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羊肠小道果如切斯卡所言,蜿蜒曲折,道狭路险,玉楼虽一夜未眠,但心中紧张,却是丝毫倦意都无,只是小心翼翼驭使骆驼向前,不敢有丝毫大意。而陈醉原本是个喜欢戏耍玩闹的性子,到了此时,也是不敢再说什么俏皮话,只管将嘴闭上。至于切斯卡,她年纪虽轻,可驾驭那辆车时却如臂指使,但也是一言不发,路上却也是安安静静。
三人从一早清晨行到天上明日高悬,腹中不免饥渴,切斯卡熟悉路况,便道:“再捱上一会儿,前头再有一刻钟,便可到一处背风的平台,虽不能住宿,却也能稍微歇上一歇,届时生火做饭,也能填填肚子。”
于是玉楼陈醉又依切斯卡所言,再行约莫一刻钟,果见得前头忽的开朗一片,竟是有一座小小的山峰立在那里,和左右两边合围住,拢起一处小小的平台,正好背风,只是暴露天外,到底不大舒适,好在玉楼陈醉与切斯卡三人并不在此住宿,便急忙卸下行装,生火煮雪,做些饭食。
这三人做饭时也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只管安静行事,这一路精神紧绷,玉楼吃了一顿饭食之后便不免精神疲倦,但她绝不敢睡,只好同陈醉和切斯卡说些话,好叫自己不至于睡着。
而那切斯卡说话却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来回往车子里跑,手里带着东西又进又出,也不知是怎么了,等到从车中出来之后,面上神情颇为不乐,玉楼瞧见了,以为她在烦心什么旁的事,便附耳与陈醉说了。
玉楼又见切斯卡闷闷不乐,又打算开口询问,只是还未说出话来,袖子却叫陈醉轻轻一扯,那陈醉就贴靠进来,对玉楼低声道:“这个切斯卡有事情瞒着咱们呢!”
玉楼听到陈醉这话眉头一皱道:“什么?”
陈醉伸手摸了摸玉楼藏在皮帽下的耳朵,笑了一声道:“你这对耳朵到底白长了。”
玉楼见她同自己开玩笑,心头也是一松道:“你是狗一样的耳朵,我可同你比不了。”
陈醉低低哼了一声道:“玉楼姑娘可真是分毫不让。”接着又道,“那车厢里有什么东西在,只是这里风大,隔得又有些远,我听不大真切。”
玉楼道:“这里风大,是不是风吹车厢的声响,叫你听错了?”
陈醉先是一顿,佯怒道:“你信不过我?”
玉楼见她这样,有心想要逗她,便道:“不是信不过,只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罢了。”
陈醉嗔骂道:“你骗我倒也罢了,我这对耳朵可不会骗我。”
陈醉说到这里,突然微微一笑,她面上那块暗红色假胎记虽然有些吓人,可笑起来的时候依旧带着她惯有的狡黠和鬼灵精,她戴着皮手套的手抓起铁杖,将手中吃了一半的饼子塞进玉楼手中道:“说来说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玉楼还来不及反应,便瞧见陈醉快步朝着车走了过去。
那马车停在火堆一旁,切斯卡便坐在火堆旁休息,忽的听见有铁杖点地的笃笃声响,便急忙抬头去看,却见那楼夫人已行到近前,紧接着一步越过,便要往车厢那里走去。
切斯卡当即站起身来,几步越过陈醉,不经意间将陈醉拦住道:“楼夫人,怎么了?”
陈醉将手中铁杖杵在地上,微笑道:“我想拿些东西。”这话一出,玉楼便瞧见切斯卡神情紧张起来。
切斯卡强压下言语之中的紧张,看向陈醉道:“楼夫人,你要取什么东西,只管与我直说便是,我帮您拿就好。”
陈醉却不直说,只是微微侧头,面上噙着一抹笑道:“怎么?这车厢我进不得么?”
切斯卡叫她一说,唇都紧抿住,玉楼见她这样,不由有些诧异。
但听切斯卡道:“不,没有什么进不得的道理,只是里头东西多,又杂乱,还是我来,不然我怕楼夫人你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陈醉听她声音都有些发紧了,心中更是笃定,与此同时竖起耳朵细细去听,这次陈醉离得近,果然又听见了车厢之内的声响,比方才更加清楚,里头……
想到这里,陈醉微微一笑道:“算了,也不是什么紧要东西。”而后转身就要走。
切斯卡弄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不免留意一下这位貌丑无盐却聪明机慧的楼夫人,那目光正在这楼夫人背后转了一圈,却忽的听见一旁那位沉默寡言的楼爷开了口道:“切斯卡,咱们到下一个休息处还要多久?”
这话一出,切斯卡先是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天,这不看还好,一看却是眉头紧皱。
玉楼只听切斯卡冷声道:“不好,不好再耽搁了,我瞧着天色有些糟糕。”
玉楼将头一抬,却见得晴空万里,并无什么问题,但切斯卡却急忙收拾起来,眉头紧皱,抽空伸手一指天边一片厚重绵软的云层道:“楼爷,您瞧那里。”
玉楼并不知西北一地的天象,只觉得那云的距离甚远,一时半会儿之间想来是过不来的,可又看切斯卡的神情严肃紧张,想来还是要听从切斯卡的意见才好,便将东西简单收拾了,上前牵了陈醉的手,扶着她上了骆驼。
那切斯卡驾车行在前头,玉楼与陈醉同骑骆驼在后头跟着,只是才走了没两步,玉楼忽的听见陈醉压低声音在自己耳边开口道:“我听得没错,里头果然不对劲。”接着陈醉又道,“方才我往那车厢过去,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很不想让我过去的样子。”
玉楼在一旁看完全程,自然也将切斯卡的神情收入眼里,也低声道:“我看她神色紧张,极不愿意让你靠近的样子。”
陈醉颇为得意地哼哼两声道:“那是自然,因为里头藏了东西。”
玉楼道:“什么?”
陈醉摇了摇头道:“是什么还不清楚,我听到低低的喘息声,那声音虽然微弱,但我这双耳朵却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玉楼眉头一皱,下意识扭头看了陈醉一眼:“喘息声?那不就是……”
陈醉耸耸肩道:“总不至于是死了的东西,但我猜,里头兴许是什么活物,不然就像你说的,她拿着吃食在车子里又进又出,总不至于拿那些吃的喝的来喂桌子板凳吧?”
玉楼听陈醉说完,不由心中留了一个心眼:“若是带了动物,一如兔子等,却也不是不能同我们说的。”
陈醉道:“不对,不对。”
玉楼又道:“什么不对?”
陈醉道:“那兔子小鼠之类的动物,喘息声可没这么大,若是旁的兽类,却又不会这样安静,总而言之,古怪,实在古怪。”
玉楼摇了摇头道:“这是旁人的事,我们管这么多干嘛?只管答应顾老板所言请托,将这切斯卡一路送到见明城,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这话一出,陈醉又是低低嗯了一声,便不再言,玉楼见她忽然安静下来,便又扭头看了陈醉一眼,却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便也不再多管多问,只是驾着骆驼前行。
话说那三人急从那平台继续顺路而行,行了约莫一两个时辰,却眼见得天色便又灰蒙起来,那乌云盖顶压下,厚重一片,好似能将这座山都压垮下去。玉楼行在山中,竟叫她生出一种若是伸手便可触摸到乌云的错觉不说,又不免感叹一句世间奇景。
那切斯卡眼见得天色阴沉,晓得那风雪在先前虽暂时歇了一阵,可现下又要刮起,一眼望将出去,只见得前路险峰之上都是白雪盖顶,又听得耳旁风声呼啸,尖利穿梭,便又计算了一番路途,对着玉楼与陈醉道:“不好,不好,风雪要来了,咱们可要快些,不然失了前路,又无住宿休憩的地方,只怕要出大事。”
玉楼陈醉听她这样说了,便也急忙跟在其后加快脚程。
而也确如切斯卡所言,不过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那天上就扑簌簌落下大雪来,不消一会便将前路盖上薄薄一层,将整条路染做雪白。
玉楼与陈醉牢牢抱在一起,也顾不得许多,那雪落下来,直将两个人的头顶肩上都染做白色,一片荒原莽山之中,只能瞧见两个黑点顶着风雪移动,那雪落大了,只见得东西南北到处都是皑皑白雪,稍有不慎便会失了方向。
陈醉听那风声呼呼,伸手将玉楼牢牢搂住,以汲取一些暖意,玉楼虽心中欢喜陈醉靠她如此之近,但又不免为这糟糕的天气忧心忡忡。
但不曾想,这时陈醉忽然在她耳边道:“玉楼姑娘,你害怕吗?”
玉楼将头略略低了低,瞧见陈醉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接着伸出一只手按在陈醉的手上安抚道:“不怕。”
陈醉笑了一声,玉楼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哪里好笑,竟引得这鬼灵精的丫头笑出声来,便问道:“你笑什么?”
陈醉道:“虽然风饕雪虐,冰厚路险,稍有不慎便会失了性命……”
玉楼道:“那你还笑?”
陈醉又笑一声:“我心里头高兴,自然要笑,因为哪怕不小心在这里丢了性命,身边也有人陪着我一起死,不也是很好?”
玉楼静默一会,似是很无奈道:“我就不该期待你这张嘴能说出什么好话。”
陈醉听她这样,唇边噙着笑道:“换而言之也是如此,要是你死了,我也在身旁陪着你,这不好吗?”
玉楼听她这样说话,轻叹一声,又捏了捏掌心中陈醉的手道:“这不好。”
接着她又喃喃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笃定坚决:“这不好。”
陈醉道:“哪里不好?”
玉楼静默良久,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陈五姑娘,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可不能死在这里。”玉楼的声音淡淡,几乎要消失在风里。
可陈醉听到了。
“那你也是。”
陈醉将头又靠在玉楼肩上,不知为何心里觉得很温暖。
——就好像冬日里红泥小火炉上的一杯绿蚁酒,在她推门坐在桌旁时有人递到了她的手上。
“咱们说好了,要一起。”
——陈醉端起了那杯绿蚁酒一饮而尽,暖了她的胃,也暖了她的心。
“可不能死在这里。”
牙有点疼,去看了牙医,医生说可能有点上火才疼
另外还夸了我的牙很好,连洗牙都不用
大家都要用巴氏刷牙法好好爱护自己的牙齿啊!
希望快点写到下一章……
今晚的晚酌时间是威士忌加牛奶加桃子,好味!
写这章的时候在喝酒,等我清醒过来就写好了。
然后我看了一下,我没记忆了,电脑旁边趴着我的猫。
那我想,这章应该是我的猫随便写的
别太在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千里伴君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