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疑云
看自家宝心情良好，柳眉都没好意思提醒它，忘忧莲可没有它的本事，忘忧莲肯定是需要塘底灵土才能扎根的。
好在忘忧莲的根系不会窜太深，在池塘底部铺上一米灵土基本就够用了。
这事想一想就很莫名其妙，她一个小小三重楼，却要在魂藏中生生造出一个莲塘来，受穷也是活该。
只能往好了想，莲塘一旦建成，收益也算差强人意，忘忧莲本生可以卖钱，莲叶也可以用来制作符皮，根茎更是莲藕的一种，虽然品阶不高，多多少少都能换点源晶。
得，赚取源晶的道路既阻且长，不行则不至，那就先从鬼船底层的地摊区开始吧。
鬼船上商铺的分布是越往下走店铺的档次就越低，最下面还有一个摆摊区，虽然理智上对于捡漏不抱幻想，但是，谁还没个梦想呢？
尤其猫猫这种，已经穷到相当程度，愈发需要借助梦想的伟力。
按照鬼船提供的商铺分布图，摆摊区在第二层，第一层不在分布图上。柳猫干脆带着小青尾巴一口气下到底层，她们是一层一层走下去的，没办法，船上禁飞，连小青尾这种飞行灵物都不准跨楼层飞行。
她打算先从底层开始，逛完底层逛二层，这样一层层逛下来，预计两个小时才能返回十二层，差不多也到了该要离开鬼船的时间。
一路下到二楼，柳猫却被堵在了通往一楼的楼梯口。
堵路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先生，老先生一重楼，坐在一张小桌后面，衣襟上明晃晃有着“鬼船守卫”的醒目标识。
看到柳眉，老先生起身询问：“这位客人，底层都是客栈，您是需要住店吗？”
柳眉探头往底楼看了一眼，果然没看到商铺，入眼只有一排幡帘，每面幡帘上都有大大一个“宿”字，不禁好奇心大起，她记得洞府区明明是在鬼船靠海的那一面。
老先生极有耐心，应该也是接待过很多如柳眉这般误入底层的好奇灵师，认真给她一番解释。柳眉这才知道洞府区那边有源气，住的都是灵师，而下面这些客栈却是源气稀薄，住客大都是些不需要源气的普通人，比如楼上商铺中的那些普通人店员，基本都住在这里。
说话间有几个住客打二人身边匆匆经过，几人身上确实都没有源力波动，柳眉眨巴眨巴眼睛，很从心地果断结束与老先生的闲谈，转身回到二楼，逛起各色地摊。
——那几人身上确实都没有源力波动，但是，他们身上有另外一种超凡力量：灵力。
这都不能用惊讶来形容，简直就是惊赫！
这里可是万舸城，是御灵师的世界，这方世界的源气虽然跟灵气极有可能同属一源，但二者间的差别就跟米色和白色、灰色和黑色一样，绝对不容错认。而且，至少目前为止，柳猫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将源气转化为灵气。
那么，这些人身上的灵力波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几人身上的灵力极其微弱，如果用御灵师作为参照，比一重楼御灵师都不如，如果不是柳猫对灵力的熟悉程度要远远超过源力，都要被她忽略掉。
所以，他们身上的灵力波动也有可能是来自随身携带的法器，某些低阶法器确实存在泄露灵力的问题，这个也能解释过去。但是，问题又一次回到源点：那件法器，它是从哪里来的？
猫猫脑中警铃大作，觉得这鬼船上的水不是一般的深，赶紧离开为妙。而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莲宝上次跟自己交流还是她们在五层的时候。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莲宝不是话唠，但也绝对不是一只闷葫芦，而且这次它甚至连情绪都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仿佛它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柳眉心里有数了，召唤小青尾。
小青尾一直飞在她身周三米内，飞前飞后，东张西望，原以为要费点口舌才能将小朋友叫回来，没想到小朋友出乎意料的乖巧，听到召唤立即落到主人左肩上，双眼半闭，假装自己是一只瞌睡小鸟。
柳眉哭笑不得，干脆将它收回魂藏，小家伙也没有抗议。
按照柳眉的计划，她只需要在地摊区装模作样草草看上一圈，便可以上楼离开了。毕竟专程下到摆摊区，看都不看一眼就离开，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但是，世上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当你千辛万苦寻找机缘的时候，机缘它无影无踪；而当你对捡漏完全不抱希望的时候，那个漏，它就那么不着一缕自己跑到你面前来了！
摆摊区跟上面楼层都不一样，这里看不到商船，结合刚才对底层的惊鸿一瞥，柳眉强烈怀疑鬼船的一楼和二楼就是很普通的大平层，从三楼才开始设置船位，也不知是谁设计的，这脑回路也是绝了。
柳猫开始逛地摊，一路走马观花，然后，她在一个售卖源力植物的小摊前面站住了。
摊子后面坐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二重楼修为，看到柳眉他不起身接待也就算了，还懒洋洋来上一句：“我们摊上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不讲价。”
柳眉不禁多看他两眼，像这样独立特行的小摊贩，真心不多。
男子一脸挑衅的冲柳眉挑挑眉，一脸痞气，痞气中还带有隐藏不住的戾气。一看这气质，柳眉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人肯定是个战斗灵师，还是那种杀戮成瘾的杀坯灵师。
柳眉没跟他较劲，看回摊上灵植，指着一株海石莲询问：“它怎么卖？”
摊主随口道：“50晶一株。”
柳眉抬起头：“老板你是当真的吗？”
“我们就这个价，嫌贵你找别家买去……”摊主不耐烦地挥挥手，就好像柳眉不是他的潜在顾客，而是挡在面前的一只苍蝇。
只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匆忙跑来一个年轻妹子，妹子一把打落他的手臂，气愤道：“哥，你非要搅合了我的生意才满意吗？”
年轻灵师翻个白眼闭上嘴巴。
妹子转向柳眉，换上笑脸：“灵师大人您别听他的，我才是摊主，请问您是要买灵植吗？”
柳眉眨眨眼睛，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她哥不想让她摆地摊了——这姑娘虽然是个普通人，却生了一双极有灵气的大眼睛，在这鬼船上好像是不太安全的样子。
妹子见柳眉不说话，有点急了，连忙道：“是不是我哥刚才讲了不好的话，对不住了灵师大人，我向您道歉。”
柳眉笑笑：“我就是问了一下海石莲的价格。”
妹子：“海石莲不贵，20块30晶一朵，买两朵的话，只要40块50晶。”
“这个石蓝花呢？”
“还有海葡萄……”
柳眉一连问了五种常见的海生灵植，又指向旁边盛放灵植种子的小木匣：“这些种子都适合万舸这边的水土环境吗？”
“适合的，肯定适合的。灵师大人您是灵植师吧？您先测测看，种子里的生机都很浓郁的。”
柳眉在木匣里面一阵挑捡，视线很快落到木匣中唯一一颗核桃上面，皱着眉头：“我记得万舸这边好像并不适合栽种核桃吧？”
摊主妹子脸上微微发红，却不是被人打脸后的那种脸红，她声音中都透着一股子期待意味，忙不迭回答：“普通的核桃肯定种不了，但您是灵植师，我们万舸这边有灵植师栽种核桃的先例。”
她见柳眉从木匣中拿起核桃，轻轻抿起嘴唇，不说话了，眼睛异常明亮。
柳眉感受了一下核桃中的源力生机，随即露出惊诧神情，略一沉吟，询问摊主：“这个什么价格？”
“50张源晶卡，不讲价。”开口的又是摊主那个杀坯哥哥，但摊主这次没有阻止他，只满眼期待地看向柳眉。
柳眉摇头，断然道：“这个价格太离谱了，我诚心买，你们也报个诚心价。”
年轻男子嘴角挂起痞笑：“天下并不只你一个灵植师，你我都很清楚我为什么要报这个价。”
柳眉不为所动：“正是因为清楚才觉得不值。”
然后转向摊主：“我也不藏着掖着，这颗核桃只有一品，本生并不值钱，但它里面包裹着一团东西，我猜你们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换成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想方设法搞清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肯定也一样，可它现在仍然在你的摊子上，说明要么是里面的东西并不值钱，要么，就是无法判断里面那东西的价值，对不对？”
年轻的女摊主不说话了，看她脸上神情，应该是被柳眉说中了。
柳眉又道：“我虽然猜不出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它上面没有任何源力波动，九成以上它并不怎么值钱。所以，我也就是感到好奇而已，愿意花5张源晶卡满足一下好奇心。”
摊主的杀坯哥哥一声嗤笑，阴阳怪气道：“5张源晶卡，好大一笔源晶，灵师大人你还是自己收起来吧，我们小门小户拿到这么一大笔源晶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藏。”
柳眉不理他，最后对摊主道：“你好好考虑一下，5张源晶卡是我的最后出价，我大概会在二楼呆上一刻钟，你如果接受这个价格，可以来找我。”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眉这边的动静并不大，但架不住附近客人太少，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好几个摊主聚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柳眉遥遥听了一耳朵，确定这颗核桃在地摊区绝对算是小有名气。
没过多久，摊主气喘吁吁找到柳眉：“灵师大人，5张源晶卡确实是太少了，你再加点源晶行不行？”
****
柳眉离开摆摊区时，魂藏中多出一颗核桃，而莲宝，一直等她上到第七层，才结束自我隐身状态。
柳眉那颗悬到半空的心终于安然落下，问莲宝：“怎么了，是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吗？”
莲宝悠悠然：“不知道，不确定，我就是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先离开这里。”
柳猫不再追问，此时此地，这确实不是一个好话题。她闷头爬楼，这时候的她无比痛恨所有的出入口都设在十二层，爬楼也就算了，它还禁飞。
更令她意外的是，她在十二楼又一次遇见了那几个奇怪的人。
这伙人刚从万舸商会出来，这次柳眉不着痕迹地略略查看了一下，确定对方一共五人，表面看毫无源力波动，跟未曾觉醒的普通人一般无二，可稍加留意，就会发现这伙人完全没有普通人置身于灵师中间的小心谨慎。
莲宝看的比她更加仔细，通过莲宝的视角，她清晰感知到这伙人身上都带有一种隐约的优越感，其中一人看向御灵师的眼神中更是透着不屑。
只可惜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交谈，此时的柳猫不无遗憾的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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