发生此类的事情。你若是离开我,我会死的。”
“嗯,那你想要什么?”
“这是你我的血脉,什么都好。”
君清墨趴在章云娘的肚子上,感受着胎动,还好今日没有酿成大错,否则好端端的家,就没了。
府中不乏有人安插奸细,那个女子是受何人指使,最后怎么样了,章云娘没有再过问。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便不会插手。
一切,君清墨自有决断。
她不会擅自干涉任何不清楚利害关系的事务。
她一心养胎,在四个月后,诞下了一个女婴。
君清墨高兴疯了,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不论贵贱,有礼无礼,均可前来吃席。
君待议也是初为人父,懂他的兴奋之情,特意给了他七日的假期,陪媳妇坐月子。
君清墨不满意,讨价还价,最终也只能得了个半月的假期。
君待议看着堆满了书案的折子,撑死不改口成一个月。
他还想回后宫陪陪皇后和皇子呢。
时间飞逝,转眼间,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
这日,章云娘无意间翻出了以前记录的笔记,一时之间有些伤感。
她本想着南交郡之行后,自己也开始寻一处地方,去开设一处漱玉轩的分舵。
如今有了孩子,这事看来要搁置了。
她有些遗憾,一连几日,都有些情绪低落。
“云娘,你怎么了?最近几日郁郁寡欢,带孩子累着了吗?”
“前日翻出了以前做的一些笔记,我本以为,很快就能开始去做了。如今晏宁还小,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后了。”
“这么点小事,何至于惆怅。你去便是。晏宁留在府中,有我照看,你不用担心。”
“我想晏宁呢,她还这么小,我舍不得长时间离开她。”
“选一处脚程近一些的地方,你带着晏宁一起去。”
“那我想你了呢?”
“历城离京城日夜兼程不到两日的距离,脚程慢些,三日也能抵达。不如你去往此处?带着晏宁过去,我每月都过去看你们。”
“君清墨啊。”章云娘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换成了一声呼唤。
“云娘,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成亲前,我所说不是虚言。婚姻不是我束缚你的绳索。这广袤的天地,你可以去往任何一个地方。如今孩子还小,将来若是孩子大了,你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我会在你们的身后,守护好我们的家。”
在这个视女子为草芥的时代,章云娘不知道君清墨为何会有这样的思想。
她是幸运的。
君清墨注定要在朝堂沉浮,往后的岁月里,她带着孩子,走过了很多的地方。
若是脚程近的地方,君清墨会抽空去看母女俩,若是脚程远的地方,君清墨就乖乖守护着她们的家。
不知不觉,三年已经过去。
章云娘再次回到京城,府门口,是被留守的孤寡老人。
小女娃等不及侍从来抱她,自己从马车上飞跃而下,朝自己的爹飞奔而去。
“爹爹,飞飞,宁儿要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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