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满是委屈的回答,龙迦遇情不自禁笑出了声,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想着的还是欠钱这回事。
他的笑容并不深,笑意却是发自内心,犹似料峭寒意下春水初生。
鱼漫舞见了为之一愣。
龙迦遇抬起手为她轻轻擦去眼泪,笑着打量她,“你应该趁机会要挟我才对,要么让我给你免除赔偿,要么让我接受你。”
“怎么反而把自己委屈哭了呢!”
鱼漫舞没应声,只是默默垂下了眼睛。
他收回了手,看着她说:“也许是我的话让你误会了。我总说你像是草动物,其实大多数时候我是不能理解你的行为的。”
“就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却不喜欢另一个,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音乐会上哭。”
鱼漫舞瘪着嘴,“我在音乐会上哭是因为那首曲子很动人,让我想起在益州你拒绝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她哽咽一声,“还有,喜欢是没有原因的,你没喜欢过人吗?”
她的反问让龙迦遇陷入沉思。
他扪心自问,六百多年来在世间踯躅独行,历经几个时代的沧海桑田,也曾入世出世,到如今的避世,他心中只求清净常在,更不曾有过男女之爱的心思。
龙迦遇正色凝望着她,“我没喜欢过谁,也没有拒绝你。”
鱼漫舞慢慢瞪大双眼,湿润的眸子亮晶晶的,很快又委屈起来,“可我比被你拒绝还要难受。”
直到此刻鱼漫舞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主动解释起照片的事,是因为她太在意龙迦遇的看法了,害怕自己被他误会,从而和他离得更远。
所以才会越解释越乱,以至于自己都乱了阵脚。
因为喜欢本就没有逻辑和道理可言。
她委屈的眼睛混合着泪水,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渴求人类掌心温度的安抚。
龙迦遇害怕自己忍不住去安慰她,忍不住伸手揉她的头发,便立即错开了视线,“让你难过我很抱歉。”
“站在我的角度来看,你还很年轻,还会有更多的选择,所以我担心你看不清自己的心。你说你觉得我很神圣,所以我也担心你认不清崇拜和喜欢。”
“我不是有意要回避你。是我比你年长许多,面对你时我总觉得不该如此。”
鱼漫舞已经止住了眼泪,“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多少岁!”
龙迦遇顿时噤了声,因为他不能回答。
鱼漫舞见他不答,便认定他是在用年龄搪塞自己,毕竟从他的样貌来看,应该是和陆勉年龄相仿,即便他说他比陆勉年长,上下也不会超过五岁。
“你也答不上来吧,分明就是借口。就算你比我年龄大又怎么样,反正也离谱不到哪里去。”
龙迦遇依旧沉默,毕竟六百多岁的他对于面前这个年轻女孩,实在太离谱,太超出认知了。
他突然想起陆勉的话,陆勉说他和鱼漫舞的年龄差已经超纲了,超纲就不算数了。
真的可以这样吗?
那心中的罪恶又该如何消解呢?
龙迦遇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收回目光对她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他说完站了起来要走,鱼漫舞也随他站起来,两人相对而立,她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轻轻咬起嘴唇,然后向他提出了一个大胆地请求。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龙迦遇沉默着,不置可否。
鱼漫舞一直打量着他,见他神情没有变化,便大着胆子向他靠近一小步,伸出双臂圈住他,而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在他的注视下,她轻轻靠在他的胸膛,香烛气味充盈在口鼻之中。
心跳声从耳边传来,每一次跳动都格外沉稳,只是要比寻常人的心率要低。
就在今晚,她拥抱了这个散发神性的男人。
她的拥抱很快结束,松开双臂后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整个人都变得羞赧不已,双手不自在的摆动。
龙迦遇看着她,轻声的询问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鱼漫舞点点头,“龙先生慢走。”
她将龙迦遇送出了门,龙迦遇没有让她继续送,站在门外关切道:“早点休息。”
鱼漫舞点点头,目送龙迦遇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之间,她回到房间关上房门,重新坐回沙发上时,她又想起刚才那个拥抱的感受,害羞地捂住脸,猛地倒在沙发上回味无穷,情难自已。
龙迦遇走出那片居民区时,司机已经不安地等了许久,毕竟这还是龙迦遇第一次在别人家里久留,他见到龙迦遇走出来,下车相迎。
“龙先生,您终于出来了,我都有些担心了。”
龙迦遇漾起浅笑,“别担心,我们回去吧。”
“是。”
话音落下,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驱车离开了这片居民区,返回龙迦遇城郊的宅院。
路上龙迦遇接到陆勉的电话,他说特殊调查的赵岑钦联系了,明天需要龙迦遇协助调查原初乐团持有人Jackson的死。
对此龙迦遇并不意外,因为那个Jackson的死很稀奇,死在所有听众和成员面前,这绝非寻常。
挂断电话后不久,龙迦遇回到了宅院中。
夜色已深,从音乐会回来的四人都已安稳睡去,然而被留在演奏厅的那些人是整夜未眠,听众排查直到天亮后才真正结束。
听众们蜂拥而散,曾康齐和杨绵绵随着人流走出剧院,他依旧神情呆板,双眼如同黏在了杨绵绵身上,肆意打量着,而杨绵绵柔弱无骨的身体几乎是挂在他身上。
两人一同上了那辆冰莓粉的轿跑,坐在副驾驶的曾康齐一把拉过杨绵绵,空洞的眼神里是早已藏不住的**,他一面深吻着她,双手一面在她身上游走,伸到背后想要解开小礼裙的拉链,几番尝试都没能解开。
在他开始暴力撕扯时,杨绵绵制止了他,声音因缺氧而微喘,“别急嘛,我们先回家,有一整天的时间只属于我们两个。”
曾康齐空洞的双眼凝望着她,像是一头迫不及待的饿狼,在盯着一只鲜嫩可口的绵羊,“好!”说完他就在副驾驶坐好了。
杨绵绵看着他神情魅惑,得意地扬起唇,奖赏似的拍了拍他的脸。在收回手的瞬间笑意骤减,眼神也变得冷酷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这些听众离去后不久,龙迦遇和陆勉再次回到了莫白剧院。
赵岑钦彻夜未眠,早已等待两人的到来许久。
演奏厅内已经没有了观众,乐团成员也被单独看管起来,赵岑钦先是带着两人看过这些成员,其中的大提琴手和歌手并不在这里。
问过赵岑钦后才得知,两人被人保释去演奏了。
陆勉听后面露惊诧,“谁这么大能耐,能越过你放人。”
赵岑钦扯下黑色面巾,露出一张书卷气的脸,无奈感叹起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啊,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陆勉干笑几声,恭维道:“你还是谦虚了。”
龙迦遇视线扫过那些乐团成员,问赵岑钦:“那两个成员什么时候回来?”
赵岑钦耸了耸肩没说话,一脸的无奈。
陆勉问:“那从其他成员嘴里问出了什么没有?”
话一出口,他和龙迦遇同时看向赵岑钦。
赵岑钦拧起眉心扫了一眼那些乐团成员,朝二人摆摆手,“你们跟我来。”
三人重新踏进当时出事的演奏厅,舞台上的尸体已经被抬走,只有钢琴上还残留着血迹,在安静之中散发着幽幽血腥味。
龙迦遇和陆勉跟在赵岑钦身后。
赵岑钦在舞台正前方停下脚步,转身坐在池座的椅子上,他毫不讲究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如同陷在里面,翘起二郎腿没有仪态可言。
“刚才那里人多眼杂,不方便多说什么。”他看着面前的两人,指了指身旁的座位,“你们也坐,情况复杂,坐下说不累。”
陆勉挑起眉,“你都被累成这样了,看来是不简单。”他看了龙迦遇一眼,“龙迦遇,我们也坐。”
说完他和龙迦遇坐在了赵岑钦左右两侧,他微微转过身,看着赵岑钦说:“你说说这件事怎么复杂了。”
赵岑钦靠在椅子上,皱着眉的神情极为疲倦,“不是这件事复杂,而是这个乐团复杂。”
“谁都知道这个乐团很少公众演出,大多数时候都是为高官显贵服务,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乐团老板还会让成员提供特别演出。”
龙迦遇和陆勉听后俱是疑惑,不过提出疑问的只有陆勉一人,因为龙迦遇很快就想明白了特别演出是怎么一回事。
陆勉凝眉问:“特别演出?”
“是,乐团老板挑选极少数成员,专门到这些高官富贾家中演奏。”赵岑钦说完看了他一眼。
这时龙迦遇开了口,“是不是就像乐团里大提琴手和歌手今天这样?”
赵岑钦点点头,“你说的不错,龙先生。”
“那些成员说,没有整体演出的时候,老板经常让大提琴和歌手上门特别演出,而且一走就是几天,一般情况下是一周,短的话也有三五天。”
陆勉反问:“什么特别演出需要那么长时间?那些人什么毛病?就听不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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