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一地冬夜甚寒,狂风呼啸,滴水成冰,便是马车内有炭火取暖,也依旧难熬。曲啸在那马车中自然是坐不下的,便下车与马倌们同坐在屋子里烤火取暖,说话谈天,等待优妮尔回来。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有余,在寒风呼啸声中,屋中众人同时听得有人敲门的声响。这北地严寒,门口多挂着厚重的棉质风挡,沉闷的响声打断了屋子里的闲谈。曲啸猜想是优妮尔,便抢在马倌前头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果见得门外优妮尔站在那里。她将药箱背在身上,双手插在袖中,微微抬头,露出那张被风吹到有些发红的脸,眼睛却亮得惊人:“走吧!”
曲啸应了一声,回身同马倌们说话道别,马倌见来人是优妮尔,也齐齐起身道:“您二位慢走。”
优妮尔对着马倌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背着药箱几步行到马车之中坐稳,而后敲敲那车厢,曲啸喊了一句“坐稳了”,那马嘶鸣一声就准备踱出门去。
只是那曲啸还未来得及驭马走上两步,就忽听得墙外窄道上传来错综杂乱的马蹄声,尚且来不及反应,就借着那院中微光,瞧见门口有马口中的白气蒸腾喷涌,而后便从门外现出四五匹马来,那马上各坐着骑士,一人打头,其余四人拱卫其后。
那打头骑马的男子衣着华贵,一张脸雌雄莫辨,面若好女,也不知是因为冷风吹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张白净面皮泛出红来,更显娇艳可怜。而待到那马进得门中,他踉踉跄跄下来,左右的侍从也急忙下马扶他。
那醉酒的华衣男子似是有些不快,伸手推开左右,面上带着怒意,嘴上嘟嘟囔囔的,显然是要逞强自己走路,可这天冷地滑,左右都担心他有差池,只能伸手虚扶,以防备他摔倒出事。曲啸借着那灯光瞧清楚这华衣男子的模样,面色更冷更沉,心里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他。”原来那打头的华衣公子正是今天白日在风回雪恶意纵马伤人的童公子。
那曲啸叫这几人和马匹堵了路,自然只得勒马,引得车厢摇晃,叫在车中闭目养神的优妮尔睁开眼睛,隔着车厢门冷声道:“怎么了?”
曲啸隔着车厢门回道:“是那个姓童的回来了。”随后又将脸转过去,冷冷盯着那个姓童的。
优妮尔本来神色淡然,现下一听曲啸说了,眉头不免皱起,自语道:“真是晦气。”而后微微推开车窗去看,正瞧见那童公子歪七扭八走着,显然醉得不轻。
正自说话间,那姓童的目光一转,醉眼朦胧正是瞧了过来,不过现下灯光昏暗,又或许是因为他喝醉了酒,凝望了数息,这才辨认出那驾马车的正是曲啸。
兴许是寒风吹拂,又是叫曲啸那双眼睛吓到,那姓童的身子一个哆嗦,额上出了薄薄一层汗,酒惊醒了不少。那曲啸见童公子已经瞧见自己,冷哼一声,极为敷衍拱了拱手道:“童公子。”
那姓童的本来前两日就因为醉酒调戏曲吟,叫人家哥哥抓了正着,又被优妮尔冷嘲热讽一番,心中很是不甘。但碍于优妮尔的身份和苏帕瓦里的态度,不敢对优妮尔一行真做些什么,只是这怨愤不满郁在胸口,难以消解。
而几个时辰前又在“风回雪”遇上了玉楼,叫玉楼一吓,心里头更是怨气难平。从风回雪逃跑之后,便又狠狠饮酒一番回了府中,现下虽已醒了些酒,可一瞧见曲啸极为敷衍的态度和轻蔑不加遮掩的眼神,到底是再难压制住,又或许酒壮人胆,心里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竟冷笑一声,踉跄几步行到曲啸面前道:“你怎么在这里?”
而后这姓童的不知道想到什么,上下打量一番曲啸,随后瞧向那车厢,语带轻侮道:“老爷今天不在,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偷东西吧?”
曲啸道:“真有意思,你将谁都想得同你这般么?”
童公子叫他一刺,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声音都有些变尖了:“姓曲的!你一个大男人整日跟在女人身后跑来跑去,伏低做小,不觉得丢脸么?知道的以为你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奴才!”
曲啸早料到姓童的嘴巴里面说不出什么好话,但听到他嘴巴里面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还是不免觉得好笑,可他懒得理睬,仍是睨了姓童的一眼,冷声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让个道。”
这童公子本来语带讥讽,想来觉得一个大男人被这样侮辱必定不能忍受,可那曲啸从刚才开始就全当他在放屁,竟是一个眼神都不肯多给,只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张白净脸皮涨得更红:“老子偏不让又如何!”
曲啸那双眼睛在童公子身上转动着:“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你说了不算,我不说第三遍,姓童的,让开。”
这话一出,姓童的更是被戳到痛处一般道:“姓曲的!你这么着急要走干什么?是不是真偷了老爷的东西,怕被人抓住,这才急着要走!”
童公子这样说着,念叨两句,好似更加笃定了:“对!对!定然如此!不然你们急着要走是做什么!”随后竟发起狂来,对着左右大声呵斥道:“给我上!给我把他拖下来!”
他这一声吼叫极响,将手一挥,只想着这些跟在自己身后有些日子的侍从一如往常一般听从命令,可是他喊了半天,不曾有半点动静,又见曲啸的鄙夷神色,一张面皮因为窘迫涨到通红。
只见童公子急忙转过身去对那些人大喊道:“给我上去把他拖下来!你们一个个是耳朵都聋了吗?全当听不见吗!”
可任凭他吼叫如何大声,那些平日里对他低眉顺眼的侍从们仍旧不动,只有打头的那个面带犹豫,沉声道:“公子,算了吧。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那几个侍从能被派来守在童公子身边自然是极有眼色的,又在府中多年,当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而坐在马车上驾马的曲啸在他们瞧来,自然便是后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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